第21章 谢谢你
名单出来后张艺兴他们就被调到了七楼练习室，而沈愚依旧在四楼。没有金钟仁这个话唠的练习生活一下子变得无聊起来，沈愚都不怎么想说话了。平时早上一来就练习，练习到晚上就走。
张艺兴他们到了新班级后训练进度迅速加快，根本没空来找沈愚聊天，就是偶尔在餐厅会打个照面。沈愚明显看得出他们状态不好，很是疲惫。
张艺兴没过多久就腰伤复发，住了院。金钟仁和吴世勋也因为连续的高强度训练，韧带受伤，打上了石膏。唯一没受伤的朴灿烈就干起了保姆工作，照顾照顾这几个行动不便的人。
可以说上名单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而没有上名单的沈愚，虽然合同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但是练习还在继续，她可不想就这么荒废自己。
这一天沈愚照常来到训练室，却发现了一个不一样身影，“边伯贤？”
闻声的边伯贤迅速转过身来，“嘿！前辈。”
对于突然出现在了练习室内的边伯贤，沈愚一脸吃惊，“你怎么在这儿？”
“我被调到这里了。”边伯贤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羞涩，忍不住挠了挠头。这才短短几个月啊，边伯贤居然从新生班调到了这里，这实力可想而知。
“是嘛，恭喜你。”沈愚也不知道怎么着就伸出了手，可能也是打心底为他高兴吧。
边伯贤看着突然伸出来的手愣了一下，“谢谢。”
啪！两手相握，对视而笑。这种感觉特别像并肩作战的战友，让人莫名有种想要大干一场的兴奋劲。
金钟仁走了之后，不出意外的，边伯贤成了沈愚的排挡，两个人的关系也比之前融洽了许多。边伯贤也不再叫沈愚前辈了，因为照沈愚的话说，叫她前辈把她说老了。
这一天沈愚在帮边伯贤压腿。边伯贤这个人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软体动物，分分钟闪电手臂的，但只要一压腿就瘪红了脸，痛到抱头。
每次沈愚大致估摸到他的极限后就会问他：“还行吗？”而基本边伯贤每次都会咬着牙回答可以。
虽然跳舞水平真的很糟糕，四肢也不协调，还每次都被老师骂个狗血淋头，但边伯贤从来没有放弃的意思。
把所有苦水都往自己肚子里吞的边伯贤，把自己关在练习室里反复练习同一个舞蹈，哪怕是一个动作，都可以连上好多遍。如果没有天赋，那就只能努力。
沈愚一次训练的比平时晚，刚打算走的时候就看见晚上一向没人的隔壁教室突然亮灯了。沈愚从门上的玻璃看进去，就看到了在里面跳舞的边伯贤。汗水浸透了他的短袖，头发都粘在了脸上。
动作比下午上课的时候好多了，但是还是不理想。沈愚看得出他有些心急，他的动作越来越乱，眉头也慢慢锁紧。
终于边伯贤一掌拍在了地上，突如其来的巨响让沈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边伯贤跪在地上，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手臂里，背部有些起伏。沈愚知道，他哭了。
沈愚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一直等到边伯贤冷静下来，一直等到他站起来重新跳舞，才转身离开。
她想，如果换作她，她也不希望别人看见自己哭，不希望看到自己这副无助的样子。
回到现在的练习室，“呼——”解除压腿模式的边伯贤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感觉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为什么自己的手指头不可以是腿呢。
“快起来，还没完呢。”沈愚似笑非笑的看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边伯贤。
“不要啊。”拉完筋的边伯贤感觉自己灵魂都在外面飘，可是沈愚已经打算把他拉起来，准备接着做伸展运动了。
沈愚忙着帮边伯贤摆好姿势，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边伯贤突然转过头对悠悠的来了一句：“沈愚你知道吗？”
“嗯？”
“如果不拉韧带，你还是挺可爱的。”
看着边伯贤那有些虚的脸，沈愚一愣，不过她很快就绽放了一个巨大的笑容，“哦？是吗？”
边伯贤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个笑容，那个感觉非常不好的笑容，“嗷呜——”
哦吼，他好像听到了自己骨头断掉的声音。
敢说我不可爱，哼！活该。
练习室里紧张和松弛交替着，显得没那么沉闷枯燥。大家都是很好的情绪调控者，该疯的时候疯到没朋友，该认真的时候六亲不认。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大家明天见。”新来的女老师比之前的老师要温柔许多，性格爽朗，身材一级棒，而且还生的一副好面孔。沈愚和边伯贤都很喜欢她，还偷偷给她取了个外号，叫一枝花。
“老师再见。”
跟老师道别后大家也都松弛了下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出来了，练习室一下子就成了菜市场。
沈愚擦擦额头上的汗，长舒一口气，用脚点了点坐在边上喝水的边伯贤，“吃冰淇淋吗？我请客。”
“免费的，没法拒绝。”
脱掉运动服，沈愚穿上了舒服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背带短裤，渐渐养长的头发也扎成了丸子头。把脏衣服和手机什么的一股脑装进了帆布袋，沈愚甩上柜门，转身就离开了公司。
而边伯贤早就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灰色短袖和黑色短裤，黑色双肩包，简单舒服。鸭舌帽一戴，耳机一塞，手插在口袋里，完全就是学生模样。
沈愚看到这么好的时机，自然不会放过吓吓他。于是她绕到了公司门口的大花盆后，悄悄的靠近背对着她的边伯贤。
可是就在沈愚蹑手蹑脚靠近，已经打算出手的时候，边伯贤却突然转过身来，“嘿！”
沈愚浑身一抖，然后在迟钝了两秒后，“啊！”沈愚发誓，她叫的很丢人，真的很丢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边伯贤笑得直拍手，“呀，你怎么还过几秒再叫的啊，太神奇了。”而这笑声也让沈愚迅速清醒了过来，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一脸要跟边伯贤同归于尽的表情。冲上去就钳住了边伯贤的脖子，“呀！边伯贤你居然敢吓我。”
谁知边伯贤一个弯腰，沈愚双脚离地，吓得她整个人直扒在边伯贤身上。边伯贤顺势背起了沈愚，“走咯！”
这个场景很熟悉，两年前沈愚喝醉，被他背着。两年后沈愚清醒着，被他背着。不得不说两年时间里，沈愚真是一点没轻。
小卖部的冰淇淋还是原来的价格和味道，“你的。”沈愚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坐在外面长椅上的边伯贤。
“谢了。”
沈愚也坐到了长椅上，舔了舔手里的冰淇淋，一脸满足。
“你刚刚是怎么知道我在你后面的？”沈愚发誓她真的没有发出什么声音，难不成这小子后脑勺也长眼睛？
“神奇吧，想知道吗？”
“不想。”沈愚看着他那副我很牛B的样子，真想一拳揍上去。
“真不给面子。”
看着沈愚埋头吃着手里的冰淇淋，真的丝毫没有想理会自己的意思，边伯贤可急了，“咳，其实呢，就是影子。”
“嗯。”叫你刚刚不说，现在本大爷没心情听了。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没有。”
沈愚果然还是沈愚，一如既往的欠揍。亏的他打算一展他的聪明才智，结果居然连个话都不让他好好接。
边伯贤无奈的笑了笑，懒散的靠着椅背，仰头看着泛黄的天空。
过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的边伯贤也不管嘴巴里还没化掉的冰淇淋，拉着沈愚就准备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从首尔旁边低矮的小山坡上可以看到整个黄昏时刻的城市美景，暖黄色的光落在屋檐上，树叶间，格外的舒服。
“这里真漂亮。”沈愚靠着山坡上的栏杆，慢慢探出身子，想要尽可能饱览整个城市的黄昏。
边伯贤倚着栏杆上看着沈愚的侧脸，光打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五官，暖洋洋、懒洋洋的特别好看。
边伯贤转回身子，“也不看看是谁找到的，能不漂亮吗？”
“还以为你只知道打游戏呢。”
“谁说的。”
沈愚摆出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哼哼，小样儿。
突然沈愚面露惊喜，指着远处，有些激动的说道：“快看，摩天轮！”
“你很喜欢摩天轮吗？”
“我来韩国的时候就想着坐一次摩天轮，可是一直没人高兴跟我去。”一个人去摩天轮太没意思了，而且也太丢人了吧。边上的都是情侣或者伙伴，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她才不高兴呢。想着想着沈愚不自觉鼓起了嘴巴。
边伯贤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几秒后，“嗯……那走吧。”
“嗯？去哪儿？”
“坐摩天轮呐。”
“真的？”
“边天才什么时候骗过人。”
摩天轮慢慢旋转，沈愚和边伯贤也一点点上移。他们坐车到达摩天轮的时候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首尔街道和住宅的灯光零星的被点亮了。
“好漂亮啊。”沈愚张大了嘴巴，趴在玻璃上，眼珠子都不带动的。
“你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边伯贤忍不住在边上调侃。
“那应该是我眼珠子太大了。”
习惯了沈愚的说话方式后边伯贤发现她也不是那么难相处，就是偶尔耍耍小脾气，说话有时候夸张了些。沈愚和大部分的女生不同，她不娇滴滴，她也不蛮横，她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和建议。她不喜欢依赖男人，不会因为有男人在场而放弃自己的主见。她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也许是大家为什么喜欢和她相处的原因吧。
“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为什么会来韩国？很少见女孩子孤零零一个人来的。”对于女生这种群聚生物，单独一个人绝对是稀奇。
沈愚很少哭，金钟仁说她应该是练习生里女生哭过次数最少的一个了，有时候都觉得她不会哭，不知道什么是奔溃，不知道没有前路的茫然。
边伯贤一直想不通，像沈愚这种性格的女生，为什么会到这里做练习生。他觉得她应该活得更加潇洒。
沈愚从原先的跪在位子上，慢慢坐了下来，“噢，那我可能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根本不是女孩子。”
沈愚瞪着边伯贤，“你才是男人呢！”
“对啊，我本来就是男人啊。”
沈愚突然语塞了，自己给自己挖坑，真是蠢到家了。
沈愚用手掩了掩自己有些尴尬的表情，侧身看着外面的风景，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而边伯贤看着沈愚一脸吃瘪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露了一排整齐的牙齿。手托着脑袋，也望向了窗外。
“伯贤，我想问你个问题。”过了好久沈愚才打破沉寂。
“什么？”
“我们是不是见过？”她总觉得边伯贤对自己的态度不像是单单在杂志上看到照片这么简单，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们绝对还有别的交集。
“你是吃懵了吗？我们怎么可能没见过，我们刚刚就见过。”
“不是不是，我是说以前，比如说一两年前我们有没有见过？”
“有啊。”想不到边伯贤回答的这么干脆，这是让沈愚没想到的。
“真的？是什么时候？”
“你猜。”边伯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但是他心里可一点都不高兴，‘什么嘛，到现在居然都没有想起我。’
沈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猜，猜你个头，我偏就不猜了。’
匆匆两年，边伯贤从一开始看见杂志上的沈愚，到后来在超市看见选巧克力的沈愚，再到如今每天一起训练，还面对面坐着的沈愚，这一切很奇妙，却又很真实。
边伯贤看着沈愚鼓起的腮帮子，又笑了。还是这样子比较可爱。
摩天轮一圈的时间很快，但是对沈愚来说已经很足够了。当她从摩天轮上走下来的时候，都觉得浑身轻松。
首尔的夜景很美，美的像是一张处理过的照片，所有的颜色参杂在一起一点都不突兀。
“你知道吗……”走在身边的沈愚突然开口，“传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她转身，抬头仰望着灯光闪烁的摩天轮。
边伯贤顺着沈愚的目光，叉着腰也抬头看着不停歇的摩天轮，“幸福……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不知道，但是有个寄托总是好的。”
幸福是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把幸福寄托在别处，每每看到它就是幸福。
“是嘛，那我可要多看看幸福。”
“伯贤……”
“嗯？”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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