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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死局


  “你这混蛋属狗的么!?”

  不理会耳畔毫无震慑力的怒喝,肃野扳近怀中光裸的肩头,将齿痕周围渗出的血丝细细舔舐干净,直到感觉掌下的肌肤开始不自觉地颤栗,方才退离些许,瞧着自己的“杰作”无辜道:“羽儿,明明是你太没防备了——”

  “所以又怪我是吗?!”

  “自然是怪我,”一个翻身将乔羽飞压在身下,这场战争的主导者居高临下盯着无法回击的对手,难耐地舔了舔唇,开始为真正的进攻热身,“春宵苦短,是我让你久候了。” 

  玉色肌肤因为没有衣物遮蔽而泛着微微凉意,但顷刻间随着滚烫指尖的撩拨开始升温,同时染上朝霞色泽。

  一阵爱不释手的摩挲后,粗糙的掌心遇上了仅剩的阻碍——新娘吉服半松的腰带。

  “好细的腰!”比先前更为暗哑的嗓音如此赞叹着,而后调笑道,“不知等下摆动起来会是怎样一番风致?”

  边说边抬起视线,却瞟见新娘眼角隐约的泪光,即便如此,那双氤氲杏眼中的倔强和凶悍丝毫不减,肃野的动作因此一顿。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侮辱我!?”一句质问气势不变,但终究染上了一丝鼻音。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在她泛红的眼角轻轻一抹,为那尚未形成的水迹。她一愣,他当即回过神来,维持着调笑的口吻道:“这洞房嘛,的确有些唐突——”

  “唐突?不,这就是侮辱。”

  即便早有预料,她此刻的眼神仍令他瞬间褪去笑意,声音冰冷:“你说这是侮辱?”

  她不怕死地回应:“交换一下你我现在的处境,你会是什么感受?”

  他目光轻佻地扫过自己和对方此刻衣衫不整的形状,唇角微微勾起,眼中却没有暖意:“自然是求之不得。”

  话音刚落,一口唾沫准确无误地拍在他脸上:“够了!”

  昏暗的纱帐内,空气仿佛被瞬间抽走,令人喘不上气来,又仿佛满室空气尽数压缩于这一方狭小帐幕中,随时都有可能超过临界喷薄而出。

  乔羽飞急促地喘息着,冲动过后,理智渐渐回炉,恐惧渐渐超过愤怒,冻住了她的声音和视线。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透明的唾液沿着对方凌厉的脸部线条流动,末了,刚好滴落在自己颈侧——仿佛冰凉的利刃划过,寒意瞬息深入骨髓。

  对方就在这个时候有了动作,她下意识地绷紧身体、紧闭双眼,却感觉有柔软的布料拭去了皮肤上的那丝寒意。

  随后,过于平静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我说了,这是一个死局……这是唯一能够得到你的方法。”

  为什么,想得到我?

  一个荒谬的答案如同湖底升起的泡沫,刚露出水面,随即破裂、消失不见。

  乔羽飞被这个猜测镇住了,各种不可思议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致使她的语调有些怪异:“东垣王……你对我……”

  拍门声,恰在此时砰砰响起。

  床帐内的两人都不曾第一时间做出回应,一个有心无力,一个置若罔闻。

  敲门声没有停止,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胆敢在这种时候通禀的,必定是紧急万分的要事。

  因此,片刻斟酌后,新郎贴在新娘耳畔柔声道:“看样子是有人闹洞房来了,为夫去去便回。”

  说罢利落地披衣起身,在一下紧似一下的拍门声中开锁走出门去,转身又将那枚沉甸甸的黄铜大锁扣在了门外,钥匙顺势攥在手中。

  候在门外的随从战战兢兢地上前禀报,他漫不经心听着原委,脸上没有任何紧要关头被打断的暴怒,甚而想到随口戏谑的那句“闹洞房”,眉梢眼角泛起一抹笑来。

  仅有的一个出入口已经亲手落了锁,保险起见,新郎仍旧留了一人,吩咐了一句“守好门,别让里面的人出来”,带了另一名随从沿着花径往外行去。走出丈把远后,他心有所念,驻足回头,方才所待的小筑已融入了漆黑夜幕,紧密的窗格由实木雕镂而成,没有漏出半丝光线,唯有廊下一对喜庆的灯笼红得热烈。

  但他却蓦然想起了琫昂城中那个静谧的晚上,烛光透过莹白窗纸,映上院角即将融尽的冰雪,彼时等在屋里的人与此刻相同,当时情景历历在目,他甚至能描述出灯下薄雪的颜色……

  花窗外突然扬高的吵嚷打断了新郎的思绪,他眉目一凝,周身自然流露出一股居于上位者的威势,半敞着喜服大步走了出去。

  “仙仙姑娘!仙仙你快出来!!嗝——”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见仙仙?是不是没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快叫仙仙出来,少、少不了赏你们的酒钱……”

  一把碎银随手抛出,却不曾被任何人接住,仿佛毫无价值的石子般滚了一地,守着院门的两名家丁不曾多瞟一眼,继续一左一右将这个身着华服浑身酒气的公子哥儿挡在门外,皱眉呵斥:“走开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仙仙姑娘!”

  一番吵闹下,涵香院中这处难得的清净之地也多了三三两两的看客,闹得两名家丁进退不得,有心找人帮忙叫管事的过来,却不想聚来此处的人们只怕没热闹可凑,根本无人回应。众目睽睽下,两人不敢下重手驱逐,在得到明确指示前只能束手束脚地拦阻。

  华服青年明显酒劲上头胆色十足,就算没留神吃了几记暗亏,也一副不痛不痒的形色一个劲地往门内抢,同时继续冲着院里扯着嗓子嚷:“仙仙,我来看你了——” 

  他的跟班——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则满头是汗地在边上劝:“少爷,仙仙姑娘已经被人赎身,不在这涵香院了。”

  家丁之一黑着脸冲他吼:“还不快把人拉开?”

  大汉闻言反而往后缩了半步拉开距离,苦着脸道:“我家少爷这般金贵,若推搡之下伤到了,老爷夫人定不会饶过小人。劳烦两位也留意点儿,别弄到在天子脚下报官——”

  听到“报官”二字,两名家丁的动作明显滞了一息,那华服少爷竟然借机挣开二人拉扯的手臂,挟一身酒气直闯院内,两名家丁慌忙跟上,大汉见状也拔腿便追,围观人群呼啦涌过来,窄小的宝瓶门洞外顿时挤成一团,好事者们边骂街边伸长脖子往里瞧,唯恐少瞧了一眼热闹。

  却见那公子哥儿没跑出几步就摔了个狗啃泥,跪倒在一名魁梧男子脚下,捂着膝盖痛呼失声。

  “扶这位公子出去就诊。”来人嗓音低哑,一身艳丽的红衣衣襟大敞,头发纷乱地披在身后,明显是包下这静心阁春宵一度、眼下却被搅了“好事”的金主。

  只是这金主的脾气倒比家丁还要好几分,遇上晦气不追究便算了,甚至还抬手接过身后跟班递上的荷包抛给了正要扶起公子哥的大汉,温言道:“这是诊费,余下的给你家公子再叫个姑娘,之前那个还是忘了的好。”

  眼看一场闹剧就要顺利化解,围观者们失望之余不免赞一句这位金主真是家大业大气量大,那公子哥却不知哪里的力气,竟然冲着男子一扑而上:“把仙仙还我!”

  电光火石间,他被人一扣一甩,重重地摔倒在几步开外,原本守门的两个家丁霎时挡在他和他的跟班面前。

  隔着一道结实的人墙,金主眯眼回忆着方才擒住对方手腕时的触感,刚刚露出疑色,便听到慌乱的脚步声自身后而来!

  几乎是门阖上的那一瞬,乔羽飞探出手去攀住床沿,屏息听完了落锁声,确认门外的人不会马上去而复返后,即刻拼尽全力,将身体一点一点挪近床沿,而后吸气闭眼,一咕噜翻身滚下。

  额头“砰”地磕在脚踏凸起的雕花上,眼泪立时如泉涌。幸好脚踏四周铺着厚实的团花纹地毯,身体其他部位并没有伤到。她趴在地上深吸了几口气,抿紧唇瓣等待疼痛帮她夺回对身体的掌控。

  恢复之余,她一边吃力地抬头打量房间里的陈设,一边思考哪些东西能够派上用场,帮她离开这个囚牢、某人口中的“洞房”。

  红烛早已熄灭,但桌上还燃着两盏枝形灯,有火源,就意味着可以制造一起火灾,在黑夜中引来更夫们的注意——只是不知道佳弦卫东他俩是否也被关在某处?

  但既然“绑匪”最大的目标是她,那就由她来采取行动吧。

  时间分秒必争,四肢稍能动弹,乔羽飞已咬紧牙关挣扎着站了起来,将装饰“喜床”的帐幔帷幕扯了个干净,统统扔在床上。房间里还有不少用于装饰的易燃物,也被她搜刮得干干净净,将床上堆得小山一般。

  搬动摆放灯烛的方桌对眼下的她而言绝对称不上轻松,若是搬动间弄出声响只怕要惊动旁人。

  还好地毯帮了大忙。乔羽飞先将桌子小心挪上地毯,再使力连毯带桌一起拖到门后,总算将门堵了个严实——这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出入通道。

  万事俱备,她用灯火将被褥、纱帐、帷幕、桌布、绣墩罩子、帷帐穗子……一件件引燃,末了将剩余的灯油也泼在床架上,一小片火海转瞬蔓延整张喜床,搭在床顶的丝质承尘很快冒出黑烟,在它之上,便是高架的房梁。

  只要房梁引燃,屋顶将很快冒烟起火,只要四周有人经过,必定可以发现这里的异状。

  纵然在那之前火势已被扑灭,这个房间也不可能继续呆人,她必然会被转移至别处,而只要出了这扇门,她总有机会弄清眼下的处境。

  两种可能的后果,她更倾向于前者,因此,拖延时间就变得极为要紧。床下刚好有一块楔形木块,许是原本用来垫床脚的。她将其小心地嵌在门缝里,床帐上的铜钩则横插在用来挂锁的门钮中。之后,乔羽飞轻车熟路地点燃了地毯。

  烈焰高涨,黑烟渐起,不多时便在门后形成一道火之围栏。

  或许是门窗密闭的效果实在太好,门外的人直到此时方才有所察觉,只是迟疑的喊话和有礼的敲门都不曾得到乔羽飞的半点回应。末了,对方一阵慌乱后终于放弃向屋内的人确认状况,但开锁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反倒是凌乱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钥匙不在。看样子对方破门而入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延迟不少。

  得出了这个令人欣喜的结论,乔羽飞在火光中镇定地走近墙角半人多高的浴桶,抬脚踩进了已经没有丝毫余温的水中,将大半身子没入水下,开始静静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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