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就是讨教么 捉虫
最近，顾子轩很反常，最起码周围人都是这么想。
平时从来不把上课当回事儿的大神开始认真听课，认真做笔记了。尤其，英语课。
每次抢着回答问题，虽然周然一向略过他。碰到大家都不会无人回答的问题，只有顾子轩突兀地举着手。
周然很淡定地转过身：“既然大家都不明白，那我重点讲解一下吧。”顾子轩恨恨地磨了磨牙。
平时下课，周然会被一群学生围着，拿着各种各样的资料试卷，问到快要上课才会放她走人。
来个新老师，新老师比起来过去许多老师，行事风格与众不同，大家都好奇得很。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问题，大多出于新鲜感，怀着凑热闹的心理。
再后来，顾子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进来。
起初，大家是目瞪口呆的。从来没有看见过顾大神屈尊问题。有的时候，老师都要屈尊请教他。
顾子轩不急不慢走上前，大家纷纷退回，让顾大神先问。这一问，顾子轩占据了所有人的时间。
课间十分钟，变成了他个人专场。
刚开始，周然没觉得怎样。都是学生，问问题能拒绝么？不能。她只有忍着，像和平常学生讲题一样，放低语气，尽量柔和。
她知道自己特别急躁，没有一丝耐心，唯恐吓着这帮熊孩子。讲着，就忘记了这位是顾子轩，讲完，又懊恼不已，纠结得麻花一样。
顾子轩越来越烦人了，周然暗自抱怨。
他不仅占了自己下课时间，还克扣了她办公室休息时间。
她正在认真看自己专业书，传来彬彬有礼的敲门声，不知哪位老师叫了句请进。门被小心翼翼推开，再安安静静关上。周然只以为是哪班的乖乖学生来找老师，头也不抬。
有人走近，阴影投在她正在看的那页书上，这才抬头。
周然是懵逼的，周然想掀桌，周然想要把这个人扔出去，这个人就是顾子轩。
有老师在旁边满是地羡慕感叹，瞧人家学生多争气，那么聪明还学习用功，谦虚有礼，有上进心。周然被恶心到了，看来这老师完全不了解混小子的恶质，暗暗吐槽。
老师都在，她能把人折吧折吧扔出去？不能！
周然侧过身，放下笔，双手交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说吧，又打什么主意。”
顾子轩特别纯良地，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回答：“老师，我有一道题不是很会，弄不懂的话很不安。”顾子轩像丝毫没察觉到周然压低声音一般，特别真诚谦虚地。
要是之前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妥妥地被牵着鼻子走。
周然再次恶寒一把，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正常语调道：“说吧，什么题，马上要上课了......”言外之意，你快快消失，越快越好，光速！
顾子轩依旧一脸纯良：“下节课自习课，而且最近攒了许多......老师您看，您有时间么......”他略带犹豫地，看上去就是个害怕打扰老师的三好学生。
“......”
周然只带一班的课。还未答话，就听见旁边英语组资历甚高的高老师说：“小然，我先去上课了。你们好好讲题吧，这学生，真不错呢。”临走，还不忘夸一把。
还能怎样，你还要我怎样，除了讲课她别无选择。周然挤出来一个微笑：“好的，高老师再见。”高老师点点头，最后一个老师离开。
周然在水深火热中。和这混小子多呆一分钟就想要爆炸，更别提单独呆一节课。周然发现自己最近越发不淡定。
高老师前脚刚走，顾子轩跟着向门走去，周然以为他想开了。
然后，眼巴巴看着顾子轩关门，锁门，走回来，拉过椅子，坐下。长腿往桌上叠在一起，整个人靠在办公室皮椅上，扭过头，朝着周然痞痞地笑着。
“......”
“好了，老师，我们开始吧。”顾子轩特意加重老师二字。
周然就不明白了，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从上次九十多分的事件后，一直变着花样烦着自己。他难道就不会觉得对着一个自己反感的人很折磨么。她懒得说话，好不容易蹦出来个字：“题。”
顾子轩兴冲冲地一道一道指给她看。
“这些这么简单，你告诉我你不会？”
“我可是英语九十分的人。”顾子轩摊了摊手，满不在乎，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不难受啊。我给你九十分，你还天天......对着我你不难受啊。”周然一脸无可奈何。
“没事啊。反正有人陪我。”他看着他欠扁地笑着。
周然觉得牙都要咬碎了，早知道，就是这个人上课开演唱会，她也绝对，视！而！不！见！
有一就有二，顾子轩越来越经常来“请教”周然。除了课间十分钟，她连唯一属于自己的课余时间也被顾子轩“伟岸”的身躯占了个没有缝隙。何时何地，只要闲下来没多久，就看到顾子轩的身影强行横在自己视线里。
惹不起，躲得起总可以了。周然一下课就离开教室，大步急促整个人带着风一样。学生老师暗赞着她雷厉风行的爽朗性格，周然无语。
顾子轩刚站起来，一只脚向前迈去，一只脚停留在座位上，手里抱着书，看着周然跑地飞快的背影，一脸哭笑不得。
周然后来办公室也不多呆，整天看起来忙碌地看不到人影。顾子轩来找她，多次扑空。有老师在旁关切地自荐帮忙，顾子轩文质彬彬地拒绝了。
周然躲自己就像躲洪水猛兽......顾子轩除了上课，再也见不到她，就连上课也完全不瞟他一眼。
今天，周然再次在自己走到讲桌前率先离开。
顾子轩坐回来，烦躁地转着笔。飞速转动的笔在指尖突然停下，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这次轮到了周然找顾子轩了。
上课时候，同学们都在读刚学的课文。周然未发一言，手指点了点顾子轩桌子，示意他出去。来了，顾子轩志得意满。
他跟在周然后面，信步离开教室。李中浩看着他的背影，以两个人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他早些天就看出来顾子轩的各种找茬发难。这小子，还是那么锱铢必较。
周然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拳头紧握：“放学补课，每天一小时。说吧，你又搞了什么鬼，连班主任都来找我了。”
顾子轩满脸疑惑：“怎么突然补课了？我还没和我爸妈说，回去晚是不是要不太好......”周然不放过他一丝表情，看上去不像装蒜。不过她才不信这个人，没有一句是真话。
“你班主任要求的。不方便的话，今天不补了。”她冷冰冰地说。
“没事没事，补课是老师为了我好，不过......”
“有话就说，别装样子，他们信，我，可不信。”
顾子轩看再玩下去没意思了。整个人好像没了骨头一样，靠在墙上，嘴角勾着，像个狐狸：“那我说了，能否借一下老师和我爸妈打个电话，我想给他们说一下，免得担心。课......还是要补的，班主任一片好意，您说是不～”
尾调挑起，和刚刚整个人变了个气质。周然眼睁睁看着他的“大变活人”，瞠目结舌，她想应该建议顾子轩去精神科，她怀疑她有严重的精分。
周然讨厌别人用自己东西，直接拒绝。顾子轩依旧不死心，又换了个样子，可怜巴巴望着她。周然被看地毛骨悚然，这人这样子太有“杀伤力”。
周然再不想承认，也必须要说，顾子轩长了副好皮囊。
身材高挑修长，大长腿随意站着就赏心悦目，那是真好看。皮肤比自己还要好，她轻哼一声，一脸不愤儿。顾子轩随顾妈妈，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像是要溺进去，当然痞起来也是让人没脾气。手指尤其好看，长长的骨节，隐隐可见下面的青筋......
她嗤之以鼻，这种男生只能说是好看。周然喜欢什么，她也是特立独行。
她想，男生就要高大威猛，她偶像是持着刀大杀八方......目前站在庙里的关羽！
她不止一次暗叹，现在的男孩子啊，好看的让女孩子都避之不及。
“给给给。”周然是把手机塞进他怀里的，满脸的不情愿，差点掉在地上。
周然懒得再看他一眼。她就是莫名其妙不喜欢这个人，或者说是，这样类型的人。就像她说的那样，这种人刚愎自用，自以为聪明就是一切，看不起其他，总以为整个地球都该是围绕自己转。所以，突然出现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便感兴趣的紧，也只是感兴趣。这种人把所有人都当作消遣一样，不明白劳动的意义，无比傲慢轻浮。
周然并不是聪明人，甚至有些愚钝的。
在小学时候，她就发觉了，别人学什么快的很，自己大于小于号愣是认了半个学期。初中一道简单的追及问题，她愣是中午午休时候问了坐在对面的男孩子一中午。结果人家一下午都昏昏欲睡。
她那时间简直感激得不得了，对所有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对那个男孩子倒是怀着好感。
别人把自己的时间分给你，这是最奢侈的事情。时间不是金钱，过去了就再也不回来。
因为她笨，所以她就格外努力。
可是她所处的世界越来越广阔，聪明人不计其数。有时候自己拼命的努力倒不如一个聪明的大脑，说她嫉妒也是没错。
周然痛恨着，什么一切生而平等，都是特么鬼话。
她格外眼红那些聪明人，聪明的努力还好，她认了。她痛恨着那些拥有自己梦寐以求的一颗聪明大脑，却不思进取，浪费一切有利资源。
不过命运就是这样，有时候，是要认命的。后来看得多了她也就淡定了，虽然时不时的会极度不平衡。
顾子轩恰好就属于她极度反感的那类。无比聪明，却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再加上后来种种，反感渐渐演变成了更深层级的东西......
她不明白了，她讨厌他，他也不喜欢她，这样是要互相伤害么？
呵，来啊，互相伤害啊——
顾子轩打过电话，恭敬地把手机还给她。
一部n年前的步步高，看上去这人应该很是爱惜东西，手机崭新一般。所以，顾子轩也格外小心。
一件完好的东西很少有人损坏，然而如果坏了一角，就会遭到更严重的破坏。
第一扇破窗常常是事情恶化的起点。
周然摆摆手，打发顾子轩先回教室，自己站在外面吹着风，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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