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就是考试么 捉虫
顾子轩一肚子坏水，开始了自己的抗争之旅。当然，只是他单方面认为的。少年的叛逆中二被他写了个淋漓尽致。
只要是周然的课，即使内容如何关键，他总是能做出很倦怠的样子，趴在桌上半死不活。周然毕竟是老师，段子轩前天夜里思来想去，也找不到耍坏的方法，现在只能消极应战。
周然丝毫不在意这些，所有人都抬起头认真听讲做着笔记时候，只有顾子轩那里，缺了一块。仔细一看就看到他趴在桌上睡得正开心。
目光未作停留，她淡淡地环视每个人。很好，大家都在听课，她松口气。周然并没有表面那么淡定。她其实有着轻微人群恐惧症，人多的地方就烦躁不已，想要逃地远远地。
周然讨厌这个实习，她至今想不通当时怎么就选了师范大学，现在要面对这乌泱泱几十号人。不管内心多么抗议着，表面上依旧可以一副淡定，她永远是这样，也许是习惯如此了。
周然刚来到这个学校，班主任就请自己过去接风谈话。周然很是恭敬地站在一旁，乍看上去像是虚心接受老师教诲的学生。周然内心不以为然，无非是那么多套路。除了一点，周然记在了心里。
班上有个男孩，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上课从来不听讲。这是个问题学生啊～周然暗忖。班主任陪着笑说，不用理会他，随他的便就好，反正他都会。还是个高智商问题学生啊～周然眯了眯眼睛。
好学生都是有特权的，不管是否承认，这是不争的事实，尤其还是这种“聪明”学生。
周然特意留意了下，顾子轩每次睡觉都被她看在眼里。在自己课上有人睡觉，这种感觉...很是不爽。
周然心里默念，顾子轩是背景墙背景墙背景墙，心里却是有了自己的计划。沉迷在冷抗争的顾子轩还不知道，自己彻底被那人当做不会动的背景墙。
顾子轩就这样混着日子，反正他知道自己能考好，他总是有种迷之自信。周然也从未和他有过丝毫交流，甚至渐渐连眼神都懒得赊给他一个，更别提被上课提问。
别的老师的课，如果遇到难题，顾子轩总是最后被提起来的那个，自认为潇洒地解答完，和完美答案一模一样，施施然坐下，继续散漫着。
他仿佛总是睡不醒一样，但成绩却遥遥领先第二位，大家都是啧啧称奇。殊不知他是晚上为了应付爸妈保持完美形象，精力都用在了晚上。顾子轩认为，这么小儿科的东西简直是浪费自己的时间，所以他只有深夜时候抽两个小时随便看看。
顾子轩保持着这样的生活作息，除了一点不同，他彻底把英语扔在了一边。除了第一节英语课，不知不觉做了许多笔记外，后面一片空白，新书一般。
一个月后，月考。顾子轩信步走进考场，所有科目，仿佛在侮辱自己的智商......成绩出来，他漫不经心，双手揣在怀里靠在椅背上，等着老师宣布毫无疑义的排名。
“第一名——”老师拉长语调，所有人都看向他的位置，神色各异，或嫉妒或艳羡。“嗯，第一名。”老师顿了顿，略不可思议。
顾子轩这时才意识到了不对。
“第一名，刘安毅。嗯，不错。”班主任向自己这边投来无比欣慰的目光，点点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同桌。
同桌瞬间不淡定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向周围人确认后，有点热泪盈眶。顾子轩鄙夷地撇撇嘴，暗诽着没见识。
“第二名，顾子轩。”班主任未发一言评论，继续念着三名四名......
李中浩没有眼色地扭过来对着刘安毅，拱了拱拳头：“牛，竟然打败了传说中的顾大神，前途不可限量。”
刘安毅略带局促地笑笑，瞟了眼顾子轩不太好看的脸色。他从来没有想过哪天超过顾子轩，这个人一直可望不可即。他努力着，却永远只能看着他远远的背影。顾子轩在前面不紧不慢跑着，不带喘气，偶尔还会看看周围的风景。他只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刘安毅一直被大家称作万年老二，厚厚的镜片下眼神略羞涩。可是他也是会难过的，谁不想做第一啊，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是他清楚地明白着彼此的差距，也就不敢奢望。
“都是子轩，和他在一起收获很多。”他斟酌下用词小心翼翼开口。
顾子轩“嘁”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手插在衣兜里，仰着脸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中浩不知进退，顾子轩接连几次吃瘪，他简直不能再开心：“顾大神很不走运哦最近。”顾子轩不理他，没有回应，李中浩悻悻地转过去。
顾子轩突然坐直，伸出手来：“你的每科成绩，给我看看。”刘安毅这人他向来不喜欢，也看不起，每天，每天，只会扎进书堆里，书呆子一样，他最讨厌这种人。
这倒是顾子轩第一次主动和刘安毅说话，他们同桌了许久，最常见的情形就是顾子轩趴在桌上，旁边刘安毅奋笔疾书。
刘安毅赶紧翻找自己的卷子，每科分数写的整整齐齐，双手递给顾子轩。
顾子轩接过，其他倒是没什么差距，加起来自己其他分数比他多了一大截。看着刘安毅接近满分的英语，大概只有作文意思一下扣了点。
顾子轩沉默，再看看自己九十出头，从未如此惨不忍睹的成绩，继续沉默。
纸条被攥成一团，他咬着牙，很恨道：“真好。”刘安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嘴上说着真好，表情却好像要把人吃了一样。
下了课，顾子轩迫不及待地，大步走出教室，气势汹汹。李中浩好奇地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摸着下巴眼睛弯弯：“嘻嘻，有好戏看了，能让顾子轩这样生气，也是不容易。”
办公室里，只有周然一人，其他老师都有课，或是不在。周然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宿舍，下面也没自己的课了，她还要为年底考研做准备，不能耽误时间。
刚站起身来，就听见办公室大门被人用力踹开，门板砸到墙上，老旧的办公室，墙粉顿时掉了一地。
果然，她眯着眼睛看着门口来意不善的顾子轩。
顾子轩迈着长腿，几步跨到跟前，按着她肩膀把她按在座位上。粗暴极了，他才不管对方是男是女。顾子轩站在她面前，死死盯着她。
周然不开口，刚刚被强行按回椅子上，她被碰到了逆鳞，怒气值已经临近爆表。她最讨厌别人碰自己，和自己的东西，特别这种满含恶意的。
暴风雨前的一片宁静。
顾子轩一把将卷子拍在桌上：“你对我有成见？”他说。
周然不带情绪的眸子像只毒蛇，阴冷地盯着他，顾子轩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他被艳羡的目光看过，被女生暗含喜欢的目光看过，也时常被嫉妒地看着，还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还是，这么小小的一只，像个炸毛的刺猬。但是却不敢怠慢，只觉得一阵冷意顺着那目光钻进自己身体每个角落。
“噗。”周然毫无征兆地笑起来了,“都说你聪明呢，怎么这么笨，这不是很显然的事实么？”她换了个坐姿，大腿搭在二腿上，好整以暇地晃了晃。顾子轩发现这人个子矮，腿还是蛮长的，又细又长。周然看了看手腕的表：“不要耽误我时间，有什么要说的赶紧的。上课期间我是老师，下课后的时间是我一个人的。”
顾子轩深吸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揍一个人，还是个女孩子：“九十多分，你什么意思吧。”
周然斜挑着眉眼看着他：“就是不让你考高分的意思啊～你智商回炉重造了么？优，等，生？”她一字一顿，加重语气。
顾子轩直接拽着她领子拖起来。周然本来就矮上许多，却是不输气势，两双眼睛恶狠狠地互相盯着，谁也不让谁。
电闪雷鸣间，周然嘴角勾起，眼神得意欠揍，她慢悠悠道：“有本事，你咬我啊～”尾调上挑。
顾子轩气乐了，觉得自己气糊涂了，竟然感觉心里好像有根羽毛挠过，痒痒的。刚刚打这人几拳的念头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得这人眼睛好看，比所有见过的人都好看。
他抓着她的领子，周然本来就瘦小，宽松的衣服套在身上，这样一揪一拽......顾子轩尴尬了，耳根红红的，他像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松开手。
他想自己看到了，周然锁骨上一条深深的疤痕，样子可怖。像是痊愈了又撕裂，撕裂再痊愈，如此反复。
周然毫不在意地整了整领子，拉开距离，刚刚的距离，她头皮发麻，每根汗毛都在抗议。退到安全距离，周然抿着嘴：“说吧，第二名的感觉如何，优，等，生？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不惯你每天混吃等死，自以为是，不思进取，看不起每个人，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她摊了摊手，一口气呵成。
“你这样随意就打九十分，其他老师也会怀疑，要求复查，牵连的还是你自己。”顾子轩有些好笑。
“所以说你该要回炉重造，你484撒哦。看看卷子，你还没看卷子就来和我讲道理，嗯？”她指尖点了点卷子。
顾子轩觉得自己掉进一个陷阱里面，从来没有这么认真，他仔细细细深究每一道错题，额上的汗越来越多。每一道题，看似简单，不多思考就会掉进设置好的陷阱，都是真正错的。他原以为自己的程度......只可能是周然随意打分。
周然凑近，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扑进鼻子，顾子轩一阵晃神儿，听见周然满含调笑的声音略低地在耳边响起：“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幼稚。”周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和一学生不去，也是，挺幼稚的。“看完了？看完了请出去吧，好好反思一下。考的这些都是老师我在课堂上的原话。”周然支着下巴，朝着门口扬了扬，示意他走人。
顾子轩走到门口，突然顿了顿，扭过头，看着她下巴以下，一脸揶揄：“老师你确定你是女人么～”
周然顿了顿，一脸不明所以，半晌，才明白他什么意思，恼羞成怒，顾子轩早溜之大吉。
顾子轩眼中满含笑意回了教室。李中浩看他回来，离开时候是肺都要气炸的样子，回来怎么笑地这样......李中浩好不容易在自己脑袋里搜罗到一个形容词，猥琐，对，就是猥琐。李中浩复杂地看着他，这小子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吧，还是说他是抖M？
噫——李中浩想想这个猜测，抖了抖想象中的鸡皮疙瘩，赶紧回到自己位置上。这个猜测太可怕......
顾子轩呆呆地，嘴角的笑意一直挂着，面前放着英语课本，他一个字都没看下去。
那个人志在必得仰着嘴角眯着眼睛一副算计的样子，那个人仰着头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面过来过去，他想要擦掉，却印得更加深刻。
好想看看那个人明白自己话里面意思后什么样子，可惜啊，走太早了，他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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