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就是吸烟么
放学，顾子轩收拾东西，李中浩又蹦哒着围着自己转，贱兮兮地：“哥们儿，我看你上周老师课时候还精神焕发啊，换了其他老师不行了～”
“滚。”他推着自行车，一手夹着烟。
“哎哎，还吸烟呢，你爸上次不是因为这个禁了你好久生活费啊。“
李中浩突然停下脚步转过来，顾子轩还在走神，推着车子撞了上去。
李中浩嘿嘿地笑着：”你被你爸流放了？我去找你，他说你回老家了？瞧你这健康的肤色，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你顺便还让黑夜开小灶把你整个人变黑了，你去干苦力了啊？”
李中浩不知疲倦地，顾子轩觉得像是无数只鸟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上蹿下跳，聒噪得烦人，李中浩又提起来这茬。
顾子轩想起来前两个月的“山顶洞人”生活，他突然觉得上学挺好，还是不要放假了。
“不放假？哥们儿你受啥刺激了？”顾子轩不知不觉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
他觉得有个人倒倒苦水挺好，他急需垃圾桶，刚刚想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我告诉你，你不能幸灾乐祸。”
“绝不会，对了，晚上的作业，嘿嘿。”李中浩搓着双手，像个投敌卖国的汉奸。
“你说说，你哪次作业不是抄我的！”
“好，您说，我听着，看我把义气这个字诠释地多么淋漓尽致。”
顾子轩懒得和他继续贫下去，两个月，简直快要憋死了。
这一说就是一路。李中浩听得一愣一愣，从没发现段子轩还隐藏有话唠属性。
他生锈了的大脑有点消化不良，一路上只是附和着点头，像个木头。顾子轩不管，他需要发泄。
顾子轩家里还是殷实富裕的。老爸老妈整天如胶似漆黏在一起，顾子轩觉得和他们在一起自己就是一个万瓦电灯泡。
老爸是山沟沟里出来的，靠着打拼，白手起家，顾子轩看着自己家一点一点好起来。
虽然顾爸爸个子短小，有些发福，他却是从小敬佩甚至崇拜顾爸爸的，在外面多么不着调，回到家顾子轩却是完美的好儿子。
顾爸爸在最辛苦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顾妈妈。顾爸爸想起来自己年轻时候就无比自豪，满面红光吹嘘着自己怎样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衣着白色连衣裙的顾妈妈，他觉得那就是丘比特送给他的小天使。于是，顾爸爸果断采取进攻，于百万人群里面瞬间拿下顾妈妈。
顾子轩当时就被老爸恶心到了。
顾妈妈在厨房里面做饭，听到顾爸爸在客厅一番胡侃，探了个头：“听你爸瞎说，我那时候追求者一群，他是其中那个最不起眼的。也不知道怎么搭错了筋，偏偏选中了他。”顾妈妈虽然是懊悔嗔怪的语气，脸上甜蜜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
岁月并没有在顾妈妈身上留下太多痕迹，顾妈妈现在一举一动言谈举止，依旧是个娇憨的少女。顾子轩仿佛看到了老爸老妈在空中彼此交缠的视线。
他悄无声息回了房间，嘴角弯弯。顾妈妈是幸福的，是被老爸宠到了现在，顾妈妈一直爱着老爸，陪着老爸走过了最艰辛的时光，这就是最幸福的婚姻了。顾老爸也只在顾妈妈的温柔攻势下柔软，捧在手心怕摔了那种。
顾子轩忽略了，自己也是被顾爸爸悉心保护着，安然纯粹地，处在顾爸爸羽翼之下......顾爸爸一个人支撑着，保护着整个家。
顾子轩仗着自己继承了顾爸爸的聪明头脑，在学校应付了事，在家里反而当起三好学生，这样顾爸顾妈看着无比欣慰。
他做的滴水不漏，也还好，他回回都是第一，于是顾爸顾妈更是放心这个儿子，完全放养，两个人腻在二人世界不能自拔。
可是常在水边在走哪有不湿鞋的，顾子轩栽了。
那天和李中浩在路上走，他只有在路上过把烟瘾了，可没成想被出来买菜的对门大妈看到了。大妈嘴是远近闻名的碎，再加上自家孩子远远不如顾妈妈家。
一传十十传百后来顾家那个德智体美劳一切完美的孩子就传成了吸烟喝酒打架样样在行的街头混混。
顾子轩倒是想打架，可他这样放在何处何地都可以伪装地十全十美的人，没人能鸡蛋里面挑骨头。
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顾妈妈耳朵里，顾妈妈一直被顾爸爸保护地好好的，哪听到过这些污言秽语，把自家完美的宝贝儿子说的如此不堪。
顾妈妈忍着，回家，脸色超级不好。她不打算让顾爸爸知道，顾爸爸那火爆脾气，指不定发生什么。
顾爸爸多了解顾妈妈啊，看到顾妈妈强忍着欢笑，眼角红红的，心疼的不得了，可是顾妈妈又什么都不说。
顾爸爸有的是办法，旁敲侧击，终于从别处知道了原委。
自家儿子怎样还轮不到他们说，顾爸爸教训他们一顿后他们安静了很久，甚至迎面碰到也是绕着道走，也不知道顾爸爸用了什么法子。
坐在办公室，顾爸爸才意识到重点，自己十全十美模范标兵一样的儿子竟然吸烟！
下班，顾爸爸卷着风回到家：“儿子，不得了，像老子，对嘛，吸烟才有男人味儿......”
顾妈妈在家，眼刀子剜了他一眼。
顾爸爸马上调转阵营：“未成年就吸烟！你小子要上天啊！”然后讨好地对着顾妈妈嬉皮笑脸。
顾妈妈放下手里的活，严肃地清咳一声：“老顾你关注点是不是不应该是这个，成人吸烟也有害健康的好不好。”
“对对对。”顾爸爸腆着脸拍着马屁，“听到你妈妈说的没，不许吸烟听到没有！从今天起，生活费没了，什么时候改掉再说。”顾妈妈这满意地才点了点头。
顾子轩从顾爸爸进门时候就是一脸懵逼，顾爸爸的脑回路一般人搞不懂，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最后听到生活费打水漂后才整个人回过神来。
丝毫没反驳，少年的倔劲儿完全激发出来，没有生活费又怎么样，他自己存的有，不让吸烟，吸烟怎么了。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不发一言，回了房间。
“老顾，你看儿子，这不是认错的态度～”
“好好好，你先坐着，我去说他我去说他。”
顾子轩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回过头来。
顾爸爸轻轻关上房间的门，压低声音：“好小子，我还一直说你学习学傻了呢，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没事，吸烟可以，有度就行，别让你妈知道就好。嘿嘿，像你老爸我。”
顾子轩淡淡开口：“我零花钱......”
“这个你就别想了，反正你还有私房钱，别以为我不知道。零花钱你就别想了，省的你妈知道我助纣为虐。”
顾子轩斜着他一眼，明晃晃地写着，你现在就是助纣为虐。
顾爸爸挑起嘴角，斜倚着门框，胖胖的身躯一点潇洒的感觉也没有：“证据呢，我们刚刚说了什么么。”
顾子轩瞪大眼睛，控诉着顾爸爸。
顾爸爸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肩膀：“小子，这都是你爸我玩剩下的，学着点。”
顾爸爸离开，顾子轩坐在椅子上内心复杂。
门外传来顾爸爸柔了几个调子的声音：“孩子他妈，我已经好好教育他了，今天......”
顾子轩捂上耳朵，滚进被子，这次，他认栽。
顾妈妈满心以为顾子轩改过自新，可是偶尔还是闻到有丝丝烟味。
顾妈妈屡次不放心地问顾爸爸孩子是不是真的改了，顾爸爸打着哈哈应付过去。
假期到了，顾爸爸打着上山下乡体验人生锻造坚韧品性的旗号把顾子轩驱逐出境。不用再担心顾妈妈整天疑神疑鬼，还可以安然过自己的二人世界，顺便好好教一下这小子，撒谎时候要把作案痕迹抹去，省的牵连了自己。
于是，顾子轩一个人苦逼地去了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做起了山顶洞人。
老爸的话不敢不从，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
顾子轩老家可谓是“曲径通幽处”，转了好几趟车才算到了。
整整一个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样子，没有扯电线，没有电视，没有信号，没有空调，更别提电脑什么的。
顾子轩憋屈地做了两个月苦工，与世隔绝。
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李中浩听了，深深表示了同情，免不了幸灾乐祸。顾子轩觉得和这个人倒苦水，自己智商也拉低到和他一样的程度，不过说出来的确好多了。
李中浩顺便问他要了今天的作业然后离去，看顾大神吃瘪的样子简直太有趣了，他急于和他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顾子轩闻了闻身上，站在风口晾了许久，这才回去。
人生多艰，他想，这几个月来都是人生多艰。不仅零花钱到现在都没有，小私库的也要用完了，还碰到那样一个老师。
顾子轩向来成绩优秀，上课只是睡觉，也不捣乱，老师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人刚上任，就挑自己刺儿，虽没有题名道姓，明里暗里都针对自己。
少年的倔性叛逆完全激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向来被大家众星捧月。于是，他不开心了，他不开心，那别人也不要开心了，他阴暗地想着。
那人讲课确实有自己的方法，一节课的时间博得了所有人信服，当然，顾子轩对这点还是承认的。
不过......脑海中浮现出她一脸稚气却老气横秋的样子，有趣的很。顾子轩坏坏地挑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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