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口不择言
庄宁醒来后发现自己竟是在床上,她的目光在挽香和红袖脸上流连打量。
不会是这两个丫头,如果不是她们那就更不可能是其他不伺候在她内屋的人了。
答案只有一个,慕容越。
回想起昨晚他误会她和薛映真的事,庄宁有些无奈。
不过这人倒还算有良心。
早膳后庄宁去了落秋殿,她想知道慕容越说的他与薛映真之间的误会到底是什么。
见到薛映真的时候,她眼底发青,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人没什么精神,就连反应都迟钝不少。
“才人,才人?”绿珠叫了两声才将人喊回神。
薛映真回过头看见绿珠身后站着的庄宁,淡淡道:“你来了,昨晚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庄宁说,第一次泡药浴的时候她就能好好睡觉了,只是还会做梦,梦见后巷那场残杀,昨晚已经能一夜无梦睡到天亮了。
绿珠给二人沏了茶,便退了出去。
庄宁与薛映真面对面坐下,直明来意:“昨日皇上召你去承乾宫所为何事?”
她不确定薛映真会不会告诉她,她只是在赌。
薛映真看了她许久,敛目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当初会为我遮掩罪名,但……那时候你真像我姐姐。”
庄宁一愣,她不知道她还有个姐姐。
薛映真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她的秘密,背负的仇恨无人可诉。
庄宁听她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整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久久不能回神。
冒名顶替进宫,这种事她真是想都不敢想,看来薛映真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里的。
她看着眼前的人,也不过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眼中却只有一潭死水,惹得庄宁没由来一阵心疼。
“你信他的话吗?”薛映真问。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慕容越。
庄宁不假思索,笃定道:“信!”
当年的事她不清楚原委,但就她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她看到的慕容越,了解到的慕容越,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即便是几年前。
那声“信”掷地有声,慕容越的脚步停在外间,他抬手制止了李全要喊出口的声音。
男人侧了一下头,李公公会意,独留燕珩和陛下,领着其他人离开。
燕珩站在慕容越身后,静静听着里头两个女人的交谈声。
“为什么?”
“你呢?你信他的话吗?”庄宁不答反问,“你进宫以后虽然与慕容越相处机会不多,但就这几次的接触,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心里自有衡量。”
如果不信,笃定慕容越是在说谎,她根本不必问她,更不会熬了一夜,这般失魂落魄。
薛映真不说话了。
庄宁还想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咳,这声音她熟,是慕容越。
两人转过身来,慕容越已经走了进来。
庄宁看到了他身后的燕珩,心中一喜,好家伙,就在她以为男女主见面遥遥无期的时候,男主就这么出现了。
她蹲身朝慕容越行礼,一旁的薛才人却动也没动。
庄宁还在担心她这行为会惹怒慕容越,却不想人家根本没在意。
“你跟朕出来走走!”
庄宁左右看看,犹豫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臣妾?”
慕容越没说话只转身往外走,经过燕珩身边的时候,朝他抬了一下下巴,燕珩垂首。
庄宁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薛映真,无法只能跟着一起出去了。
只是她不明白慕容越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通读剧本了似的,把人直接送薛映真面前来了。
庄宁像个尾巴似的坠在慕容越身后,两人一路转到了昨夜庄宁落水的夜幽池。
她对这宫中尚不算熟悉,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直到前头的人停下脚步,她才急刹车朝旁边瞥了一眼。
看着那有几分眼熟的护栏,庄宁登时脸上一热。
身边的男人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逗弄:“怎么,昨晚不是很大胆?”
庄宁抿了下嘴:“白天看着眼晕,咱们去那边吧,那边有架秋千。”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荡秋千,只是想转移阵地,让自己不这么尴尬。
可不想荡秋千是一回事,让她推秋千是不是过分了?
慕容越一双长腿远远伸着耷拉在地上,秋千晃动的时候他只有上身在来回动,脚下分毫未移。
庄宁站在他身后,推着他肩膀,一边推一边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皇上,臣妾累了。”推了一会儿,见慕容越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道。
“方才朕问过你了,你说你不想坐的。”慕容越继续指挥,“别停!”
庄宁气得使劲儿在他背上推了一把:“臣妾不想坐,可也不想推。”
一个身高体长的大男人,非荡什么秋千,幼稚不幼稚啊!
“你给朕推秋千,很委屈?”男人脚下一用力,稳住身形,侧头看她。
明媚的阳光透过疏朗的绿叶在他脸上打下斑驳的光影,让庄宁一时间有些惶神。
她忙收回目光,不情不愿道:“不委屈,但累!”
慕容越扬起唇角,往旁边移了移,然后继续看她。
庄宁眼珠一转,什么意思,邀她同坐?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提着衣裙坐下,秋千算宽敞,但坐两人稍显逼仄了点。
秋千两头不一样重,庄宁坐下的时候一个晃荡,差点儿仰头栽过去,男人及时长臂一伸从背后拦过去抓住她旁边的引绳,庄宁跌靠在他臂弯里,躲过一劫。
“吓死臣妾了,多谢皇上。”她一边拍着心口,一边抓着旁边的引绳,不过慕容越却似乎并没有要撤手的意思。
李全周茂见状,俱是默默转身,脸朝另一边喝西北风去了。
庄宁有些不自在,转移话题:“皇上留燕统领在薛才人那儿,就不怕别人说什么吗?”
她不明白燕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被慕容越带来的。
但她担心在后宫中,一个男人与后妃独处一室,免不了要被有心人嚼舌根。
“朕带去的人,不必担心。”他说完挑眉凝视她,“你对她可真算是无微不至。”
庄宁:“……”
真教人无语。
“娘娘,那边好像是皇上。”杜鹃伸长了脖子,朝竹林另一头看去。
淑妃停住脚步,朝婢女指的方向看去,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皇上,而是李全,李公公手里捧着皇上的披风,那杜鹃看到的必然是皇上无疑了。
“咱们过去看看!”淑妃说。
杜鹃又蹙眉道:“奴婢瞧着皇上身边坐着的好像是……宁嫔啊!”
说起宁嫔,淑妃就更得去看看了,听说昨晚宁嫔又从薛才人那儿截了胡。
“女人之间的友谊,是非常容易建立起来的。都让您这般胡思乱想,这后宫这么多女人,皇上怕不是要寝食难安!”庄宁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以后回回这么冷不丁内涵她两句,她可受不住。
慕容越有些好笑看着她:“友谊?后宫中女人之间的友谊?”
他不知她竟会有这般纯良的想法。
庄宁重重点头:“是啊!”
男人望向远处,脸上带着嘲讽:“你可知到了这后宫中,哪怕是亲姐妹,也有互相残杀的时候!”
视线落回到她脸上,忍不住抬手拍拍她的脸:“别这么天真,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庄宁沉默良久,敛目低声道:“可上次想要我命的人……”
上次想要她命的人,不是后宫中的哪个女人,就是他慕容越。
她没说下去,忽然觉得自己很傻,这种话是能当着他的面说的吗?
即使这是他们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她说出来,是在期待什么样的回应呢?
想听他的忏悔、抱歉、自责?
太可笑了!
忽来的清明让她如梦初醒,她很快调整情绪:“是臣妾口不择言,逾矩了!”
慕容越没说什么,只将她那一瞬间的失落尽收眼底。
后宫中的女人,失落是常态,她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难道还要自己去哄她?
那恐怕每个做天子的都得累死。
而另一头的淑妃却在慕容越抬手轻拍庄宁脸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没有过去。
这种时候凑上去,那就是不识眼色,坏了皇上的兴致。
她只是奇怪,什么时候皇上对宁嫔竟换了个态度?
曾经可是想尽办法躲着她,如今却……却……她不想承认,方才看到两人的样子,分明就像是两情相悦的情人在谈情说爱。
杜鹃跟在主子身后,都怪她,要不是她多嘴,也不会让主子看到那一幕,徒惹不痛快。
“主子,快晌午了,您早膳没用多少,不如先回宫用膳吧!”
淑妃却是沉着脸,咬牙道:“去寿安宫。”
薛映真晕倒了,在燕珩与她道出那晚的真相以后。
那天与慕容幸同去青楼的还有作为贴身侍卫的燕珩。
慕容幸如何用慕容越的身份在外闯祸的,他比谁都清楚。
就连当年的先皇也知晓。
但在青楼弄出人命这件事,慕容幸的保密工作却是做的十分缜密。
以至于到了现在,慕容越还在薛映真面前替慕容幸背着黑锅。
庄宁与慕容越赶到的时候,燕珩守在外间,里头的太医正在为薛映真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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