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我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回座位。
周遭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苍蝇似地窃窃私语起来。
我耳尖地听见了仗势欺人、女霸王的几个字眼。
唐如月呵呵笑了一声，说：“这帮不长眼的，竟以为妹妹是个好捏的柿子，给点教训，好叫他们知道老虎是不好惹的。”
真是腹黑学中的高手，三言两语就把我贬成了骄横跋扈的恶女。
红瑶哼了一声说：“一个好好的大活人都能被你逼死，朱小姐真是不得了呢，奴家还是离你远些，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你，说不准明天我的尸体就会出现在平西湖里了呢。”
萧煜微微地皱了皱眉。
身后的金金看不过去了，立刻跳出来护主：“你这样说什么意思，又不是我家小姐逼死宁相公的，你别含血喷人。”
红瑶睨了她一眼，笑道：“哎哟，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果真是相府的人，连丫鬟都高人一等，竟有胆子教训起人来了。”
金金噎了一下，抻着脖子道：“奴婢说的是事实。”
红瑶说：“那我说的也是事实。”
“你……我家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金金委屈地咬着嘴唇。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宁公子的死，确实不能全怪在朱小姐的身上。”
一旁的慕容世静忽然开口。
我有些诧异地转过脸。
他居然会为我说话！
慕容世静继续说：“仰慕之心人皆有之，想必朱小姐对宁公子也是真心实意，只是，用错了方法吧。”
我激动地乱点头，忽然又想起来，不对啊，喜欢宁咏才的是那个朱九春呀，跟我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能让慕容世静误会，我连忙澄清：“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他了，我、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说完，还羞涩地朝他瞄了好几眼。
慕容世静微微一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视线移到了窗外。
见他不再说话，我有点手足无措，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唐如月哧地一声笑，对我说：“妹妹，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什么？”
“从前有一个人想摘天上的月亮，于是便踩着锅台上天。”
“然后呢？”
“摔死了。”
我莫名其妙。
唐如月笑：“这个故事告诫我们，高攀呀，是没有好下场的，若是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就跟死皮赖脸没什么区别了。”
居然这么挖苦我，海大壮不发威你当我是林黛玉啊！
我道：“说到高攀，我就比不上如月姐姐了，你若跟王爷站在一起，那就是踩着高跷也够不着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爷牵了个私生女出来溜达呢。”
唐如月面色一沉：“你！”
我道：“我。”
唐如月最痛恨别人说她矮，这次显然是气急了，胸部一起一落之下，愈发显得波涛汹涌起来，一波还比一波高。
朱子茂出来当和事佬：“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来来来，吃菜吃菜，不要坏了兴致嘛。”
“你闭嘴！”我和唐如月异口同声。
朱子茂噌地缩回脖子。
唐如月‘哼’了一声以示对我的不屑，道：“你也好意思说我，我得不到王爷的青睐，你就更别想了，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朱天仙呀？快醒醒吧，痴人做梦也要有个限度。”
我有些生气地道：“我对王爷只是、只是朋友之间的好感而已，又没有死皮赖脸地缠着他，你干嘛这么忿忿不平的？就算你喜欢王爷，但不能阻止其他女人对他有好感吧？”
“好感？”唐如月嗤笑道，“你对宁咏才不也只是好感吗？结果呢？”
“我……”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气愤道，“我又没有得罪你，干什么这么针对我？”
唐如月赏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只是见不得有人癞□□想吃天鹅肉罢了。”
我道：“谁是□□谁是天鹅，你给我说清楚，不要拐弯抹角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还需要说清楚什么，难道你以为自己是那只天鹅？当然了，以前的你确实也是一只天鹅不错，可是瞧瞧你现在，要不要我拿镜子给你照照，又肥又丑的，哪个男人肯要你呀，跟你坐在一起吃饭都能被你身上的味儿熏死。”
我愣了一下：“味儿？什么味儿？”
红瑶挥了挥手里的帕子，嫌弃地说：“难怪我老觉得这个房间里有股怪味儿呢。”
我低头嗅了嗅自己，奇怪道：“我身上有味道吗，我怎么没闻到。”
红瑶说：“自己闻自己，当然闻不到啦。”
我说：“我身上什么味道啊？”
红瑶说：“就是全天下的胖子都会有的味道咯。”
我急道：“到底什么味道？”
“狐臭啊。”
闻言，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惊。
“我有狐臭吗？”我连忙向唐锦之求证。
唐锦之摇头说：“没有啊。”
“我有狐臭吗？”我又去问朱子茂。
朱子茂探头过来闻了闻，又闻了闻，有些迟疑地说：“好像……有点，九妹，你几天没洗澡了？”
我朝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什么狗鼻子，我昨天晚上刚洗的澡！”
朱子茂摸着脑袋，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是你问我的，敲我头干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身上真的有一点味道，不过不是狐臭，是汗臭……”
又一记爆栗。
朱子茂闭了嘴。
红瑶把手当扇子，在秀气的鼻子前摇了摇，一脸嫌恶地说：“朱小姐，以你这样的情况，一天洗一次澡是不够的，再说了现在这么热的天气，平常人都得天天洗澡，你就更要洗得勤一点了，不然熏了我们也就算啦，熏到王爷就不好了，您说是吧王爷？”
慕容世静没有回应她。
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红瑶尴尬了一下，又转头对萧煜说：“您说是不是呀公子？”
萧煜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说话。
唐如月嘲笑道：“她就该在澡桶里泡着。”
她的话犹如一击大炮，把我的一颗小心脏轰了个溃不成军，碎成一地。
红瑶‘噗’地笑出声：“唐大小姐真是幽默，如此一来，吃饭如厕岂不是都要在澡桶里解决了？”
听她们这么单刀直入地嘲讽我，我不禁气急败坏，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反击她们，双拳难敌四手，我一个人说不过她们两个。
气闷之下我仰头喝了一杯酒，抹抹嘴，又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吞下。
接连喝了几杯，唐锦之看不下去了，按住我拿酒的手，说：“表姐，你不会喝酒的，少喝些吧。”
我又是伤心又是尴尬，瘪下嘴巴说：“你也离我远点，别被我身上的味道熏到了。”
唐锦之连忙安慰我道：“表姐说什么呢，锦之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呀。”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
那就是有味道咯？
哇，我不想活了，呜呜呜呜……
“这酒蛮好喝的，我再喝几杯。”
唐锦之赶紧拦着我：“别喝了表姐。”
我揉了揉脑袋，感觉晕乎乎的：“好困啊，我、我要回去了。”
挣扎地站起来，无奈头重脚轻，天旋地转间，一双瘦弱但有力的臂膀挽住了我。
“你喝醉了。”
我勉强睁着迷蒙的眼睛跟他对视，唇红齿白，嚯嚯，好俊俏的少年啊。我张开手臂将他抱了个满怀，哦哟，还害羞，不得了。
我咿咿呀呀地哼起来：“美哉~少年郎——嗝！”
“我送你回去。”
“来，亲个嘴儿，呕——”
我稀里哗啦地吐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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