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30 动手了
“我是她朋友。”张启山脸色阴沉，感觉到顾清的敌意，身体不自觉的紧绷。
“呵！你是不是她朋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顾清目光阴鸷，“她在长沙身体差了不少。”
“没照顾好她是我的错，现在我想要尽力弥补，却无从下手。”
“……”顾清听着张启山语气中复杂的情绪，眯了眯眼，“你喜欢她？”
“是。”张启山承认得干脆利落，倒是让一旁的几人侧眼相看。
“……”
顾清双眸紧锁张启山，张启山不见半点退缩，两人眼神交战。气氛愈发的压抑沉重，偌大的客厅半点声音都没有，站在一旁的人自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更是对顾清另眼相看，虽然知道是唐苏念的战友，但是他这平日的表现半点军人的气势都不见，此刻看来竟与张启山不相上下，不容小觑。
顾清坐了回去，脑袋靠在沙发上闭上双眸。张启山见他的表情有所松动，正想开口再次劝说，说不定他就会告诉他了，然而顾清却比他更快开口。
“这事，不应该由我告诉你。”张启山没有想到顾清最后还是拒绝，顾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过……你查到了什么？”
“……”张启山沉默了一会儿，转头和解九爷的眼神对上，解九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和一粒药丸放在桌上，“这是苏念的东西。”
“你哪里拿的？”顾清看着脸色似乎没有不好看，反而似乎起了点兴趣地挑眉，看着张启山，若不是唐苏念亲自给的，要从她手上拿到这东西可有点难度。
“她房间。”
“她给你？”顾清脸色似乎有点古怪。
“她不知道。”张启山摇头说实话。
顾清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张启山看了解九爷一眼，其实也是解九爷说这东西不简单反正顾清也在长沙，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长沙城内，要说最了解她的事情的，应该就是顾清了，他就顺便让副官把顾清请过来了，正好一起听听。
“这粒药丸只是普通的安眠药，但是……”解九爷手指在那个药瓶附近敲了敲，“这不是药。”
“不是药？那是什么呀？”齐铁嘴忍不住出声询问。
解九爷看了眼云淡风轻的顾清，开口解释，“西医称之为吗啡，表面上看有极强得镇痛作用，但实际对病情并无帮助，而且成瘾性极强。”
“那……这不是害了苏小念吗？”齐铁嘴震惊地看向张启山，然后又看了眼面上没有多大变化的顾清，张启山此刻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
“何必说得这么麻烦，直截了当不是更好。”顾清起身从齐铁嘴手中夺过吗啡瓶子，回到沙发上坐下，脸上笑着，目光却是阴沉的打量着那瓶子，仿佛那是什么珍稀漂亮价值连城的古物，“这是鸦片，而且是……”顾清对上张启山的视线，挑眉邪笑道，“提纯的。”
“什么？！”解九爷此刻的表情也不太淡定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清，“经过提纯的吗啡比普通的药效要强，还会让人产生幻觉，成瘾性也加大，若是吸食过量，可是会导致死亡的。”
张启山这下不淡定了，心底的愤怒也不再压抑，一把揪起顾清的衣领，“这就是她所谓的朋友？你这是害了她！！！”
说着张启山一拳揍过去，顾清被揍到跌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然而在场却无人拦阻，顾清勉强站起身，张启山也似乎并没有打够，上前再次就是一拳，顾清避过出拳，两人竟就这么在客厅里面打了起来。
在场的人即便想要阻拦，此刻也不敢出手了，还是齐铁嘴聪明，连忙让副官派人去红府把唐苏念找回来，顺便也叫多些人来把他们拉开，至于他嘛，还是乖乖待在一边等人来救援比较好，不然有血光之灾的人就是他了。
唐苏念刚踏进张府就见到一个副官急冲冲地跑出来，看见她的眼神顿时放光，脸上一派焦急，还没等唐苏念开口，他就跑到她面前，开口道：“唐长官，佛爷和顾长官打起来了，您快进去看看吧！”
“什么？！”听到这话唐苏念也不顾什么了，大声吼道：“人呢？！”
“在客厅。”
得到了答案唐苏念连忙跑进去，她很清楚，就连方夏同都不一定是张启山的对手，顾清就更加不是了，那小子就是脑子聪明，但是身手可是他们几个人当中最差的！他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会跟张启山打起来！
然而在唐苏念正准备踏入里面阻止两人的时候，却听到张启山的吼声，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伸手拦住跟在她身后眼看着就要冲到他们视线范围之内的张副官，在张副官要开口说话之际，伸出手掌打断，站在一旁听着里面的争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东西就是鸦片！”张启山的声音似乎有点喘，但是不阻碍他发泄心底的怒气。
“从头到尾。”顾清不屑撒谎，说得理直气壮。
“混蛋！你算什么朋友？！”张启山再次一拳过去，只是似乎打空了。
“你张启山又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顾清语气也带着压制不住的愤怒，拳头实实地落到了张启山身上，张启山一阵闷哼，张副官听着着急了，却无奈唐苏念没有半点要进去的意思，而且还拦着他，他也只能干着急。
“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不必你少！你自诩她最好的朋友，可你却这般害她！”
“佛爷呀！你们别打啦。”二人争吵声中还夹杂着齐铁嘴带着哭腔焦急的劝阻声。
“闭嘴！”
“闭嘴！”
“苏小念一会回来看到你们这个样子你们让她怎么办呀！”齐铁嘴推出王牌，两人的动作倒是停止了，只是那眼神似乎还是相互瞪着，两个初见不久的人，倒弄得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这算什么事儿啊。
“她知道吗？”张启山沉默了一会，问道。
“……知道。”顾清也不动手了，坐回到沙发上，“从第一次用就知道。”
“为什么不阻止？！”张启山心底的愤怒愈发旺盛。
“她在日本人那里我怎么阻止？！”顾清想起了那段并不美好的回忆，心底的挫败感无力感升起，语气也很不好。
“又是日本人！”张启山咬牙切齿。
“裘德考。”顾清说出一个名字，“他出的主意，现在就在长沙，拾掇着陈皮要再来一次，呵，就是不知道这次弄的纯度是多少了。”顾清冷笑道。
“什么？！”张启山眼看着就要提刀杀人了。
顾清冷笑一声，阻止了张启山的脚步，“糖酥布的局，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是鬼东西呢。”顾清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讽刺。
“为什么不帮着她戒掉？”
“生不如死时唯一的解药，你能狠心不给吗？”顾清抬眸看向张启山，沉寂的眼眸中带着无尽的悲凉。
“……”张启山默了，他坐回沙发，气氛沉寂而苍凉，“张启山沙哑着开口，“多久了？”
“……七年。”顾清悲戚地吐出两个字，闭上双眸一脸痛苦的模样，张启山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解九爷更是惊讶。
“提纯的用了七年？！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张启山，你应该发现了吧。”顾清紧盯着张启山，“她跟我们不一样，她的命比我们的，要硬。”随后苦笑一声，“也痛。”
“我知道。”张启山沉声道。
“她的身体不会为吗啡上瘾。”
“那为什么……”她还会用？
“可是她的精神却对它上瘾了。”顾清伸手整理了凌乱的衣服，“还记得我信里说的旧疾么？真正让她痛苦，依赖吗啡的，是那个，不是吗啡本身的药性。”
“那旧疾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想知道？”
众人转头只见唐苏念冷着脸色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张启山，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们也没有发现，身后还跟着张副官，似乎听了许久的样子。
“……”张启山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被她的眼神冷到了心底，双唇微张却吐不出一个字。
“为什么，想要知道？”唐苏念走到张启山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因为我在乎你。”张启山感觉如果他此刻说的官方敷衍，只怕，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我在你心里吗？”唐苏念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想要开诚布公，却又害怕成为谈资。想要被人放在心上，却又恐惧太过沉重。渴望着，却也逃避着，咬牙坚持着自己都说不出的东西。即便知道死亡，即是重生，却还是苟延残喘，只有她心底里知道，她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从来都不是。她也会软弱，也会害怕。也向往着热闹，害怕着孤独，然而却躲在冰冷的孤寂中暗自发芽生长。
“一直都在。”
“长沙百姓安危，民族大义压在你肩上，还不够累吗？”唐苏念咽了下口水，强压下心底的异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张启山，你就那么喜欢揽事吗？”
“如果是你的事的话。”
“……”唐苏念伸手擦掉挂在张启山嘴角的那一点血丝，“知道的越多，承担得越多，你愿意承担，我却不忍让你承担。”
转身拿起方才吩咐副官拿来的医药箱，帮顾清上药，比起张启山，顾清的伤势更严重一些，方才的话，不仅是对张启山说，也是对顾清说的。
“我们把你当朋友，你却什么事都放在心底，我们真是你朋友吗？”顾清当然明白唐苏念的一语双关，他并非没有怨言，只是夏同劝说，他也不愿意逼她，因此一直等待着，此刻被张启山挑出心底隐藏多年的怨和怒，双眸紧盯着唐苏念，心底的怒意半点不掩饰。
“一个月后，如果卢克斯带来的药没用，我就告诉你们。”
唐苏念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气道，顾清也知道这是唐苏念做的最后的让步，压制下心底的怒气，任由唐苏念给他上药。唐苏念给顾清上完药以后，提着药箱走向张启山，张启山本想着不过小伤不愿上药，却抵不过唐苏念强硬的态度，只能乖乖坐着。
给两人上完药以后，唐苏念看了眼两人挂彩的脸，略带嘲笑道，“你们就为了这个打架？”
“……”顾清和张启山对视一眼决定不说话。
“不管怎样，吗啡你必须戒掉。”张启山斩钉截铁。
“呵，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你试试看？”顾清冷笑。
“虽然身体不依赖，但终究有害。”张启山不理顾清，看着唐苏念道。
“好啊。”顾清说着把身上所有带着的药拿了出来，一个小盒子装着，还保存得完好，顾清把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排同样的吗啡瓶子，里面透明的液体就是提纯过的吗啡，顾清把盒子推给张启山，“她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就拿着不给她。”语气充满着恶意。
“顾清！”唐苏念轻声呵斥，顾清耸耸肩并不在意，却也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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