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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日,陈钦都躲着文岚。

  文岚也尚未觉有何不妥,只当他习武累了,需要休息。

  直到除夕之日,府中人员,聚成一团,共驱年兽,陈钦不可躲避,这才同文岚见面,也不知是埋怨文岚多日的不闻不问,还是心有虚心之事,惧于见文岚,眼下便是对她视而不见。

  文岚正在给府人依功行赏,以此做谢他们为文府的操劳。

  后至陈钦面前,文岚调侃道:“这位公子,你为文府可做了贡献?”

  寄人篱下本就叫陈钦满腹委屈,引以为耻,况心中又窝有莫名之气,听着文岚这般问了,陈钦沉着面,瞪了文岚一眼,道:“你无须如此羞辱我。”

  文岚这面上笑意渐收了些,道:“不知我有何过错,竟使你这般恼怒?”

  “你自己思量!”语毕,竟走了。

  今日可是各家各户的喜庆之日,文岚见陈钦如此任性,又旧态复萌,也心有不悦。见众人皆是倾耳注目的看着她,便道:“你们先自行玩乐罢!”

  语毕,就寻陈钦踪迹而去。

  文府不太大,躲藏之处也无几,文岚在平日众人练武的偏苑里寻到了陈钦,见他正坐在台阶处,靠着柱廊,抬头观天。

  陈钦闻见了走步声,侧头便见文岚了身影,立马起身,还想躲藏。

  文岚这一路寻来,越想越觉得是自己惯了陈钦的坏脾性,叫他愈发乖戾了,来年一定要好好治治他这坏习性。这眼下寻着了他,本是想好言相劝,一同欢快迎新年,不想他竟还想躲藏,不由得火冒三丈,厉声呵斥道:“他爷爷的,你尽管躲!老子看你有没有上天遁地的本事,能躲到天边去,叫老子寻不着!要是没有这本事,就给老子乖乖的站着别动!”

  陈钦一听文岚又吐脏言,便是金刚怒目,道:“本王曾说过,若叫本王再听你污言秽语,定拔了你舌头!你便这般想做哑巴!本王便成全你!”

  文岚听言,停了步子,满面嘲讽之色,道:“你还真真是屡教不改。”

  语毕,便转身离开了。

  陈钦见此,心生慌意,疾步如飞,追赶文岚。喊道:“你别走!文岚!”

  可怜的九王,他若不是在文岚面前有自卑之意,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称作本王,无非是不想叫她看轻了去,孰料,适得其反。

  幸亏几月习武,不消须臾,陈钦便追上文岚,拽着她的胳膊,叫她止步,低吼道:“本王同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痴了!”

  文岚抬眸看向陈钦,尽显疏离淡漠之色,嘴边有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我想我是痴了,不然为何要冒被诛之罪藏匿你?还费尽心思的为你披荆斩棘?”

  陈钦惊觉自己真叫她大失所望了,十分骇然,便捂住文岚的嘴唇,忙道:“不准说!不准说!”

  文岚是会些拳脚功夫的,眼下便用在了陈钦身上,抬腿便是狠的一脚,陈钦不察,生生受了,疼得龇牙咧嘴,忙跳脚,怒意十分道:“你大胆!”

  文岚冷若冰霜,道:“既然王爷桀骜不驯,便即刻离我文府罢!我这庙小,容不下王爷这尊大佛。”

  陈钦惊目讶面,不可置信,道:“你…你这是在驱赶我?”

  “还是王爷聪慧过人。”说完,对着陈钦拱手作揖一拜,面带笑颜。

  陈钦几度张嘴欲言,却未吐一字,只是嗫喏着看文岚走远,方呢喃道:“你这狠心妇人,怎可因一言不合,便要将本王驱逐离府!早知今日,又何故将本王自京城带来关北,何不叫本王自生自灭,也好过眼下心如刀割。”

  后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房间,笨手笨脚的收拾行李,发现自己的衣物鞋帽皆是文岚托人所制,愤恨之余又有欣喜,不消一会儿,心中怨怒尽散,想着,请神容易送神难,本王可不是你这般好驱赶的!你想本王走,本王偏不叫你如愿!哼!

  于是拍了拍衣袍,站在铜镜前整了整衣冠,扬唇一笑,出去了。

  正厅,府中人围着篝火而坐,皆是喜笑颜开的看着正在献舞的丫头。

  陈钦见了文岚眉开眼笑,又起不悦之意,暗骂文岚无心无肺。走近文岚身边,拍了拍在她左手边的刑风的肩,道:“能腾个地儿吗?”

  刑风抬眼见来人是陈钦,便移了身子,挨近了文岚身边,真就腾了地儿给陈钦。

  陈钦直骂刑风无眼色,又偷瞄文岚一眼,见她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丫头的表演,对他视而不见,可不就又生了闷气,气哼哼的就着空地坐了下来。

  旁边的沈墨好似察觉到了陈钦的怨气,有意无意的将身子挪开了几分。

  待这丫头舞毕,众人纷纷称赞鼓掌。

  陈钦也随大众,拍手叫好。

  后又玩了献锦囊的游戏,便是有一人蒙眼献唱,余下之人传递锦囊,待献唱者停音,持有锦囊者,便罚酒一碗。

  不知是陈钦背运,还是他人有心作弄,接二连三皆是陈钦受罚。这关北酒,可不比京城的桃花酿,杏花酒,那可真真是刀子酒,烈得很!便是陈钦这号称千杯不醉的酒鬼,几碗下肚,也是头昏眼花,只觉肠烧肚辣,似被烤于猛火之上。

  文岚不出声阻拦,府人便是将陈钦朝死里灌,有一小儿笑问陈钦,道:“陈哥,你可还清醒?”

  陈钦此时已是微醺,听言,摇首道:“本…嗯,清醒得很!”

  文岚见陈钦已是半醉,再玩下去,恐他发甚么酒疯,便笑道:“听说已宰了好几只肥羊,再不烤来,今日午膳就无着落了啊!”

  后便各自忙活了。

  文岚看着坐在地上,垂着脑袋看着火的陈钦,好似迷途羔羊,文岚见了,到底是有几分心软,便叫刑风把他搀扶回房。

  陈钦不肯,拼命挣扎,喊道:“莫要碰我!”

  文岚道:“刑风,你莫扶他,任他疯魔。”

  刑风可是对文岚惟命是从,自是听言,放了搀着陈钦的手。

  也不知是陈钦有意还是无意,竟踉跄的倒在了地上,连连呼痛,朝文岚方向伸出了手,可怜兮兮,喊着:“文岚,我痛!你快来扶扶我!”

  文岚纹丝不动,道:“既然还知晓痛,便还未醉得不省人事,想来也还不至于叫人搀扶。”

  陈钦猛摇着头,呼喊道:“我醉了!我醉了!我醉了!”

  文岚依旧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陈钦,不言不语,好似要看他究竟要无理取闹到何地步。

  陈钦垂眉低声,道:“文岚,我错了!我认错还不行吗?”

  闻言,文岚面上才显笑意,道:“你错甚么了?”

  陈钦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就是错了。你不理我,就是我错了。”

  文岚叹气一声,后道:“你既知晓你有错,却不知是何错,那就好好思量思量罢!待知晓你犯了何错之后,再来同我认错。”

  语毕,文岚就准备走了。

  陈钦忙道:“文岚,地上凉,你送我回房,好不好?”

  文岚闻言,转身,朝陈钦走近了几步,在他跟前俯下了身子,脸上还带着笑,这便惹得陈钦也傻乎乎的笑容满面,正想道‘就知你心疼我’,话还未曾说出口,谁料,文岚竟斩钉截铁的道:“不好。”

  陈钦瞬时垮了脸,阴云密布。

  文岚见了哈哈大笑。

  陈钦皱眉,伸腿横向文岚的小腿处,使力一勾,文岚便要倒地,陈钦趁势拦腰接住文岚,将她摁在地上,囿于自己的臂膀之间,恶狠狠地道:“你竟敢戏弄本…我!”

  旁边的刑风被这一幕弄得瞠目结舌,这…这…这王爷该不会是喜欢上了主子罢!啊!啊!啊!这男不男女不女的王爷竟是断袖!竟敢祸害我主子!刑风忙上前,拉扯陈钦。

  得益于几月的习武,陈钦一挥手,一推掌,就将刑风给推了开去。

  文岚趁此,曲肘对着陈钦胸膛狠狠一击,陈钦不察,受了痛,自文岚身上翻下了身,边呼痛边道:“你这害人精!心脏都给你撞破损了!你得赔我!”

  文岚拍了拍手,掸了掸身上灰尘,道:“这便叫有因必有果。”

  语毕,就领着刑风走了。

  刑风走时,还恶狠狠的瞪了陈钦几眼!

  陈钦一阵苦笑,暗地发誓,一定要将这武术习好,来日定叫这害人精尝到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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