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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文岚便请府中管事寻一武术功夫了得的人,请入府来,款作上宾。
管事不解,问其因。
文岚便道:“教文府众人习习拳脚功夫,也算作强身健体。”
管事点头,道:“我会留心。”
未出五日,管事便寻来了这会武之人,带给文岚过目。
文岚见这人竹清松瘦,目光炯炯,留着八字山羊胡,约莫四十。文岚不知他本事,也不可以貌取人,便笑问:“阁下贵姓,不知如何称呼?”
“免贵姓林,名从。原是远平镖局的总镖头。”这林从也算是个毒眼人物,知文岚顾忌,便道出了原任总镖头一事。
文岚一听他任过总镖头,想他定有几分本领,便道:“日后,还请林镖头多多辛苦,指导我府中之人习武健身。”
林从道:“分内之事,何谈辛苦。”
后林从便长住文府,指导陈钦、刑风等人习武,有时文岚也随其中。
要说,不是陈钦想习文练武吗?最后怎是同大伙儿齐修了?文岚此般安排,一是因替陈钦寻师习武一事,不可太过招摇,招人议论,以免给陈钦带来非议,算作掩人耳目;二是叫文府众人习武,既可强身健体,又可习些防身之术,还可鞭策陈钦,避免他半途而废,有益无害;三是显她一视同仁,不落人话柄。
初时,陈钦刚习武,浑身酸痛难忍,好似回炉重塑一般,每每有放弃之意,便想起文岚经历过的风霜,暗地咬牙坚持。
如此多月,酸痛之感不再,只觉身轻如燕,通体舒畅。
期间,对于冯楚楚的骚扰也是不明拒,不暗诱,顺其自然。
这日,陈钦刚习武完毕,准备去见文岚,不想门外便听见了言语之声。
俗话说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但这陈钦也不知是何心思,猫着身子凑近身去窗边,含指点津破纸窗,敛声屏气观内房。便见唐可坐在桌前,道:“我曾看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只觉他浪荡,后来才知,那是肺腑之感。我若为凤,你可愿做凰?”
陈钦一听,直想骂唐可狂浪,自不量力!一想他竟知晓文岚女儿身,莫不是也如自己一般,将那美景尽收眼底,铭刻于心?想到有此可能,便是咬牙切齿。又见文岚垂头不语,好似思量,可不就叫陈钦无名怒火丛生,暗道,就这么个货色,还值得你思虑?有本王这么个青年才俊在此,你不上心,净寻些歪瓜裂枣,真真是有眼无珠!
陈钦也不曾细思为何自己会如此愤慨,如此思想,只知道心底不好受,就好似被自己珍藏的古玩名画,眼睁睁的看着就要被贼人给偷走了一般,却无能为力。
又听文岚道:“凤曾生他意,凰不堪忍受便决绝,唐唐哥,你可能做到司马相如那般?”
唐可道:“我们二人已是共患难,同生死,早不分你我。观天下之人,又有谁人可同你我一般呢?若能娶你做妻,定不敢负卿意。”
陈钦听了,对唐可之言嗤之以鼻,想你同这害人精共患了难,同了生死,难不成,本王就没有过?你还真以为你是独一无二了?哼!大言不惭。又暗道,文岚啊文岚,你在本王眼中可是足智多谋,切莫听信了这小人的花言巧语,迷了魂啊!
可文岚哪能听得见他的心声。
文岚也不知是飘零许久,心有孤寂之意,还是唐可之言,过人感人,叫她不免动容,抑或是这么多年来的相处,心中早有唐可,不论出于何种原因,文岚竟是点头应允了。
在文岚点头的那瞬,陈钦心中莫名失落,似恼恨文岚同他心之所想背道而驰,又或是不想见他二人的郎情妾意,仓皇逃开了去。
屋内的文岚听见了脚步声,忙跑出门外探看,却不见一人。
唐可也随她后,问:“是谁?”
文岚摇头,道:“兴许是我幻听了罢。”
唐可也不再细问,道:“那我今日先回府了,可要赶紧差人算个黄道吉日来,好将你迎进府门。”
文岚听言一笑,道:“那你回罢。”
唐可握了握文岚的手,便走了。
待唐可走后,文岚面上笑意尽失,剩下无限思虑。暗自问道:真就这般轻率的嫁做人妇吗?冠他人之姓,寄他人之檐,侍他人之亲,受他人之责?余生便是囿于府宅之内,相夫教子?偌大家业拱手让人?
每问一句,便犹豫几分。
这真是她向往的余生吗?她向往的是甚么?是有人作陪的温暖,是无人束缚的自由。
咳,果真是情话最是动人,最是叫人失了心魂。
文岚为自己的鲁莽甚是恼恨,怎就鬼迷心窍点头了呢?唉!
再说陈钦这边,此时那是愁眉苦脸坐庭中,黯然销魂神游东。
恰此时,来寻陈钦的冯楚楚来了。
见陈钦独坐庭院里,喜溢眉宇,三步作一步的跑至陈钦跟前,道:“钦哥哥!”
陈钦方回神,双目茫然的看向冯楚楚,道:“你为何倾心于我?”
冯楚楚听言,双颊染红,面上喜色更浓几分,道:“因你英姿俊逸,因你坐怀不乱,还因你是个君子啊!”
陈钦闻言,嘴边扬笑,似带苦意,有些自嘲道:“这都非真正的我啊!”
冯楚楚道:“不管是真的你,还是假的你,始终是你啊!这世间,何来一面之人?又不是物事,是张凳子,便只可是凳子,是个盆儿,便只可是个盆儿。”
陈钦道:“小小年纪,参悟得倒不少啊!”
冯楚楚歪着头,十分古灵精怪,笑道:“那钦哥哥可有倾心于我?”
“何为倾心?”
“嗯,便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日不语如隔千里,君若不理如被遗弃于风雪里。”
冯楚楚之言便如平地起惊雷,叫陈钦心惊不已,为何听言他脑中忆起的都是那害人精?她或笑或怒的样子,竟是如此记忆犹新?暗道:呸呸呸呸!见鬼了!见鬼了!又问道:“便是这样?可还有其他”
“君的音容相貌如烙印般烙在心中,人不亡印不灭。见君与别人言笑欢闹,便心藏烦闷,浑身不是滋味儿。听起他人提起有关于你的点滴,都洗耳恭听,只恨不得他人每每谈论起你,都能提起自己,便是这样,我才是你。”
见鬼了!他好似见不得文岚同他人玩闹!若有人同他提起她的往事,想必他是会侧耳倾听的罢?可他会倾心于那害人精?天方夜谭!这倾心之说,不准!不准!亏他还聚精会神的听这小丫头片子胡诌!
陈钦抬头看向冯楚楚,见冯楚楚那张娇羞无限的脸,忽然想起了上官云,她在他面前也是如此,娇娇羞羞,随意一言一语都可叫她面红耳赤。唉!物是人非啊!他知自己对冯楚楚无心意,也不愿伤害她,便道:“冯小姐请回罢,日后莫要再来寻我了,我心有所属,并非良人。”
方才还娇羞满面的冯楚楚,听言,便是怒面狰狞,道:“你是否是良人,由我说了算!你莫想三言两语就想打发我了!”
陈钦听言,见她心坚意绝,便也不多语了,想着,你既想自取其辱,也休怨本王冷面无情了。后道:“既是如此,凭你喜好。”
语毕,扬长而去。
冯楚楚立在原地,双目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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