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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三日,文岚等人就来到了那步兵的村庄,叫吴家村。

  起初叫无家村,因为这儿离城镇偏远,又山多路窄的,并无多少人家,后因战火,许多人便来此逃难,后就定居在这儿了。

  文岚担心这些士兵们走漏风声,便对他们吩咐未建功立业前,千万不可张扬,暴露身份,以免引来祸灾。

  那些士兵们对文岚言听计从,纷纷应是。

  文岚在村庄里训练士兵过了半月。

  这日晌午,文岚正在借宿的村民家中吃饭,恰此时,有七八个官兵持刀持枪的破门而入。见着他们,就抓着文岚及村民就是一阵好瞧。

  这村民及他妇人被吓得直哆嗦,口不敢言。

  文岚也以静制动,装作十分惊恐的样子。

  那抓着文岚领子的官兵见文岚不是他要找的对象,十分粗鲁的将文岚推开了,使得文岚一屁股坐地上了。

  有一官兵问道:“你们家中可还有其他人?要是有,赶紧叫来!”

  那村民闻言,直摇头,道:“大人,大人,我们…家中只有三人,我…我儿去潮州干活…几年没回了。”

  那官兵尤为凶恶的道:“老子可是奉令来捉拿叛贼的,你要是胆敢窝藏罪犯,你这脑袋可就像刀削萝卜泥一样,唰,一下就没了。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啊!”

  文岚生怕这村民告诉这些子官兵她是外来人,装作十分惶恐的样子,忙道:“俺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窝藏罪犯啊!”

  那些官兵并不相信,各自进屋翻箱倒柜的搜罗一番。

  文岚觉得尤为怪异,疑虑重重。

  若真是为搜查叛贼而来,不去崖山,为何来这偏远村庄?这些官兵究竟是李幽派来的,还是陈钦派来的?究竟是来捉拿她的?还是别人的?

  难不成崖山被攻克?叛军四散,眼下才四处寻找捉拿归案?可短短半月,崖山怎会被攻克?即便是陈钦回京调兵,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打败起义军。

  好在文岚与士兵们皆是借住在村民家中,眼下又正是用饭时间,并未聚集一团,文岚喜忧参半,唯恐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士兵们露了馅。

  那借宿的村民可被这凶神恶煞的士兵们给吓住了,口不敢言。

  文岚见了,便朝那些趾高气昂的士兵们走去,操着乡音,装作敬畏讨好的势利模样,道:“不知道大人们吃了饭没有,要不要随意喝些酒水?”

  那踹了文岚一脚,道:“滚滚滚!”

  文岚受了一脚,又给摔在了地上,心底恨不得将这人狠揍一顿,但也局限于想象,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十分谄媚的道:“敢问大人,这叛贼长得是甚么模样?有没有画像啊?要是有画像,俺们还可以帮大人们找找。”

  那士兵闻言,看了文岚一眼,道:“你们这儿可有长得特别好看的,还是白皮肤,高个子的男人?”

  文岚闻言,心底一咯噔,?好看、白净、高个的男人,可不就活像在描述陈钦!莫不是这些人寻的是陈钦?连连摇头,道:“俺们这里都是些农民,都像我这样的黑皮肤,要是来个白的,肯定能记得的,但俺还真没见过大人说的那男人。”

  那士兵一听文岚这么一说,就有些不耐烦了,连连挥手,道:“给老子滚,净耽误老子功夫!”

  文岚听言,乖顺的走开了。

  不多时,那些士兵未见有人,便气呼呼的走了。

  文岚想来这村庄怕是不能久逗了,便立刻收拾东西,留了封书信,悄悄地走了,也没有叫上那些她一心想收为己用的士兵们。

  在危机面前,文岚比谁都理智,比谁都冷酷无情。兴许,她这般行为是无信无义,苟且偷安,但她不在乎,若是连命都没了,在乎这些又有何用

  咳!文岚恐是命中注定了要与陈钦纠缠不休。

  便是跑路都还能碰着。

  起初陈钦等人,还以为文岚是官兵,惊恐不已,与其九商量着如何才能将她斩杀,后来看清楚了才知是虚惊一场。

  文岚不禁惊奇,问道:“王爷?您怎在这?”

  陈钦灰头土脸的,不作答。

  文岚见了,又看他身边仅有其九一人,难道真如她所想,搜查的叛贼,真是他?

  嗯。这些官兵口中的反贼便是陈钦无疑。

  陈钦一王爷,为何就成为了官兵口中的叛贼?他不是回京了吗?

  这事,还得从陈钦趁夜回京说起。

  那夜,陈钦听文岚之言,领着暗士准备回京,许是不甘心就这么狼狈不堪的回京,又或是担忧其九的安慰,再或是一时冲动,竟又回了潮州,与其九联系,后在潮州的一废弃寺庙汇合。

  此前陈钦将其九留在潮州,就是命令他暗中观察李幽与秦封等人的动静,看他们究竟是否与崖山叛军暗中勾结。

  待陈钦与其九汇合,其九将拦截下来的书信递给陈钦看,陈钦大动肝火,即刻命令暗士将秦封捉拿审问。

  那书信上究竟写着甚么,叫陈钦如此恼怒,以至于这般轻率的就命令暗士将秦封擒来审问?原是信中写道:九月火棘硕红果,王孙公子连排坐,离离矗矗繁枝错,城北徐公潮州过,要而论之需没落,刺举无避豪气阔。底下无署名,只有一朱红色的点。

  这诗是甚么意思?眼看好似杂乱无章,又是写火棘,又写王孙的,难道只是首写王孙看火棘的打油诗?哪能呢!陈钦也自诩翩翩公子,吟诗作赋也还入了门,这一看,便知是个藏头诗,取首字,便能见:九王离城要刺。

  九王是谁?可不就是他?

  这叫人给惦记上了,要刺杀他,他怎能不雷霆大发?

  暗士倒是把秦封给擒来了,陈钦严加拷问还没得出个一三五来,李幽便领兵来了。

  陈钦见李幽,尤为盛怒。

  李幽方道:“王爷千岁!不知王爷怎..”

  陈钦不待李幽说完,就令暗士将其擒住。

  李幽不察,便被擒住,问:“不知下官有何过错,王爷对下官动武?”

  陈钦怒道:“有何过错,你心知肚明,还需本王言语?”

  “还请王爷明言!王爷便是要下官死,也要叫下官死个明白啊!”

  “你与叛贼暗中勾结,贪赃枉法,又与秦封同为一伙,想要取本王的性命,便是随便一条,就是灭九族的大罪!若你如实招来,为谁效力,如何攻破崖山,本王兴许能饶你一死!”

  李幽闻言,呼喊道:“王爷冤枉啊!王爷定是受人蒙骗了,编排下官为叛贼!请王爷明察啊!”

  陈钦见李幽不到黄河心不死,也懒得听李幽得花言巧语,便将截取的书信拿给他看,道:“你还有甚可说的?”

  这李幽一见信上的朱红点,便知事迹已是败露,上又写有刺杀九王,也就不再装痴卖傻,道:“王爷,下官全招,全招!”

  陈钦闻言,冷哼一声,厉声道:“说!”

  李幽垂着头,不言语,好似咬舌自尽了一般。

  一暗士便腾出一手想抬起李幽的脑袋,一看究竟。不料,正此时,李幽一个回旋踢,将那暗士给踹倒在地,又眼疾手快的攻向另一暗士的下部,倒叫他一下子就挣脱了去。

  陈钦见此,连连后退,忙呼:“护驾!护驾!”

  那些暗士纷涌而上,不料,这李幽竟是个练家子,武功了得,反应灵敏,暗士一时没能擒住。

  而李幽带来的士兵见此,皆是持枪弄棍的与陈钦的暗士厮杀一团。

  其九见了,胆战心惊,忙领着四个暗士护陈钦逃走。

  也不知是陈钦等人幸运,还是怎的,竟叫他们逃开了去。

  李幽便命人大肆搜查陈钦,将他说为叛贼。

  其九将原委同文岚说了一遍。

  文岚心惊。想着,这潮州可是李幽的地方,眼下又以搜查叛贼的名义擒拿陈钦,李幽抓获陈钦乃是早晚之事。若是她与他同行,定是会受罪,她才不想因这祸害丧了命呢!得远离这危险人物!便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王爷眼下如何打算?”

  陈钦经这几日的藏藏躲躲,身边的暗士接连牺牲,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早已是心力交瘁,眼下见文岚如此一问,又知她是个有智谋的,且与自己相交已久,想来不会谋害自己,便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紧拉着文岚的袖子,道:“岚兄,你可要替本王出谋划策啊!只要你帮本王脱离了这险境,本王许你富贵荣华一生。”

  文岚心底不由得嘲讽他无知愚蠢一番,哼,你同我是何关系?还指望着我能与你共患难,同生死?呸!老子稀罕你的荣华富贵?就你这口头承诺,能比得过老子的命?

  心中想的是一回事,表现得又是一回事。

  文岚拧眉道:“这样罢,趁现在我还能出城,我就先出城搬援兵,王爷您先委屈一下,再躲藏几日,如何?”

  陈钦猛摇头,道:“既然你可出城,那本王得与你一起。”

  文岚骂道,他爷爷的,现在倒机灵了。道:“王爷您可知全城官兵都在大肆搜捕您?您这随我一去,不过多时,便会叫人擒了去。”

  陈钦听了,将文岚的袖子拽得更紧,生怕文岚将他丢下,置之不理,虚张声势道:“本王不管!本王便是要同你一起。你若胆敢违背命令,本王就摘了你脑袋!”

  文岚不由一笑,扯开陈钦拽住她衣袖的手,退后几步,道:“王爷啊王爷,我敬重你,你才是个王爷,我若是不敬重你,你以为你还能是王爷么?眼下你知你处境,就不要再装腔作势了,除了自取其辱之外,并无其它用处。”

  陈钦闻言,龇牙裂目,指着文岚,厉声道:“你…你…连你也敢欺辱本王?你不要命了!”

  文岚心底一思量,想他到底是个王爷,眼下也还是个活的,未到最后一刻,也不知晓结果,也就收敛了些子,道:“王爷啊!请宽恕我的无心之语,我只不过是被王爷给弄气昏了头,您说,有甚么话不能心平气和的说?为何非得要吓唬我呢?有时候,威胁恐吓的话并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适得其反。”

  陈钦也知文岚言之有理,但眼下他是身处险境,九死一生,还哪能思虑那么多。他虚张声势,最大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他不自信,不知道除了以王爷这一虚名压制命令她,还能以甚么原由来指望她能出手相救,能同生共死。

  文岚见陈钦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可怜。唉!他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孩子,未经风雨啊!心底有乐些于心不忍,便鬼迷心窍道:“好了,王爷就莫再置气了,我想法子带王爷出城便是。”

  陈钦闻言,喜出望外,那俊美的容颜,即便此刻沾染了灰尘,带着狼狈,也叫她觉得十分夺目。

  这人啊!可以为利益步步为营,精心算计,也可以不求回报,只为了刹那间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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