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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陈钦这走了，文岚可不就应了那句俗语，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经过一夜的冥思苦想，最终文岚是狠下决心，豪赌一场。

　　翌日卯时。

　　文岚召集士兵们听训。

　　因为文岚对众士兵出手阔绰，是故，这些子士兵们都有盼头，又惧军规，也都十分乖顺，不消一会儿，都聚集在一起了。

　　文岚虽已知晓底下的士兵们都是半路出家，但她并不声张。对众士兵道：“王爷接到急讯，汾州已生事，念及你们步兵劳累，王爷便先行一步了。眼下由我带领你们前行，此去汾州的凶险，不知大家心底可有数啊？”

　　底下士兵虽不知汾州有何危险，但沾上了战争的边儿，哪里是没有牺牲的？眼下都焉了劲儿，垂着头不语。

　　“实不相瞒，我们此行去汾州是为了借兵，援助正在攻打崖山叛军的战友们。”文岚扫眼前头的领队队长们，见他们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文岚，说不出到底是聚精会神的听着，还是心不在焉的木然，后道：“素闻崖山地势险恶，叛军兵力强盛，是难以攻克的，我不想你们白白牺牲性命，眼下我便给你们机会，可自行离开，不追究责任，不算作临阵脱逃，你们若心有胆怯，大可一走了之，但有一条件，便是你们离开之后，便不再可用你们已有的身份生活，需要隐姓埋名一生。我爱护你们，你们也需考虑我的立场，一大批士兵临阵脱逃，我不好向皇上王爷交代，也就只能上报你们在战中壮烈牺牲了，这样才可两全。若是你们走漏了风声，被人治罪，那我也爱莫能助了，如何选择，由你们自己决定。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想离开的，且能保证自己能隐姓埋名过此生的，在你们队长这里留下姓名，便可离开。队长若有想离开的，也同样写下名字，将集字簿交到不离开人之手便可，若是全军皆离，放在地上。好了，你们自行决定罢。”

　　语毕，文岚便转身走进马车内。

　　留下这些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行兵打仗士气最为重要，这文岚非但不鼓舞，还打击士兵士气，更反骨的是散兵！没了兵嘎子，这如何作战？岂不是天方夜谭？

　　要说文岚这般作为，根本就不是奔着带兵打仗去的，她虽对陈钦说她领兵去汾州一探究竟，但终究是一句话，履行与否，不全看在她？她这恋生恶死的人，怎会明知山中有老虎，还偏生朝虎山行，又不是活腻了。

　　这文岚也是个头脑灵活的人，算计可是打得叮当响，她叫他们凭他们的意愿可以自行选择，这么一来便可大浪淘沙，留下那些不惧生死的人，收为己用；二来便可隐去李幽知晓他们中途生变的可能，因为一旦想离开的士兵离开队伍，由于畏怕日后责罪，自会乖乖的隐姓埋名，谁还胆敢去李幽跟前生事？三来可给人一个仁爱仁德的印象，笼络人心。

　　一炷香过后，文岚再出马车。

　　放眼望去，那些士兵走走散散已去了一大半，剩下也就一二百人左右。

　　文岚走近，见队长已去四人，还剩六人，有方靖，齐韬同，孟半，凤吾，秦宿，姜大农。

　　文岚点头，后道：“你们皆是真男儿！告诉我你们留下的原因是为了出人头地，还是为了保家卫国？”

　　许是这问话太过尖锐，众士兵皆喊道保家卫国。

　　文岚闻言，嗤之以鼻，根本不信这些人有这么高尚的情操。但想来，人不便是如此么？打着正义忠诚的幌子，换取着自己内心的欲求。文岚喊道：“好！好！好！你们好气魄！我为你们骄傲！为了对你们负责，不叫你们白白牺牲，王爷命令我训练你们，将你们训练成一支无坚不摧的神武军！这过程可能会很艰辛，你们若是觉得坚持不了的，现在可离开！”

　　好半晌，文岚见眼前士兵们皆是屹立不动，无一人离开，便道：“甚好，你们可要记住你们今日的选择！日后不论有多么艰辛，都不可打退堂鼓，你们可做得到！”

　　众士兵喊道：“做得到！”

　　文岚笑道：“好，这往后，你们便是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不想看见你们勾心斗角，若是叫我发现了那爱挑事之人，绝必严惩不贷！我兴许许不了你们都荣华富贵，但能允诺你们皆衣食无忧，想要出人头地的，升迁富贵的，亮出你们的本事，便可心想事成。可都听明白了？”

　　众士兵答道：“明白！”

　　“那好！现在我们便出发！有谁知晓如何去关北？”

　　去关北！真是个好算计。去了自给的大本营，还不全由她说了算！

　　咳！这想得倒是挺美的，这潮州处南边，关北处北边，相隔了可不就有十万八千里。

　　且这些士兵大多数皆是潮州农民，小家小户之人，潮州都没走全，哪里分得清关北在何处？皆是默不作声。

　　文岚见此，也有些失落，正此时，有人道：“我知该如何走！”

　　文岚闻言，有些喜出望外，瞧向那人，见答话者是凤吾，心底又生了些疑虑。笑问道：“你曾有去过关北？”

　　凤吾答：“不曾，但小的看过陈国的舆图，记得一二，是故，知晓如何行走。”

　　文岚闻言，有些心惊。要想这陈国地域广阔，有山有水有平原，便是她走南闯北也没能得个陈国的舆图，仅有些已游历过的地方五藏三经图，他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儿，如何能有陈国的舆图？且能记得一二，想必是时常观阅。文岚不禁疑惑，这凤吾究竟是何人？

　　文岚再三考虑，最后道：“既是如此，便由你领路罢！”

　　凤吾道是。

　　文岚问：“你们之中有多少人会造板车？”

　　这是粗活，姜大农可会，连忙道：“我会！”

　　文岚便问姜大农：“造一辆板车需耗费多少时日？”

　　姜大农道：“手脚麻利点，不出半日便可造出一辆。”

　　文岚觉这时间过长，不划算，便道：“暂且先辛苦你们了，待到了集市村落里，便替你们购置些板车，这样你们就无须跑步了。”

　　文岚这话，可不就叫那些步兵们心里头暖洋洋的，连连感叹真是祖上积德了，遇上了这么个体恤人的好官。

　　后一干人等皆启程出发，骑的骑马，跑的跑步，而文岚依旧是坐在了马车里。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文岚才恍然忆起，她的指挥同知的鱼袋交给武骞了，又没路引，陈钦又不在，她如何能领着这些士兵们过城门？

　　忙出马车，叫停。

　　众士兵皆是不解，纷纷看向文岚。

　　文岚问：“你们身上可有携带路引？”

　　这些士兵们大多数都未曾想过这辈子能出潮州城，那里能指望他们会寻人关系弄出个路引来

　　皆是纷纷摇头。

　　文岚眉头微蹙，皆无路引，该如何是好？一是去汾州，叫汾州官员办路引；二是追赶陈钦，与他一同回京；三是偷溜城外。

　　在文岚眼中，这三种办法，皆非为上策。去汾州，便是生死不知；追陈钦，便会计划落空，且先前有说陈钦是去汾州了，此时若往回走，追赶陈钦，也实为不妥；偷溜更是异想天开，一二人还可一试，眼下一二百人，如何能偷溜出去？若是被人擒住，扣个奸细的名头，离死也就不远了。

　　文岚心底飞速盘算，也没能想个好法子来，眉头不禁紧锁，问：“不走官道，可有小路能避过城门出城的？”

　　底下士兵皆是不语。

　　文岚也知自己这话问得太过天真愚蠢了，即便是真有这条道路，官府人员又岂会公之于众，自是秘而不宣，作为逃路躲灾之用。

　　文岚尤为烦恼，便命令暂作休息。

　　经过几番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寻一村庄，将他们安顿下来，再作打算。

　　文岚问众士兵，“你们当中，可有人是住在离潮州城中心较远的村庄的？”

　　文岚此言一出，底下便有好些士兵回答。

　　最后，文岚选中了一个先前领过金叶子的步兵的村庄，由这步兵引路，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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