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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钦本铁了心思要叫文岚尝尝苦头,可一听文岚这喊话,那坚定的心,可不就摇摆不定了。
那二暗士未曾听见陈钦有何吩咐,就直拽着文岚朝外拖走。
这文岚腿伤本就未愈合,哪里是禁得住这般粗鲁对待的,疼得龇牙咧嘴的,心里直骂他爷爷的死混蛋!王八羔子!阴晴不定的畜生!净折腾老子!于是喊道:“给我放手,我自己会走,不劳烦二位壮士了!”
陈钦听了,依旧是一言不发。
那二暗士未得陈钦吩咐,自是不会听文岚的话,撒手任她走的,反而擒得更紧。
文岚怒火冲天,屏息敛神几瞬,冷声喊道:“王爷,你叫我太过心寒了。我曾以为,你我二人已为交心好友,孰料,竟是我一人自作多情。罢了,罢了,我随王爷处置,王爷您欢喜便是,也不枉我视王爷为朋为友了。”
陈钦闻此言,心绪乱作一团棉麻,他不禁想自己为何生怒?为何要惩罚她?思来想去,无非是她阳奉阴违,不听从他的意愿罢了。
陈钦皱眉,对那二暗士道:“放开她!”
其九的目光流连于陈钦与文岚二人身上,他不禁为文岚拍手叫好,能从任意妄为的九王手里三番两次的逃脱罪责,不可不谓是真是奇才也。
陈钦见文岚冷眼冷面的看着他,心底又腾升起暴戾的情绪,沉声对众人道:“你们都给本王下去!”
众人领命,自是各自散去。
待房中只剩陈钦、文岚二人,这二人四目相对,皆是不言不语,形成了短暂的安静。但在这表面的平静下,二人各怀心思,一个怒气,一个怨气,这种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的发酵,只等待着一个点,就各自爆发,这就好似争锋相对的两方军士,蓄势待发,一旦冲锋号角想起,便是一阵厮杀。
文岚知晓,与陈钦碰硬,只会碰壁,于是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僵局,道:“我以为王爷同我是自己人,这才任性了些子,王爷且放宽心,此等错误,日后,定不再犯。眼下,王爷暂且息怒,先解决援军一事,再发落文岚,如何?”
陈钦冷哼一声,算作同意。
既是有事要谈,就不可她一人言语,得要有配合,才叫谈话不是。于是文岚问:“当时士兵来报信是如何说的?”
陈钦斜睨了一眼文岚,后将那士兵的话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文岚问道:“王爷觉得这消息是真是假?”
陈钦瞪眼,反问道:“此等大人,谁人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传假信?”
文岚一笑,道:“为何不能?即便是那士兵在外驻守,王爷想想,这崖山乃是一座山,不是一片平原。平原交战,听见号角,能依声源去瞭望,分辨方向,以及我军成败,但一座山内传出号角该如何辨别方向?山里可是有回音的,且不能瞭望交战状况,怎能断定我军已败,且是那般笃定是攻击东南面的付滨人马全军覆没?”
陈钦闻言,就好似一言惊醒梦中人,道:“你是说这讯息恐怕有诈?”
“有没有诈,我不敢断言,但容我提醒王爷一句,这里可不止一个李大人啊!您要想想,当时您命令他去汾州借兵攻进崖州,他是拒绝的。由此,可否大胆猜想一二,这李幽是知晓崖山险恶的,或是他已与叛军勾结,达成某种协议,又或是正在酝酿惊天阴谋。”
陈钦听言,不敢深思,忙问:“那该如何抉择?”
文岚道:“一,将计就计,借兵支援;二,牺牲作战士兵,不闻不问;三,擒拿李幽,严加拷问。”
陈钦眉宇紧锁,犹豫不决,不论是何种决定,于他而言,都非良策。支援,唯恐有诈,平白无故损兵折将;不闻不问,又怕消息为真,几千士兵葬身崖山;擒拿李幽,若这李幽真为反贼,潮州不是自己的地盘,有道是狗急跳墙,真出了甚么乱子,后果如何,不敢想象。
陈钦只觉这问题煞是棘手,大有一走了之,不管不顾的念头。
由于文岚也想知这李幽究竟是否是反派,是故,眼下,便开始煽风点火,唆使陈钦擒拿李幽。文岚道:“王爷为皇上宠子,这已是妇孺皆知的,李幽不会不知。即便王爷将他斩杀了去,皇上也不会降罪于您,更何况只是擒拿询问一番呢?退一步讲,便是这李幽有天大的能耐,他还能杀了您不成?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不能。若您丧命于此,皇上龙颜大怒,定会问罪于他,他性命也就不保了。”
陈钦想,若这李幽为反派,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杀出重围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如何能保证他能乖顺的任由自己处置?于是道:“狗急了可是会跳墙的,保不准他不会做出些丧心病狂的事儿!”
文岚继续游说,道:“他一知府,能生出甚么事?难不成领着众兵众将围杀您?有道是,禽贼先擒王,把他给困住了,他手下的士兵还能如何?”
“可…”
“王爷可要快些作决定,时不待我啊!”
陈钦问:“你为何非要本王擒拿李幽,你与他有何仇何怨?你心底又有何算计?”
文岚闻言,装作尤为气愤的模样,道:“我一心一意的为王爷排忧解难,王爷您便是这般看我?我不过是将心中疑虑,以及可能存在的隐患同王爷讲了,王爷就怀疑我别有用心,我真是好不冤枉啊!如何作为,不全都凭王爷决定?”
陈钦总觉得,她不是这么目的单纯的人。于是道:“文岚,本王奉劝你莫要同本王耍心机,本王可以随时了结了你。”
文岚道:“对于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我曾说过,我是贪生怕死之辈,王爷,您要相信,我不会自寻死路去算计您的。”
陈钦甩袖,道:“算是识相。”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
陈钦听言后,拂袖而去,也不责罚文岚了。
唉,未经挫折的王爷,哪里是城府颇深的文岚的对手,二人相较,陈钦目前定不能胜。他现今行为处事,太不成熟稳重,就像是刚脱了奶的娃子,怎是一个天真了得。
在京城时尚且有头有脑,那是因为他心无顾忌,凡是有皇上护着,但一旦离了京城,就畏手畏脚,不敢大刀阔斧了。
文岚此前,还对行事诡异的陈钦忌惮三分,可这一路来,她了解到这九王也无非是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又处世未深,小心哄骗还是能拿捏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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