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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幽见李垚等人毫发无损而归,讶异之色一闪而过。
因文岚对这李幽有些戒备,是故,多加观察。这一看,猛地发现他内里不再是胡衣胡裤,而是直裾深衣。
文岚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低下了头。
陈钦现在已有些疲惫,见李垚安全而归,问道:“状况如何?”
李垚答道:“这崖山周围地势蹊跷,恐不易攻破。”
陈钦闻言,面色不明,道:“皇上对这次平乱可是寄予厚望,李指挥使还需竭尽全力,一展雄姿啊。”
李垚激动道:“属下定不负众望。”
“甚好,国家就需要李指挥使这样的英才。你们自行商量,本王就不参与了。”陈钦语毕,后离。
即刻李垚同李幽等人商量,借李幽手下精兵四千,明日寅时,由潮州统领付滨领这二千精兵从崖山东南部突击,文岚率二千精兵从东北部进攻,而他则率领江平等三千精兵从西南部直入围剿。
李垚说:“若我们三军同时进攻,敌军定是防不胜防,兵力分散。而我军井然有序的进攻,不愁不能大破敌军。”
文岚走到李垚身边,低声道:“头儿,我们暂不清楚地势,就这般莽撞攻击,难以一举成功的,还望头儿,仔细思量,再作决策。”
李垚不耐,道:“老子说攻,就攻!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
文岚见此,不再多言,心底却生出了别些想法。
散会之后,文岚暗地里去找陈钦。
此时,陈钦早已睡下。
其九听闻外边有人叫唤,便起身去看。
见文岚,问:“文大人不睡,为何在此晃悠?”
文岚道:“还望章大人行个方便,文岚有要事需告知王爷,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其九甚是不解,道:“有何事如此急迫?”
文岚道:“事关平乱一事。”
其九一听,也不敢大意,面有难色,道:“王爷已睡,不如文大人明早再来?”
文岚道:“战事岂能容缓的?若王爷有何责怪,文某一人承担。”
语毕,文岚就闯进了内室。
陈钦闻见的动静,有些警醒。
文岚走近床榻,试探性的轻喊道:“王爷?”
陈钦装若未闻。
文岚又喊一声,“王爷。”
陈钦依旧不答。
文岚推了推陈钦的肩膀,喊道:“王爷,醒醒。”
陈钦大呼一声,“谁扰本王睡眠?”
文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连连拍着胸脯,过了几瞬才道:“是我,文岚。”
陈钦笑问:“你来本王室中有何事?该不是自荐枕席罢?”
文岚对此不加理会,道:“崖山地势险峻,犹如迷宫,我军对地势暂不清明,就领兵城下,实乃鲁莽之举动。今我劝李指挥使,他不听言,一意孤行,我心慌不已,这才不得已求见王爷,请求王爷叫李指挥使悬崖勒马,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折损兵将。”
陈钦闻言,不禁皱眉,道:“李指挥使行军打仗多年,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虑。”
文岚道:“王爷!大意失荆州啊!”
陈钦道:“军事决策,本王不可过多干预。”
文岚无可奈何,道:“那王爷,您能否下令把我留在城中,护您左右?实不相瞒,以我之见,明日攻敌,定是凶多吉少,我乃贪生怕死之辈,不愿遭受这无妄之灾。”
“本王说了,军中之事本王不可多做干预。”
文岚道:“王爷不觉奇怪?若这起义军皆是由农民组成,那么李知府带领训练有素的士兵攻打,为何屡攻屡败?”
陈钦闻言,不由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揭竿起义一事恐为有心之人策划?”
文岚道:“这我不敢断定,但有些事情可大胆推想一二,比如,这起义军如此难以攻克,有没有可能是谁暗中形成的势力?又或者,这潮州官寇已同流合污?王爷可曾记得,我们入潮州城门时有一士兵说‘并未接到有朝中人员来援的消息’,以此为借口,叫我们在城门外等了许久。但我在入随州城时,那士兵一听我是去往潮州平乱的,就放行了,而且那时就我正与军队走散,仅有我一人,由此可说明,随州士兵们是知晓朝廷有人去潮州相援。这随州都知晓的消息,潮州又岂有不知晓之理?”
陈钦听文岚如此一说,脊背发凉,故作镇定地道:“怕是你多虑了罢?”
文岚又道:“王爷可曾注意这知府前来迎接的时候,穿的甚么衣物?”
陈钦不知文岚为何有此一问,道:“官服啊!”
文岚一笑,道:“外衫是官服不假,但内里着的却是胡衣胡裤!待我方才再看,已换上了直裾深衣。”
陈钦咬紧牙帮,眯着双眼,一脸沉思,道:“你可确定?”
文岚见陈钦不信她的说辞,也不愿多谈,道:“我话已至此,如何打算,全凭王爷定夺。”
陈钦问道:“你是觉这知府有鬼?”
文岚道:“这需王爷判定。”
陈钦不说话。
“王爷,有些人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而不择手段的。”文岚语毕,也不再多作打扰,留陈钦一人沉思。
过了半晌,陈钦喊道:“其九!其九。”
其九听见呼声,连忙进内室,道:“王爷,小的在。有何吩咐。”
陈钦问:“暗士可都在周围护着?”
其九答:“在的,十人一班,轮流看守。”
陈钦稍微心安了些许,道:“给本王倒杯茶过来。”
其九闻言,忙按照吩咐行事,倒了杯茶递给陈钦,见陈钦心事重重,不知为何事所虑,碍于身份,又不可直接问,‘王爷,你因何事所愁啊?是不是方才文大人说了些甚么,叫你心烦意乱了?’,只能婉转问道:“王爷可是做了噩梦?”
陈钦将茶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滑进肠胃,才觉得精神几分,随手将茶杯递给其九,问:“你可有留意这知府大人?”
其九思忖了几瞬,道:“不曾发现有何异状。”
陈钦叹气一声,道:“无事,你去睡罢!”
其九应好。
陈钦躺下,因揣测文岚方才所说的一番话,久久不能入眠。若文岚揣测为真,那么此番潮州之行定是艰难险阻,阴谋重重。
唉!但愿不是真的罢。
陈钦才不过二十岁,虽说生于皇室,耳濡目染,多多少少有些心计,但因皇上宠溺,一直被人所捧,并未挣扎于生存之间,是故,对于人性的阴暗面也不曾有甚深刻体会,城府尚不深厚。
眼下出了这状况,便自我安慰,一切皆是多虑了。
且说此次来潮州是为了查清贪污官吏一事,若真有官寇勾结一事,自己又当如何应付?心底也生出一股莫名俱意。
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不禁又有些怨文岚,为何要同他讲这些,将他扰得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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