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翌日,寅时,众军整装待发,独有文岚一人姗姗来迟。
李垚见了文岚,火冒三丈,道:“你身为指挥同知,却不做表率,不紧不慢的,你以为是在你家庭院散步啊!”
文岚满腹委屈,道:“头儿,不是我不想早到,而是,今儿起来得急,磕到了桌角,跌了跟头,折了腿!”
李垚闻言,不禁皱眉,朝文岚看去,疑惑道:“跌个跟头还能折了腿?”
文岚撩起外衫,只见小腿处,衣裤破了个洞,露出个血窟窿,还正臼臼的流着血,将白色裤子都浸染成了殷红色。
李垚问:“你不是只是折了腿吗?”
文岚答:“摔跟头的时候,手臂碰到了烛台,被烛台上的烛器个砸个正着,便成了这副模样。”
李垚见文岚这行动不便,定是不能领军杀敌,怒骂道:“不中用的东西!”
文岚沉默的受着。
李垚懊恼,此时由谁顶替文岚的位置才好?
江平道:“文大人尚未出行,就已受伤,不宜再出战,不若由武骞暂领文大人的军队,头儿,你看如何?”
无奈,只好任命武骞暂作指挥同知,由他带领文岚的士兵,冲锋陷阵。
武骞被这突如其来的任命给惊得喜不自禁,忙忙领命。
文岚听见李垚如此安排,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文岚道:“头儿,我能带军杀敌!”
李垚怒瞪文岚一眼,道:“你他爷爷的别给老子添乱,找晦气!”
文岚好似不甘心就此将权赠予他人,道:“头儿!我是指挥同知,我应该与士兵们同进退!”
李垚听言,心底的怒火窜得越高,道:“赶紧交出指挥同知符,立刻给老子滚!”
文岚知道,不可再坚持了,若是真叫她去战场,可就有得她哭的了。于是,装作满是愤恨的将指挥同知的军符丢给了武骞,道:“你可要保管好了,日后定要完整无缺的交还给我!”
武骞道:“请文大人放心,我会好好保管的它的。”
文岚道:“那就有劳了。”
武骞道:“分内之事,不敢承谢。”
李垚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道:“武骞,你少他爷爷的紧废话,赶紧领军出发!”
于是,李垚等人率领七千士兵,浩浩汤汤的出发了。
那整整齐齐的脚步声听在文岚的耳中,好似惊天巨雷一般,震耳欲聋。文岚为这些英勇无畏的士兵们感到凄凉,古来征战几人回啊!
文岚摇了摇头,心道生死有命罢!
于是跛着脚迈进了知府府邸,随意找了个小侍,给了他几两赏银,叫他去找个大夫来。
那小侍得了钱,麻利的去了。
话说,陈钦因心有所虑,一直不能入眠,好不容易捱到天亮了,就麻利起了。
其九正侍候陈钦穿衣时,陈钦问:“军队可已经出发了?”
“嗯,走了。”
陈钦闻言,叹气一声,道:“但愿凯旋而归罢!”
其九闻言,道:“定会的。”
陈钦只觉得心底一阵烦闷,穿好了衣裳,便想着去庭院走走。
知府客苑的庭院并不宏伟,仅有寥寥无几的常青树显露些生机,其他草木有败坏之色,梧桐树枝大多已是光秃,有着零星树叶挂着枝头,秋风迎来,便是摇摇欲坠。
陈钦见此,心里烦闷更添几分。不禁低声叹道:“秋风怒号桐枝摇,寒鸦嘶鸣残花晓。无言有虑心头恼,明朝之景但愿好。唉!”
身后的其九,不知陈钦为何事而愁,只好不言不发。
不久,有小侍来问话,可是要传早膳?
陈钦道:“嗯,传罢!”
在室内用完早膳,既是不安也是乏味,也更有愁绪。
话说,他成竹在胸的来潮州调查,满以为会顺风顺水,将腐朽势力,连根拔起,但眼下看来,却是他太过天真了!此时他是毫无头绪,不知从何下手,也就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没带几个谋士出来。
巳时,有人来请陈钦去东苑听曲,说是李幽请了个戏班子来唱曲。
陈钦有些不悦,这李垚等人在外拼杀,而他却在这儿听曲作乐?叫人知晓了,岂不心寒?
于是,带着怒气,随着小侍去了东苑。
一入东苑,便见宽阔庭院里搭了个小戏台,拉二胡的,敲锣鼓的,都坐在了戏台上,只等着伶人上场开腔唱了。
台下已有几人坐着了,身后各立着位侍女,正在替人垂肩敲背,再看旁边摆着宽桌高凳,桌上用白玉瓷盘摆放着精美吃食,有茶有酒。
陈钦一看,双拳紧握,怒气更甚,暗骂这群混账便是这般享乐,全然不顾前线士兵生死。
有一小侍高声喊道:“王爷到!”
这一喊叫,那些正享受这美人儿侍候的官员们,一个个起身,朝陈钦这边看来。
陈钦忽见文岚也在其中,说不上心底是何滋味,大步向前,不怒反笑,道:“你们倒是快活啊!都要赶超本王了。”
李幽道:“哪里哪里,下官怕王爷觉得府中烦闷,这才想请戏班子来,好为王爷解解闷,还望王爷莫要见笑。”
陈钦嘴角扬笑,不阴不阳地道:“还是李大人想得周全。”
李幽道:“没有,没有。下官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王爷明言,下官定竭尽所能,为王爷安排妥当。”
陈钦冷哼一声,不答话。转头,问文岚:“为何你未出战啊?”
文岚答:“临时出了些意外。”
“意外?”
李幽道:“哎呀!是下官过错,不曾安排妥当,这才叫文大人遭了罪!”
陈钦皱眉,看向文岚,见她好好的,能有何意外?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岚不紧不慢的说:“噢,被烛台砸伤了腿。”
陈钦联想昨日文岚去他房中请求,自是有些不信文岚说辞,一字一顿的问:“砸伤了腿?”
文岚睁着双眼,无辜又无奈的看陈钦,点了点头,“嗯。”
陈钦依旧不信,道:“噢?伤势可严重?叫本王瞧瞧。”
文岚听言,撩起外袍,将那只受伤的腿抬起来,好叫陈钦看个明白。道:“噢,差点儿给忘了,方才大夫将我这伤处给包扎好了。”
陈钦见文岚小腿处包裹着层层纱布,大庭广众之下,也就不再深究,后略带责备的语气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文岚耸肩,道:“这不是意外么?哪能料想得到的?”
陈钦冷哼一声,不作他言,但心底已是断定,这意外肯定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陈钦不言,文岚也就不语。
李幽见气氛有些尴尬,便道:“王爷,请上座罢!您听惯了京中戏乐,今日也来听听潮州风格,寻个新意。”
陈钦厉声道:“本王身为御封大使,李指挥使领军作战,本王却在这饮酒听曲,寻欢作乐,这叫本王情何以堪?你又是有何用心?”
李幽被陈钦这话给唬住了,起初他不过是想这九王是个出了名的玩乐王爷,今日找个戏班子来,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不料,今日这王爷转了性,不喜了。忙道:“王爷息怒,是下官思虑不周,下官该死,王爷恕罪!”
陈钦道:“本王念在李大人是一番好意,就不追责,日后这等低级错误,还是莫犯了。你是朝中官员,所用心之处该是如何造福百姓,而不是逢迎权贵!”
李幽诚惶诚恐,道:“王爷教训得是,王爷教训得是!”
陈钦脑中忽生一计,语重心长的对在列官员们说:“上次潮州贪官一案牵连甚广,皇上龙颜大怒,正准备拟法严惩贪官污吏,好似说还将会设有民事佥录一官,此官为正三品,专察贪官污吏,调查民意,以辨官员可有实实在在的为百姓做事,得民意最差的官员将难升迁,而查出有贪污腐败的官员,将三代永不录用为官。你们若依旧这般贪于享乐,待诏令下发,再幡然醒悟,只怕为时已晚了。”
那些官员听了,莫不是心头大惊,面色惨白,不敢言语。
李幽道:“谢王爷指点,我等定会做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员。”
陈钦道:“你们知晓就好,散了罢,去做些实事。”
那些官员闻言,皆是如鸟兽散。
陈钦看了文岚、李幽二人一眼,后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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