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鬼女红叶
“他醒了？”
“嗯……”
“那就好。”接过一旁女人递过来的酒，酒吞仰头一饮而尽。
“大王……”想要叮嘱他不能喝酒，话到嘴边却又咽下。海坊主默默退到门口，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大王不去看看他吗？”
“多事。”
这是酒吞给他的回答。看着仰躺在女人怀里的酒吞，海坊主轻轻摇头，合上门告辞了。
也许是他多事了。
他的本职是治疗病人，除了询问病情他不应插手任何事情。何况，大王的心思根本不是他能揣摩的……
听着从门后传来的阵阵嬉笑声，海坊主叹气，挪着小步慢慢离开：这个病人他得罪不起，还是去看看另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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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镜子前，晴明仔细的打量了下自己。
如瀑的银发，白皙的皮肤，淡蓝的眼眸，镜子里的人熟悉而又陌生。
他好像只睡了两天，又好像睡了很久。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衣服也穿的板板正正，仿佛一切荒谬的事情只是他自己的梦境。
然而到底是不是梦境他却比谁都清楚。
骨节分明的双手推开大门，久违的阳光映照在身上，晴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然而，令他感到诧异的是，门口竟然一个守卫都没有，整个宅子仿佛都在沉睡，静的他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里不是酒吞的宅院吗？为什么没有人看守他？是根本不怕他逃跑，还是他们还不知道他已经醒来？
“今天的阳光不错嘛。”
正在他思索间，一个声音闯进他的脑海。晴明闻声看去，只见了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会说话的乌龟。
“是不错。”没有丝毫戒备，晴明对他弯眸微笑，笑容里的温暖可以照亮人心。
真是个纯净的人类。
心底感叹一句后，海坊主指着东边的一座山脉，直接进入正题道：“顺着那个方向就可以找到你原来的家了，想走的话就趁现在吧。”
“这是酒吞的意思？”晴明意外，他本以为酒吞不会轻易放他走呢。
“算是也不算是吧。”眼眸瞟向某个房间，海坊主淡淡道：“大王现在没空管你，所以把你放走了他也不会注意到，我何不趁此机会卖个人情给你呢？”
“也是。”晴明低头轻笑，眼底却充满讽刺：“我现在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用处了，他的红叶不会再喜欢我这样的人，他的目的达到，我的去留自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那祝他可以成功娶到他的红叶。”话音落下，晴明掏出符咒扔到天上，符咒自发在天空结成一只蓝色大鸟。伸手按住鸟背，晴明在空中轻盈一跃，整个人就已稳稳坐在鸟背之上。
“谢谢你给我指路，酒吞质问你的话，你就说是我自己逃走的吧。”风吹起晴明的发丝，圣洁的银色把他的眼神映衬的冰冷寡淡至极，与刚才的温暖完全判若两人：“还有，替我告诉他我很感谢他的妖力，但他对我做过的事我是永远不会忘记也不会原谅的。”
“我会转达。”忍住想向他跪拜的冲动，海坊主对他拱手，弯了腰恭恭敬敬道：“后会有期，晴明大人。”
晴明垂着眼眸看他，半晌，他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冲着下方扔了下去。
抓住那张飘下来的符纸，海坊主惊愕抬头，却发现晴明早已飞远。
“后悔有期了，小乌龟医生。”发现他在看自己，晴明向他招手道：“这段时间谢谢你的治疗，我会永远记得你这份恩情的。”
原来他都知道啊……看着晴明离去的背影，海坊主握紧了手中的平安符，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再次行了个礼。
晴明大人，真的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呢……
喜欢上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大概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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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吗……”目送着晴明离开，酒吞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不过那情绪转瞬即逝，让人猜不透他的真正心思。
“就这样放他走没关系吗？”绕过满地的女人白骨，茨木出现在他身后，试探的问道。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知喝掉第几壶酒，酒吞扔了酒壶大声笑道：“哈哈哈，现在终于没人能阻碍我了，红叶马上就会是我的了！”
“你真这样想就好。”撂下这一句话，茨木就一脸阴沉的转身走了。
“又发什么神经……”趴在打开的窗前，酒吞的头发被风吹的一荡一荡，像随时要熄灭的火苗。看着远处万里无云的晴空，酒吞勾起唇角，眯了眸醉醺醺的小声嘀咕道：“我当然是这么想的啊……我还不了解……我自己吗……”
一阵微风吹过，隐约带了熟悉的清香。最后，终是抵不过强烈的睡意，酒吞慢慢合上眼，趴在窗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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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吹散组成蓝鸟的符咒，晴明走进了那个熟悉的家。
“啪嗒。”看见从门外走进的那个熟悉身影，神乐手中扫帚落地，明显是惊住了。
“我回来了……”见她这种反应，晴明只能有些尴尬的道：“放心，我是人，不是鬼魂……”
“晴明！”激动的扑到他怀里，神乐哽咽着说道：“我好想你……”
“乖。”头一回看见神乐这么脆弱，晴明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语气里充满了自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对了，我消失了多久？”
“快一个月……”一提到这事，神乐更是可怜巴巴，眼角带泪：“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服、没人打扫庭院，我真的好可怜，呜哇哇……”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想他……得知了真相的晴明不由一脸黑线……
“其实是真想了。”看他一脸无奈，神乐笑着揽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落下一吻道：“我最喜欢晴明了，所以我以后不欺负你，你不要再突然消失好不好？”
“好。”宠溺的看着这个像妹妹一样的女孩，晴明把她从怀里抱起，轻轻放到地上，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博雅呢？般若呢？”
“博雅跟白狼出去找你了。般若在逼问那个妖女。”
“妖女？什么妖女？”
“之前住在枫叶林里的那个啊……你不是在枫叶林里无故消失了吗，一怒之下我就把她抓回来了……不过，她没法提供什么有利线索，而且她好像也很担心你的样子……晴明？你认识那个妖女吗？”
“认不认识去看看就知道了。”
她口中的妖女……到底会不会是吴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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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大人？”看到从门口走进的人，在屋里坐着的两只妖怪同时站起来，脸色激动。
看着桌上的两只茶杯，晴明微笑：说好的逼问呢？确定这两位不是在喝茶闲聊天吗？
“晴明大人！”般若还是老样子，见到他就往他身上扑。但奇怪的是他自己，般若将要扑上他的一瞬间，那段不好的记忆突如其来的闯进脑海。几乎是下意识的，晴明抽出扇子把他从身前打开。
“晴明大人？”被晴明的扇子狠狠抽了下，般若的手背瞬间一片通红。他捂着手一脸诧异的看着晴明，不明白他突然煞白的脸色是因为什么。
“抱歉……”想要查看他的伤势，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晴明咬唇，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神乐……你帮他看看吧，我有点不舒服，要先回去了……”
“我帮他看看吧。”神乐没说话，屋里一直沉默的女妖怪却突然开口，她走到晴明身前，声音温婉的对他行礼道：“好久不见了，晴明大人，故人相见，怎么能不打个招呼就走呢？”
还是来了……看着眼前刻意被他忽视的熟悉面孔，晴明强撑起笑容，对她拱手道：“确实是好久不见……吴叶小姐。”
“不是哦，晴明大人。”摆弄了下自己的长发，红叶满眼欣喜的对着晴明说道：“吴叶已经是过去式，我早已告别过去的不堪命运，获得新的重生。我现在的名字是，鬼女红叶，晴明大人叫我红叶就好。”
“……”
因为红叶喜欢你，所以我要毁了你。
就算是红叶一厢情愿，她喜欢的也还是你。
所以我果然只有毁了你，才能得到心爱的红叶。
“……”
“红叶啊。”从回忆中返回现实，晴明握紧拳头又松开，如此反复数次后，他才能镇定的握住她的手，声音平静的说道：“幸会。”
如果没有红叶，他是不是就不会遭遇那种事？
如果红叶不喜欢他，那个人是不是就不会盯上他？
如果他当初没去皇宫，是不是后面的所有事就都不会发生？
在晕倒的最后一秒，晴明看到的是红叶焦急的目光以及根本听不清的阵阵呼喊……
果然，这一切都是逃不脱的命运吗？
最终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晴明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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