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五十五章:婚事
他说的越是云淡风云,我越是无从应对。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嫣端了一盆晒干的梅子进屋,看我们平息而坐互相低头斟酌,笑谗谗的打破安静的氛围,“长官,上个月晒的梅子已经干透了,要不要拿来尝尝?”
“嗯”嫣接到示意到把盆子递了过去,我也是第一次做,加了好多糖水腌制后晒干,前些日子嘴馋,想起以前爱吃的瓜果蜜饯,趁空暇时间,倒腾了好些半干果肉。
“吃是能吃,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我拿了一颗闻了闻,怀着好奇心咬了一口,面无表情道:“酸....有点酸!”
我本着好客的态度,从盆子里挑了个黑红的梅子递给霍去病,“尝尝吧?”
“我惯常不爱吃酸的。”
“你放心,这颗一定是甜的,你看一盆子,就它长的最红,试试?”
霍去病半信半疑的接过梅子,经不过我再三恳求,还是勉为其难的塞进嘴里,等到他眉头紧皱,双眸紧闭,我才敢笑出声来。
这果子不是一点的酸,是酸涩无比,我只是忽悠他和我一起酸涩与共,从来不知,得逞也这么让人心情畅快。
霍去病见我得意忘形的样子,虽不知乐趣何在,倒也觉得上当无妨,只是趁我笑的合不拢嘴的时候,偷偷塞了一颗梅子到我嘴上,他的手指刚好贴着我的双唇,手一下缩了回去。
那尴尬的面容阴沉沉的十分严肃,“不准吐”
我乖乖照做,咬的稀烂一口吞了下去。
“不酸,这个真是甜的。”
霍去病闷声一笑作势起身,“今晚多谢长官的招待,等到下回你空暇的时候,我请你吧!”
礼尚往来,我怎么也贪上这么好的事,“谢过谢过,改日定要酒肉招待。”
霍去病出了屋子,不久妙珠跟了进来,收拾案的时候看到一盆的梅子,问我是酸是甜。
“我说甜了很。”
妙珠高兴,也想来块尝尝,我把整盆递给她,“都是你的。”
“真的??”妙珠捡了一块送到嘴里,我起身准备擦个身子睡觉。
妙珠叫酸连连,“酸,是酸的......”
次日,一天无所事事。
隔日,一道圣旨破天荒的砸在了我的脑门上。
丞相薛泽无缘无故捡了个流落民间的女儿,我莫名其妙多了个便宜老爹,来历出身一下清晰明朗,子夫应该费了不少心思。
偏偏便宜老爹做的是丞相的位置,我心里发慌,对薛泽无半点了解,心里大致清楚,武帝时期丞相命运大多极其暗淡甚至说的上悲戚,不是自杀就是被杀,也不知道我那老爹会不会突然沾上祸事。为此,我杞人忧天了好一阵。
从我和薛泽走完父女相认的形式后,住了将近两年的御宿苑又冷清了下来。嫣和妙珠还是跟着我,从一个荒僻闲居的地方移到到另一块荒僻闲居的地方。
我爹说,“地方偏,地价便宜。”
我住的院落清幽雅致,一出门便有长长一条走道,木桩已经有了一些年头,还有许多虫子蛀过的地方,虽然装修没御宿苑气派,但看着差不多,虽然移居,也没觉得哪里不适应。
薛泽怕委屈了我,吩咐仆人往我屋子添了几件稀罕玩意,这样住着不至于怪主人家怠慢。
过几天,我让人把东西搬了出去。让嫣和妙珠替我搭了把手,自己重新整顿了下屋子,等一切落定,便到薛泽跟前拜了三拜,前几日还犹豫要不要磕这三个响头,现在想想,既然他收了我做女儿,我又凭空横出个老爹,也叫了他几声亲父,以后都该孝顺才是。
所以入家礼节不能省。
早闻我亲父现在的处境,其实就是个闲居在家的丞相,权利早被武帝架空,这对我来说算是好事。对爹来说,我虽偶尔见他闷闷不热,但大多时候心情还算愉悦。
子夫说祭典我有功,再加上她向武帝提及我的时候,掺杂了一些儿时的交情,我凭空杜撰出来的母亲常照养儿时的卫子夫,念及恩情,所有的好事自然而然的都摊给了我。
子夫顺道提了另一桩事,她的姐姐卫少儿,要求子夫帮她侄子参谋个合适的联姻对象,心神恍恍惚惚了半日,原来霍去病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子夫征询我意见的时候,我尚蒙在鼓里,故而闷闷不乐。当时并未多想她是有意试探我的态度,也不知霍去病搞什么名堂,私底下向子夫自荐了我的名字。
这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夏八月,匈奴入侵代郡,朝廷百官思想齐放,又开始热议了起来。
两个月后,当利跑来府中找我,那双红眼,如果没有熬夜的因素,应该就是哭肿的。
她虽语气冷淡,但本就可以不卑不亢,说道,“早上我母亲告诉我,姨娘找她帮忙,给表哥物色一位合适的官家女子缔结婚姻,然后...然后...”
我见当利遮遮掩掩,又气又恼的背对着我,心想她大老远从皇宫出来找我,是所为何事?
我知道她是为了霍去病的事,可我猜不中她要说的后话,也好奇的要死,子夫今早可是做了什么决定。
当利比我勇敢,至少她敢正视自己的内心,而我,却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明明我和子夫是姐妹,我大可借这层关系向她表明我的心迹,而不是一边紧张着捏汗,一边装作毫不在意的置身事外。
我一半怕子夫草草给霍去病订下了婚事,一半也希望这事早点尘埃落地,心无牵挂,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当利噙着泪告诉我,“母亲...母亲选的人是你。”
我当时站在凉亭外,看着当利娇小的背影,听到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我明白,不管这伤害是谁造成的,总归是伤了当利的心。
她道,“我问母亲,她明明知道我心里所属,为什么不愿意成全自己的女儿,反而还挖空心思寻另一家门当户对的女子,我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就不能成全我的心思。”
我大概听懂了一些,正想着如何安慰眼前的泪人,思笃片刻,道:“呃.....,公主,我也没弄明白你来的缘由,刚才听的更是稀里糊涂,你要不到我屋里坐坐,仔细跟我说说事情的原委,看我能帮上什么忙?”
其实我不过是想给自己挪点缓冲的时间,太突然了,当利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质疑真假。
子夫并不是不想将当利许给霍去病,她是有作为一个母亲的顾虑,可眼下小公主正难受着,不理解子夫的做法也很正常,她求我,若母亲问起了薛霍两家的婚姻,求我定要一口回绝掉,有什么不好担待的事,她都会想法子解决。
母女闹别扭,一住就是大半个月。这段时间,我和当利同寝一屋,每晚听她说以往和霍去病儿时闹腾的事,当利对我没有任何警惕,因为她从我这边看到了她想要,的关乎薛胜男的态度,听到了薛胜男的回答,“当利你放心,若你母亲问起,我一定照着你的话说。”
我并不想插足他们二人的事,也觉得长让幼理所当然,何况我和霍去病八字还没一撇,实际也能难撇到一起,我这颗无花果既然开不了花,当然不能霸着人家的情郎不放。
不管子夫多么不认可当利和霍去病的婚事,至少我不能成为他们俩之间的情路阻碍。
当利这招有家不回的棋子,走的十分任性。
虽然我明白,他们俩也注定无果,可我怎么也不忍心伤害当利,糊里糊涂的相处了半个月,也忘了自己答应她多少桩事。
晚间睡觉我和她一样极不安稳,我们经常睡着睡着,大腿会压着对方,天一热又爱踢被褥,横看竖看,都不像官家里养出来的。
当利虽好强但秉性温顺。住在相府的半个月,成天也是一口薛姐姐的叫,有时候我会产生错觉,觉得自己是走错朝代的薛宝钗,当利是楚楚可人的林黛玉,在争夺贾宝玉的时候我侥幸胜出,然后黛玉郁郁寡寡很快便香销玉陨....,当然,我不是真的薛宝钗,当利也不会是林黛玉,所以,一切都是我天马行空的想象。
子夫对当利住在我家未有太大反对。倒是她把我叫到未央宫观赏舞乐的时候,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当利都跟你说了?”
“嗯。”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一紧张说话结巴语速却比往常快了些,“什么....我能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想让当利死心,所以故意拿我当幌子?”
子夫道:“也不完全是。”
“你都不知道,半个月前当利哭哭啼啼来找我时的样子,真是谁看了都心疼。”
子夫笑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不是你,也不知道胜男心里所想,和当利说起你和去病的婚事,确实是我刻意说的,可你要想想,京城那么多官宦家的的女子,我为什么偏偏挑你来说,这个,胜男可曾想过?”
我费解,想不出缘由。
“胜男,我那侄子私底下找过我,他说婚事都是她母亲操心的,他不敢违抗,只能私底下求我暂时搁放这件事。想着如果去病尚无娶妻的意思,我也觉得此事可缓一缓。可是,去病也说了,如果母亲想让他早点成婚,他心里倒也看中一人,我是全然蒙在鼓里,不知你们私底下何来的交涉,竟让我的侄子着了你厉胜男的道。”
我百思不得其解,愣了好长时间。
子夫接着道,“我之前试探过你,心想你对去病应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后来当利问我去病的婚事进展,我也想知道女儿的心思,没想到当利这回会如此任性。”
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把,何谈任性。子夫见我关顾着听也不搭话,问:“胜男,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我现在心里几万只悔恨的虫子蠕动着,还能怎么想,霍去病呀霍去病,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子夫......”
子夫从台阶上下来,走到我跟前,看的心事重重,歪打正着猜了一通。
我念了好几声子夫。
“你心仪的该不会就是去病?”
我歪着脖子,在盘算这些日子我到底答应了当利多少桩事。
“子夫.....”
“厉...不,薛胜男,你除了这句话,还能不能说点别的。”
我握着子夫的手,喜悦,惊讶,后悔,愧疚,疑虑...斑杂情绪交错到一块,风生水起,关于婚姻的主动权最后出乎意料的落到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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