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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五十二章:


  东方朔接连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接着便是一副哭丧脸的委屈样,自说自语自闹,“哎呀,何苦曼倩我怎么瞧上你这个凶悍的娘们…….,日后我真有幸娶了厉长官,以后回到家中,不是都要担惊受怕….;”

  我见他的神态,像是一个被抢了肉包的可怜人,好不容易可以咬上一口,东西却到了别人的嘴上,活脱脱一副洗劫一空的模样,被这么一逗,都差点忘了请他来的正事。方才一提,我这气就不打一处上来,说什么我虽有个不错的官阶,但毕竟是个不正经的职位,天下没几个人肯娶我,说什么风流书生偏爱女子本色,能打能骂的全是恩爱的,说什么也是咬紧了牙,才敢向武帝讨要我的事…..。

  我气鼓鼓的来了一句,“住口,我嫁不嫁人与你东方朔何干,什么时候要你管这闲事。”

  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也全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这脾气上来哪容得了他还口,趁势补了一句,“我看你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不计后果。”

  东方朔继续没脸没皮的回道:“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么我就成好色了?”

  我顺势从妙珠手上夺来几根箭,目光很不友善的瞪了他一眼,滔滔花言巧语还没讲完的东方朔见情势不妙,当即撒腿就跑。嘴上振振有词的喊道:“长官如此凶悍,除了在下没人敢娶你。”

  现在我的心境,就是那个从东方朔手上夺过包子,然后他又硬生生的给拿了回去,我示意焉和妙珠替我拦住东方朔的去路,“谁说我嫁不出去….有种你别跑…。”

  “姑娘答应不为难在下,在下就不跑了,”

  我挥着利箭,腾手抓了下耳根子,步伐紧逼。“休想…”难得遇上可以蛮横的对象,不摆摆架子委屈了自己不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

  “曼倩思慕姑娘,姑娘却要我的命,这又是何道理?”

  “我打人从来不讲道理”

  “姑娘哪怕打死曼倩,在下也要娶你….”

  “住..口”

  “你先住手”

  “你先…住口”

  “你…你..先住手”

  “…………..”

  我与东方朔这一战,最终是已宾客之礼招待草草收场。为了让他心里有个平衡,我下血本弄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东方朔吃的开心,便忘了脸上鼻青脸肿的疼痛,其实也怪不得我,箭压根就没挥准过,是他自己过于担惊受怕,光顾着跑都不看脚下的路,一不小心绊倒在台阶上,摔出了个朝天姿势。

  人要是爱喝酒,而且还喝过了,便藏不住话,有什么说什么。显然东方朔是喝高了,所以话也多了,“其实厉长官你是庸人自扰,在下是和陛下开过玩笑,自从那日对酒之后,在下便对姑娘念念不忘,可也没胆向陛下提咱俩的姻缘,是陛下猜中了曼倩的心思,所以我才顺道求了这桩事….。

  话落,我的心里更添了几分不是滋味,一把夺过东方朔手上的酒壶,他仍是一副要醉不醉的样子,夸起我住的地方清幽雅致,是个休憩的好去处。随后一股脑门趴在桌上甘之如饴。妙珠按我的意思找了两个侍从,把沉如死猪的东方朔丢出屋外,“这样对待一个朝廷官员,怕是不妥吧?”妙珠忧虑,悄悄说了自己的看法。

  我让她默念三声,只听外头传来文绉绉的呢喃声,“厉长官,吃了这么多家的酒,就属你家的最清甜可口,改日在下一定备好礼再登门拜访…..。”

  “………”

  四月,我开始筹备司属内的祭祀活动。以往因从未涉及这块礼节习俗,所以杠在身上会比较吃累些。关于王室祭典所记载的规章制度复杂繁多、祭酒的祭器贡品种类和顺序、五月郊祀当日需编排的舞蹈…..,一大堆杂事将我弄的一个头两个人。

  整整一个月,我每日的活动地点不是在御宿苑就是在司属,正常活动的编制参照往年,底下的人大致也知道如何张罗,我只要能将当日典礼的顺序理清,将所需的食物过一遍即可。最费心的还是礼节多,记得后就忘了前,虽说大典会有辅助我的女官,但不管怎么说,以身作则,若是掌管群巫的司巫都是半桶水上台面的,底下难免会有嗤笑,说是非的人。

  自此,每晚回到御宿苑,我也是恶补规章制度,为了这个烫手山芋活可没少费心费脑。所以关于宫里传开的流言,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能说的,也就是我和东方朔的那点破事,也不知道怎么传的,竟将我活活传成一个只知修道,不爱尘世的波辣娘们。以我阴暗的心理,要是知道东方朔还在里面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我做梦都不会放过他。

  到了祭祀前天,整个司属开始按草图布施陈设,关于即事的位置、门外的位置、牲口器具的位置、席神的位置,待事的次序,都严格按照规章进行,随后还要做清洗打扫的活,包括舞乐的排练。从日出忙到日落,整个南郊部署庞大庄严,就等明日的祭祀。

  因为回去的晚,所以第二日,我也是一大早起来沐浴更衣,结果水都凉了,我还在浴盆呼呼大睡。

  同队伍出宫的时候,我是尾随在武帝轿辇后面,只是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声势浩大的排场,刚好撞见张骞的身影,也不知道和东方朔聊些什么,看两人指手画脚的动作,应该是谈论某件事。虽然万般不情愿,东方朔还是忽略我内心的抗议,往我跟前走了几步,“厉长官,多日不见呀!”

  我给了个不太友善的眼色,“皇宫终究是太小,怎么什么人都能碰上”

  东方朔照例笑笑,语气更加温和“前些日子看你忙进忙出,曼倩想和你说两句都难。”

  “也是奇怪,我有段日子出入宫外,也不瞧大夫的身影。”

  “你那美丽的眼睛怎么就装不下曼倩呢?”

  “怪就怪我有眼无珠…。”

  东方朔开始有些不高兴,绷着个脸。我咧嘴笑笑,“马车与我们都脱节了大半,再不跟上,恐怕耽误时辰。”

  本来我也只是戏弄他一番,自从上次御宿苑那么一闹,我们也算彼此交了心,量他也不敢把主意打在我身上,只是这是个狡猾的人,明着跟你相处的好,暗地还会藏点小心思,凭空杜撰的谣言,估计跟他脱不了干系。

  “东方朔,你可不是个好人”

  “在下是个好人,只是独对厉长官,做了一回坏人。”

  我一向不喜欢咬文嚼字,可也经常说咬文嚼字的事。听说只有心眼多的人才能听懂话里话,东方朔明知我问的是谣言的事,还死不要脸的承认,这种人就太不要脸了。

  眼下行程紧凑,我也懒的跟背地里做坏事还沾沾自喜的人废话。忙活了一整个月的祭祀活动,本来今日该打紧精神,随着众大臣一起诚心诚意的祷告天地。结果,我却像是淹死的狗尾巴草,全身无精打采的站在祭台角落。

  武帝率着他的臣子,独祭祀五帝的五峙就去了半天的功夫,主持的礼部时间掐的很准,一跪二跪三叩,我在一旁留意被香炉熏岔气的猪头,大概没人像我这样对贡品还垂涎三尺的吧。等到肚子饿的开始闹腾,我才想起昨日到今个晌午,我是荤素都没沾上,愣是饿了两三顿。这样孤零零的斗争了好一会,我才看清祭台底下也是一片骚动,很多人都是有备而来,袖子里揣着干粮,饿了就偷偷吃一点,见没人察觉,再偷偷吃一点,可把我看馋的,整场祭拜大抵心不在焉。

  到了舞蹈环节,二十四位带着飞鸟、羽毛、狐狸、蛇身等各式图腾的女巫逐排摆好阵型。笛声渐渐,我作为领舞之人,需拿着旗帜将动作规整好,宽广的长袖,一道道妖治的艳红色连云花纹在风中凌乱飞舞,每张图腾似乎都带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日光下驱赶着邪恶。我将汉帜往左边挥动,二十四位女巫从上往左纵身一跃,中央的火苗势头正好,映照着烧红的天地,明晃晃的大地,我将旗帜往右边挥动,队伍速度跟了过来,礼乐的声音越来越急,钟鼓的音调越加浑厚…..。

  覻寂一人的表演,也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花样,与当初的意愿背道而驰,忘了自己真正要追逐的是什么,为何而来?日子怎么会被我过得这般索然无味。

  追求的过程总是美好的,但往往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

  夕落时分,王室的队伍陆陆续续开始撤离。东方朔不知什么时候从我后面钻出来,想我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先是鬼鬼祟祟的扫了一眼四周,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干透的面饼,这实在是救急的好东西。

  我想他既然递给了我,就一定是给我的。怎不知他看我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嘴馋。原来是要对半分的意思,怪我饿狼扑食,已经咬的不像样,东方朔表现出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态度。本来一个人啃饼吃,硬生生了变成了两个人啃饼吃,饿的连屑都不放过。

  “东方朔,看来宫里传的谣言并非子虚乌有。”

  我瞧了一眼张骞走过来的身影。“还以为你跟着陛下的队伍回去了!”

  张骞虽要和我说话,但眼神却不在我身上,脑瓜子还在研究前阵子的传闻是真是假。

  难怪东方朔拿个面饼给我都要偷偷摸摸,他是多虑到要是有人看到他背地里仍悄悄对我献殷勤,肯定会让宫里人笑话,那他的老脸还往哪搁。

  难得碰上张骞,刚好天色已晚,正愁没个好地方消遣,不如先到他府上先酒足饭饱一顿,最近日子过的实在是索然无味。

  东方朔当然是乐意的,不过也需提点,祭祀七内日,酒肉碰不得。

  我可不守什么常理规矩,张骞也会替我隐瞒,东方朔这人,早就毫无忌讳惯了,怎么会在乎这个。

  休想以此止住我的步伐,难得兴致勃勃,临道却来了个传话的,说是皇后想见我一面,皇后?她找我做什么,今日我才初次见了她一面,想起下午我把酒斛拿给她祭拜天地的时候,她那双目视茫茫的眼神,还有掉地上的酒斛,那般惊慌失措的举止像是我引起的,而我又实在不解,我是哪时做了冒失了的事。

  约好的酒席,只能搁到明日。东方朔提道:“明日朝会散后,我们一同去张骞家讨酒喝。”

  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刻钟过后,到了未央宫,领头的侍婢直接带我进了内室。一股清幽的香味掺和到空气中,闻着极润鼻子。玉兰香?我也不太确定,这味道已经隔了好多年没闻过,只是脑海中还能依稀记得这种淡雅的香气。

  隔着帘幕,我朝皇后微微鞠礼。

  卫子夫单手撑着桌案,见我来了,马上腾起身来,让我再往前走两步。

  “|厉胜男,可是厉害的厉,胜男二字由来,是不比男儿差的意思?”

  我想皇后今日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她唤我来有些蹊跷,如今居然能道我名字的由来更是匪夷所思。要知道此番寓意是我父母定的,卫子夫怎么就猜的这么准?厉胜男,厉胜男,若按字面上的理解,细想,她猜出来其实也是常理。

  我点了点头,“皇后聪慧,师傅当初就是按您想的意思给胜男取的名字。”

  “师傅?”帘幕缓缓拂起一卷幻境,那张我见犹怜的眼眸娇滴清澈,我仿佛从卫子夫的侧颜,看到了辛追稍大时应该有的模样,“你师傅为你取的名字,那你祖籍何处?师从何人?”

  “胜男自幼跟着师傅住惯了深山老林,也不知祖籍何处,师傅乃是蓬莱道人楚留香。

  “楚..留…香?你师傅可是那个风流倜傥,多谋又多情,人称香帅的楚留香。”

  “…………”

  “皇后认识我师傅???”

  “你师傅住惯深山老林,我自然不认得。”

  “哦!”

  “但是我却对你熟的很。”

  “………..呃??”

  哭腔碎碎,泪眼朦朦,缘不知何起,“厉胜男,你可还记得多年前的好友郑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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