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五十一章:害相思
把讨书籍听成划拳喝酒,这意思真是八杆子都对不上。
高台酒桌来的大多都是武将,一听到有人要比酒,都纷纷附和,目视睁睁,挨个窃窃私语。我刚要做解释,正好东方朔坐着的后一排是霍去病,我想他应该能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便投以求救的目光,指望他能帮我澄清误会。谁知霍去病仍是一副旁若无人的姿态,光顾着与侍臣饮酒,根本无暇顾及到我。
身后的侍从官已经添了一杯好酒放到我面前,东方朔还乐呵呵的做了个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二人的动作。两旁一干人等都把我们这斗酒当成是一处热闹,看的津津有味。于是乎,我连续推辞了一二三四次,结果灌了一杯又一杯,只觉得眼里多了好多星星,高高挂在我够不着的地方。
索性东方朔起先已经醉过了头,所以也灌不了多少,等他醉如死猪一样趴在席间呼噜大睡,这时候,武帝也准备撤离上林苑,回他的甘泉宫。
我以为扶我起身的一定是侍婢,所以狠狠的揣着她的胳膊肘,身子搭在肩膀侧,脑门依偎的紧紧的,一路上可没少夸她,“我刚才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这肚子是满水而归,你这个婢子,手劲大不说,扶了我一路,都不见你喘息。这般好能耐,我现在就是不得陛下赏识,不然一定让他把你赏赐给我。你是不知道我住的地方,苑里种了好多花草,正愁没一个帮我松松土、填填地,干的了体力活的人。”
我这酒劲上来,没听清婢子说话,腿已经不听使唤的往地上跪了一把。婢子从身后将我扶起来,掂起二两猪肉继续往前走,我只觉得脑袋滚烫的很,像是套了个紧箍咒,念着念着脑壳都被拧巴了,难受的要命。
醉意浓浓的问起:“你要是累了,便将我放到一处,咱们都休息下。”
婢子不听,脚步不见停。
我又说:“围场离我住的地方远,我也不急着赶路,先在此处休息下吧。”
谁知婢子加倍不听。
“月色撩人,难得月圆,要么…?”
婢子加了好几倍不听。
本来我已是醉的不醒人事,但她半拖半拉着我走路,便让我在半醒半醉中不断睁眼闭眼。我带着怒腔反问道:“你这婢子都不累吗?”
婢子终于顿了下脚步,我的双腿,没掐住这突然的听话行为差点栽倒在地,缓冲了下思考的能力,模模糊糊中瞧见婢子身上穿的褐色袍子,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同时,对方来了一句,“是有点累!”
随之脚离地,身体突然被横空抱起,硬生生的将我的神经捏的半散碎,手脚活跃的躺在了婢子的怀里。错了错了,他哪是婢子,“霍…”霍了半天,也霍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换个说辞,“怎么会是你?”
他顾左而言它道:“果然是有点沉。”
我颠笑了两声,“你一个大男子,总不至于连抱起我的力气都没有。”
“要是厉长官不安分点,我真可能使不上力气,只能把你丢在地上。”
我一听,麻溜的勾住他的脖颈。霍去病还照常走他的路,我往后瞧,月光将我们两的影子重叠到一块,看着像一座高低起伏的小山峰。
我突然问起:“郎官平素不是不爱与我言谈,今日倒是有心了。”
霍去病贴着耳根子回道:“我只是想起,当日应承了长官的邀请,要去你那讨顿好酒菜,到今日才想起来。本以为长官会给我带路,谁知道你醉的连我是谁都分不清。”
我窝着脑袋回想,“好酒好菜?”约莫是旧年的邀请,也忘了那时候聊些什么,只是偶然间碰上了,他跟我说“厉长官,有段日子不见。”然后我说什么来着,只记得那日正巧来月水,肚子疼的要命,大抵知道我是要赶着回御宿苑,还编了个理由,说是晨食未进,肚子饿的紧,好像最后是有客套的添了一句,邀请他到御宿苑小坐,届时定备上好酒好菜招待之类的话。
没想到,他还记得旧年欠的那顿饭。
看来,我们都是饭桶。
我晃了两下脑袋,身体还是服服帖帖的靠在霍去病身上。“那你盘算错了,都这么晚了,我这个东家,早就醉的路都看不清了,上哪给你备好吃好喝的。”话没讲完,我又摸了摸他身上的袍子,想起他的那件外襦,都放在我屋里过了个年,至今未派人来取,让他提醒我,呆回记的把衣裳还给他。
霍去病说话带风,“不过是一件衣裳,难为长官还惦记着,早前让宫人送给我不就好了。你若非不是把我的话听到心里,眼巴巴的等着我什么时候上门来取?”
“呃?”原来是说了吐的话,接道:“我以为你会派人来取,所以…”
“所以…你一直都在等我?”
此番道理如何断定,我是当真不晓得,只是晕乎乎的提及,“落水那日天寒水冷,郎官不仅救了我,还将身上的襦衣拿给我应急,要不是你这般有心,指不定我还要多躺屋子几日。”话讲一半,一声不大不小的喷嚏突然响彻夜空。其实我想极力掩饰,那可能只是听起来像喷嚏的哈欠。
霍去病释仍是一脸沉稳,“长官可能误会了,当日是因为你身着素衣,被水打湿的厉害,所以我才.....;”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成功堵住霍去病的嘴,可我仍是觉得,脸皮薄不是突然,而是一点一点丢尽的。
脑袋情不自禁的往他身上埋深了些,还想解释两句,霍去病先开了口,“到了。”
“哦!”怎么还没聊上几句,这么快就到了。霍去病用眼神示意我下来,他的手正欲松开,而我的手还紧紧勾着他的脖颈。我一时想起,“后苑的藤蔓有段日子没去修剪,现在估计疯长的厉害,挨它旁边还有几株昙花,我怕它们会互相挤兑,你要么抱我去看看?”
“长官这么有兴致,大可回屋找个人搀你出去看看。”
“我屋里人都睡下了。”
“这么早就寝?”
“恩,古语说的好,早睡早起身体好。”
“…………”
其实如果选择闭眼睛,你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对方脸上否管是嫌弃、后悔、厌烦、纠结、吃惊,又干你甚事呢?
我只知道我还躺在他的怀里就好。
脚步悠悠,芳草萋萋,踏着月光,伴着花香。我明明差一点就可以睡过去,发现身子有下沉的迹象,高度警觉的意识强迫我睁开了眼睛,现状与猜想不谋而合,他正准备将我放下。
“怎么这么快就到后苑?”
霍去病一脸深沉的看着我,“你果然是躺着说话不嫌累。”
我双拳并着鼻梁,稍微愧疚了一下,“玩了玩了,他是嫌我重了,难道是最近肉吃多了?”
我认真分析道:“应该是酒喝多了,所以身子沉了些。”
霍去病楞了一下,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我总共也没见你喝几斛,不过是趁着东方朔醉的不省人事,把手上的酒水偷偷洒在后面。你这点小伎俩,当真以为没人知道?”
脚步刚点地,我已被他这一针见血的道破,尴尬的摸了两下脑壳。本以为他只贪恋手上的酒杯,根本无暇注意到我的投机取巧。
其实换个意思,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你一直留意我?”
霍去病被问的一时结舌,随后正儿八经的回了一句,“我留意你,只是心存好奇,想瞧瞧你的酒量和胆量是不是一个样。”
苑里的藤蔓并没有我说的长势疯狂,但是夜里的风确实很大,酒能让人暖身,也能寒体。天色已晚,我正欲踉跄的走回去,霍去病从身后突然又将我抱起,我惊吓的手抖了抖,刚好拍到他的脸上,又赶忙缩了回来。
他相信我是醉了,没喝多少也醉的一塌糊涂。明明他和东方朔的酒席挨的那么近,明明他知道我不是要去比划喝酒,明明他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我一路嚷嚷,也不知道较什么劲,“放下,放下,我可以自己走…。”
霍去病丝毫不理会耳根叽叽喳喳的叫声,只是回了我一句,“你真沉…..;”
我当即发誓,以后猪羊肉不吃、鸡鸭鱼肉不吃、鹿肉狗肉兔肉更是不碰…….;
春梦无痕,拂起涟涟点点,我怎么害相思了。
狩猎刚过去多久,我便接到了一个烫手山芋活,还招惹了一朵不打不相识的桃花。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太中大夫东方朔出了名的风流,长安城里有多少年轻漂亮的姑娘都栽在他手里,别看她们出处不尽相同,但命运大抵类似,大多都是娶回家一年光景就被抛弃,可以说东方朔几乎将他为官的俸禄,以及武帝赏给他的钱财都用在了女人身上。
那个风流肠子兴冲冲到御宿苑找我的时候,妙珠慌慌张张的跑到后苑,一副又惊又怕的煞白脸色,说是“太中大夫来了。”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黑缎子系在脑后,右手拿弓,左手拿箭,耳听八方的的等着那声脚步朝我靠近。再进一步,再进一步,再进一步我就可以辨出大致的方向,等木弓举起后箭头利索的附着玄拉开,霎时便听到一声惊叫,“别…别…长官莫开玩笑。”
请他过来之前,我便做好了两手准备。现在不过是闲时练了下身手,刀剑无眼,箭也有走偏锋的时候,要是我一不小心射中东方朔的脑门,武帝最气的程度,顶多是搭上我这条命给他陪葬。也该是让东方朔瞧瞧,他想娶的,是怎样一个凶悍的女子。
这绝对是我玩过最惊险的一次游戏,连我也没底不会误伤了东方朔。只知道箭从弓玄快速的淄溜过去,竖起的双耳听到了嫣的尖叫声、茶盏的碎地声、妙珠鞋底的哐当声、老树的婆娑声、以及,东方朔“啊”的一声。
我心跳漏了不知多少拍,赶忙摘下缎子,看到东方朔瘫在门栏上,双膝朝外,翻了一半的白眼,似有骨质疏松的症状。箭就插在脑门三尺之上,那支箭正因与木桩的受力作用抖了两下尾巴。此情此前,我差点没笑岔气,双膝跪倒在地,噙着热泪还不忘用袖子遮挡着,真是高兴过了头便笑痛了肚子。
半晌,东方朔才在惊吓中恢复了零丁意识。目视我就像见到鬼一样,嗖的一声连退后了两步,嘴上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你先把那玩意放下。”
我点头,叫妙珠接过手上的弓箭。
“长官请我来,是让在下给你当箭靶子不成?”
我又点头,一副司空见惯的态度。
“方才的游戏你常玩?”
我还点头,作势想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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