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三十七章:上郡 2
一个月后,朝廷派来的中贵人带领几十名骑兵,在山下纵马驰骋,遇到三个匈奴人,就与他们交战,三个匈奴人回身放箭,射伤了中贵人,几乎杀光了他的那些骑兵。
中贵人慌乱逃回到李广那,宦官说话本来就娘里娘炮,夹杂着害怕的哭腔,听着怪渗人,还以为是哪里冒出来的妇孺,哭的梨花带雨。
李广收到消息,马上带上一百名骑兵前去追赶那三个匈奴人,那三人没有马,徒步前行。走了几十里,李广命令他的骑兵左右散开,两路包抄。他亲自去射杀那三个人,射死了两个,活捉了一个,把他们捆绑上马之后,远远的,我望见山坡有几千匈奴骑兵伫立。他们看到李广,以为是诱敌的骑兵,都很吃惊,跑上山去摆好了阵势。
我在场,虚惊了一场,骑兵也都大为惊恐,想回马飞奔逃跑。师傅让他们别慌“我们离开大军几十里,照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这一百名骑兵只要一跑,匈奴就要来追击射杀,我们会立刻被杀光的。现在停留不走,匈奴一定以为我们是大军来诱敌的,必定不敢攻击我们。”
话落,师傅看了我一眼,但见我面无表情,还真以为我胆子肥,其实我是吓的没了表情,虽有想过被一群匈奴兵包抄的场面,但我还未杀过人,此刻场面真实,看的让人心慌。
我反问师傅,“这样会不会太冒险,要是敌虏不中计,我们今日所以人怕都要葬在这里。
李广本未向我寻意见,他瞧我一眼,没有多余的心思,于是向骑兵下令:“前进!”
一百名骑兵便向前进发,我的马儿跑的最快,前面有一丛草特别肥沃,我能理解为了吃奋不顾身的人,所以也能理解一匹马的感受,不过,我还是要在心里念叨两句,“马大哥,你还真是吃货界的标杆。”
到了离匈奴阵地大约二里的地方,所以人停下来。李广下马,吩咐骑兵,“都下来把马鞍解下吧!”
我迫切问道:“敌人那么多,并且又离得近,如果有了紧急情况,怎么办?”师傅也是孤注一掷,说:“那些敌人原以为我们会逃跑,现在我们都解下马鞍表示不逃,这样就能使他们更坚定地相信我们是诱敌之兵。”
带兵打仗我不太懂,不过打心理战很大一部分就是靠赌,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用这空军计。
师傅说,“既然把我带来,一定会让我安全的回去。”
我无法做到像李广那般冷静,如果我只想着个人安危,便不会跟来,我只是对师傅的冒进,颇感担忧,但也委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作为一个兵,服从将领便是。
我悠然的坐在地上,眺望远处的敌虏,各个阵形紧挨的,像一张钩织的网,密不可分,进,怕有危险,退,难以舍得,果然敌虏终不敢来攻击,我瞧见有一名骑白马的匈奴将领出阵来监护他的士兵,随着马蹄子的声音越来越响,目光相冲,我的心也随着震动,李广当即上马和十几名骑兵一起奔驰,我也尾随其后正准备拉开弓玄,李广已经射死了那骑白马的匈奴将领,之后又回到自己的骑兵队里,解下马鞍,让士兵们都放开马,随便躺卧。
左右不是一横一竖,我还是喜欢竖着躺,横死街头这个词不好。此时正值日幕黄昏,匈奴军队始终觉得奇怪,不敢进攻。到了半夜,匈奴兵起疑汉朝有伏兵在附近,想趁夜偷袭他们,因而他们就领兵撤离了。
我们第二天才回到大军营中,大军昨个不知道我们的去向,所以无法随后接应。
没有正面的交锋,却经历了一宿的对峙。不战而胜,骑兵们高兴的拥簇到一块,将胜利的呼声喊到最高,一群人密集在一个帐篷,背后一阵推力,像有几个人同时推了我,而后我又扑到师傅身上,师傅拉着我的手,高举在空中,问我怕吗?
“怕,还想再怕几次。”
李广眼含笑意,握住我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我能感受到那是双劳累的手。
打战的关键,可以说在于谋略呀!
上郡驻扎了四个月有余,待匈奴兵退的差不多,我们才渐渐开始撤离,期间并没有发生大的交锋,我心里清楚,汉匈关系彻底破裂,是在汉武帝登基后的事。
庆幸,不用杀人,我实在意会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回来后,师母就和我讲了一段佳话,她的阿姐嫁到临邛,前段时间来探亲,说临邛有个富人叫卓王孙,他有位离婚的女儿,名文君,居然乘着夜里逃出家门,和情郎私奔去了,听说那男的颇懂音律,有一身的才气。
《凤求凰》,师母说的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事,琴挑文君,可是为佳人设的局?四大才女,晁曼,赫连云珠,卓文君,李陵,最后让人熟知的也不过卓文君一人,这样一个隐忍敢爱的女子,入了这场情爱圈套,不知道是否会有怨恨。才子佳人,一段千古佳话。抛弃世俗观念,对于现在的女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哪怕爱情一开始便掺有杂质,但最终仍是维持了下来,卓文君必定是个强势和隐忍并存的女人。
师母提起这段风流韵事,是想询问我,可有什么中意的人,因为某些顾虑,才一直拖着婚事?
她突然这么一问,我心里也在猜测,是误会了什么?才会和我说这样的话。有时候我也不爱呆师傅家里,如果我有家,便不用寄人篱下了。
自从上郡回来后,师母对我若即若离,她是个能藏事的人,有些话她宁愿放到肚子变烂,也不愿意说出来。
日子过的不快意,我便有了离家的想法,我左右不可能在李家耗一辈子。因为师徒这层关系,我白吃白喝白住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大伙都不在意,我想,师母心里还是疼我的,李户,李敢他们都和我要好,将我当姐姐对待。可是那又如何,这毕竟不是我的家。
活到三十有余,才想要有个家,会不会太晚了。
这半年来我的身体毛病多了起来,前些日子患了一场热病,休养后身体比以往虚弱了一些,夜里老爱咳嗽,医师说可能是咳血病,是原先积累下来的,我的身子骨也不弱,无缘无故怎么会得这么严重的病,祁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病走的,咳血病会传染,可是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难道这种慢性传染是隐藏的,我可不想病死在床上。医师告诉我,我的症状轻微,好好调养会好的。
我类似磕头的点头,求医师要好好对待我这条小命。
李广听说了诊治的结果,到我屋里探望次数就多了,因为这病会传染,虽然医师说我病的不重,可以治好,但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日子都让李户给我送饭到屋外,极少出门。
李广被我打发了几次,照样还是天天站在屋外,和我说一会话。我要是不困,便会和他多聊聊,我要是累了,便不去回他,就当我睡下了。
调养了一段时间,咳嗽慢慢少了,医师替我诊治了一番,说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来月水,不知道跟这病有没有关系,不大愿提。
关在屋里有些日子,这般大门不出二门,哪天憋坏了也说不定。好在医师给了我一个好的回复,往后我可得把命照看好。
趁着师傅不忙,我告诉他过段日子我想走,李广说我身体刚好,要走去哪里?
他以为我呆家里闷了,想出去走走,而我说的离开,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肯定了一遍,“我想走”
师傅明白过来,说我是闷坏了脑袋,说起糊涂话。
我早就知道李家不愿让我离开,这次也不打算悄无声息的走人,师傅不让,我就暂时搁置。
他忽想到什么,和我说起一桩事;
“周亚夫死了!”
“什么?”
我的耳朵并没有问题,所以听的清清楚楚。李广告诉我,周戚在外头偷偷买了偷偷买了五百甲盾,这甲盾是国家禁止个人买卖的,有个佣工告发他私自买朝廷禁止的用品,要谋反。景帝派人追查此事,听闻他在廷尉狱五天未进食,呕血死了。
左右不过是给年迈的父亲死后发丧用的东西,竟然还扯出谋反,受此大辱,实难忍受,绝食抗议的结果,便是一代名将周亚夫,最后落了个活活饿死的可悲命运。
我问起,“周家其他人可受了什么牵连?”
李广说长安传来的消息,好像并未连罪其他人,只是封地被撤除。
“那就好,那就好”我反复自语了两回,心不在焉的想事情。
李广猜到,问起:“你担心他?”
我不必骗师傅,长安让我在乎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辛追,一个便是周戚。
他这次做事也太不小心了,累了父亲,依他的性格,怕难以承受。
师傅说道:“毕竟你们夫妻一场,你担心他可是应该的。”
我回神看着师傅,“左右不过是个治罪的名目,可惜了。”
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李广深有感触,都是官场上共事过的,人死了,便想感概一番。离丧和相遇,自由和禁锢,都在这个时代并存。
李广瞧病已无碍,便交代李户,过两天带我到集市走走,在屋里呆久了是会闷坏,只是让我不要再想离家的事。伫立起身,已转身走了两三步,我从后面叫住他;
“师傅!你可有想对徒儿说的话,却迟迟未开口?”
李广站了一会,高大的背影像一块石头扎在远地,嘴里念叨,“我,我我…”半天也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
我憨笑,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挑明的好。李广钟爱他的徒弟,将这份感情藏的那么好,有时候真是羡慕晁曼,可惜,红颜大多薄命。
八月初,朝廷传来消息,丞相刘舍被免职。八月壬辰日,任命御史大夫卫绾为丞相,封为建陵侯。
两父子统治时期,换丞相犹如换衣服,在这个位置上,丞相死的多,被贬的也多,官职犹如虚设。
掐指一算,我在汉也呆了十年有余,日子过的恍惚,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是一日撕一日,一年复一年。人生,要几个年头才能活的明白。
我想余生很可能要和周戚绑在一块了,他来找我了。衣和发依旧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只是觉得他比以往瘦了许多,脸上少了些风流韵。
我像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是□□,我是解药,他只能依附着我生存,近乎悲凉的语气,一句话犹如串起来的珍珠,无比美丽动人:“不管你是不是曼儿,我都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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