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三十二章:相识莫相离
半年前，我瞒着祁住在辛追家，后来周戚找过头，祁偷偷跟着，看到我和周戚亲昵的一幕，当时就对他埋了恨。
这件事，他一直都没有摊开，和周戚往来变淡了许多，虽然祁知道我对他，更多的是回报之心，只是衣袍之情，可是祁不甘心，爱情总是自私的，并且常常是功利的。
男子见到漂亮女子总会动心，女子见到英俊男子也会动情。由动心、动情想到占有、嫁娶婚姻，这便是功利的态度。
当祁看到我和周戚在一起，妒忌，生气，他在用爱留住我的时候，也有一半的心思，是为了同周戚较量。
“你是我倾慕的人，他是我最好的衣袍。”
为什么要告诉我？既然欺骗的开始，为何不能是欺骗的结束，继续编织下去岂非更好，我并不怪他，但说一点都不介意，那是骗人的。
他似在说能引人发笑的谈话，永不知疲倦，越讲越欢快，难得病好一些，“要是让别人看到我带你来院子，我就死定了，快回去吧。”
手被祁狠狠的按在石案底下，他仅存的力气，也就是在按下之后，身子强烈抖动了一阵，我要是想掰开，没有任何难度。
他勉强撑起一丝笑意，伫立坐道：“如果周戚真喜欢你，留香，把自己托付给他吧，你孤单，我怕你没人照顾。”
“又不是货物，谁允许你把我卖了？”我绷着脸，凶巴巴的看着他。
祁捏了捏我的鼻子，笑意浓浓，“留香，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转过身，抬起下巴，药味浓浓入鼻，这一刻，似乎我们的气息是溶在一起的。
祁将我的发丝盘到耳垂后面，抚摸着我的脸蛋，我低头，额头被他吻的痒痒的，近乎悄悄的语气，干涩的嗓子含着柔情，“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共乘马车吗？当时我正在车内休息，你一路上没完没了讲个不停，我就在好奇，外面坐着什么样的女子，问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把我逗的，一直在车里偷笑，后来你在长安下了马车，我好奇，便俽开帘子看了你一眼，那一刻，我真想永远留住你。”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滚烫地划过我的脸颊，风一吹，就只剩下一道痕迹，我抽泣的伏在祁的膝盖上，静静的感动着。
耳边吹拂而来的遗憾，又是谁在和我情话，“我最后悔的，还是酒楼要分开的时候，没能把你留下，如果当时我不让你走，你会留下吗？”
我想祁是困了，说着说着开始沉默下来，时间仿佛静止，我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祁的，声音小的连风都能吹散，张氏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喊着祁的名字，我言语碎碎，对着风说：“若有如果，我情愿不要相遇，八年前的我，会跟你走吗？我不知道，已经不清楚了...。”
张氏在院里找到我们两个的身影，叫了声祁的名字，我缓缓抬头，祁还是那个风月里的少年，只是他永远的沉默下去了。
“祁..祁…，你别吓我，祁…”
张氏扶着祁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身体正在慢慢冰冷，而我却无任何察觉，我想，这也许就是回光返照，大意到如此，祁，我怎么配得到你的爱…。
张氏的哭声响彻府上，很快陆陆续续的人跑到院子，一声哭泣连着一声哭泣，难道哭声可以把人唤回来吗？如果可以，我要把一生的眼泪，都在一刻流尽。
依旧淡淡回了一句，“人死了，哭了他也听不到。”
祁走后的第二天，我就被赶出赫连家，赫连裔振振有词的骂道：“你就是个妖女，我儿子就是给你害死的”、赫连云珠愤愤不平，“祁那么喜欢你，他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张氏哭泣不止，“你就是来害祁的，他都病的那么重，你能把他领到院子吗？”……。
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不贴切，但我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表达了。
我想我是解脱了，自由了，回去太史衡家，我病了一场，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不愿见阳光，半个月后，周戚跑来看我，当时我正在屋里看出，求辛追帮我打发掉。
隔了几天，他又来了，我的病也好了，当时我正在织机劳作，求辛追，再帮打发掉。
后来周戚不来了，我也愿意跟辛追到闾巷走走。包氏前两天刚生了个男婴儿，把太史衡的母亲高兴坏了，辛追也认命了，看开了，说一切老天都安排好了，她和孩子注定无缘。
庆幸，此番话不是从我嘴里说的，因为我没办法，也不忍心告诉辛追，她很可能得了某种妇女疾病，导致她生不了孩子。
“再过几天我就准备走了！”
辛追拉过我的手，垂着眼帘，可是舍不得我走。处久了，还真舍不得这个小妮子，以前出妻的事，太史衡的母亲也只是嘴上说说，现在包氏又生了男婴，前天又提了一次让包氏做家里管事的，本来太史家又不富裕，俸禄一年也就八百石，添那么多人口干嘛。
我知道老太婆是故意在我面前说的，想指桑骂槐说我是白吃白喝，这点我倒认了，辛追可是太史衡明媒正娶的妻子，凭什么由着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想让儿子出妻就出妻，太史衡孝顺，哪怕他再怎么喜欢辛追，如果她母亲真强硬起来，指不定辛追？这种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我趁辛追看绣帕的时候，偷偷溜到对面的布庄，买了几批花绸缎，辛追瞧了半天，看我从衣行捧了一大堆东西，“买这么多布料干什么，得花多钱？我们自己做不就好了，料子差点也能穿。”
辛追让我赶紧退掉，说我喜欢什么花色，回去她给我做。
我点点头，“我穿的你给我做，该孝敬你母亲的还是要舍得，还要去买点脂粉，再买点干果子。”
“买这么多做什么？”
我让辛追接过手上的布料子，“你只管听我的就是。”
辛追点点头，摸着手上的布料，这个也就新婚那时候，太史送了我两好料子。
这银子也不能白花，我路上交代辛追，东西要说清是我买的，让她分成两趟送给太史衡母亲，包氏是她选的，难念她会偏爱些，但这老太婆也没有久留的意思，呆太史家期间，辛追只要把她服侍好了，给她些甜头，老太婆肯定就不会在太史衡面前再嚼舌根。虽然家里嚼舌根的不止一个，但辛追只要搞定一个就够了。
有些话我反复说了两次，一是怕辛追听不明白，而是怕她等会说错。
没想到小妮子平常不懂什么道理，关键时刻脑子清楚的很，太史的母亲一下子收到这么多好东西，又不花家里的钱，否提多高兴。
钱的由来，我让辛追跟她母亲说，留香过两天要走，说要送我点东西，我想着天气凉了，想起母亲平常衣裳单薄，哪能对付的了接下来的日子，所以和她商量，给你置办点衣物。
回来后我把辛追狠狠夸了一遍，剩下的东西让她藏屋里，说是我给她买的，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说是舍不得穿，再用这些和她母亲拉紧下关系，应该就没什么大碍。
花我的钱，老太婆肯定高兴。
我也高兴，辛追却不高兴，“你真要走？”
“我会回来看你的。”
辛追想了想，没有再劝，她明白我现在也不爱呆长安，这一别，又不知什么年头能见上，后面几天，桌上总是能看到一堆好菜，老太婆这两天终于不再唠叨，我吃的十分安静舒心。
当初来长安的目的，就是为了听一个故事，这件事耽搁了这么久，就这么走了，我又怎么会甘心。
长安的夜晚，闾巷少人，酒楼，也是冷冷清清，大多数人都不爱在晚上出行。
我坐在以前和祁常坐的位置，让店家准备了两个兕觥，一边对着空气斟酒，一遍喃喃自语，店家起先还以为我在等人，好长时间也没看到人来。
热心的走上前问了我一句，“女士是等赫连公子吗？”
难得他还认得人，我摇摇头，说他离开长安了。
我的却是在等人，可是都这么晚了，他怕是不会来了，我正欲结账，听到一楼底下木板咣当的声音，一名男子急匆匆的赶到酒楼，四处张望，并未寻到人，正准备爬到二楼，男子仰视而来，我俯身往下看，一袭白袍将周戚衬出了几分文弱，他松了口气，浅浅笑意，迎上我的目光。
“坐”
“嗯”
周戚缓缓落坐，见桌案上有酒杯，“是给我准备的？”
我笑笑，“现在是给你准备的。”
一口饮尽，周戚叫来店家，“平常你们这几点关门？”
“日夕中”
“晚上延迟到亥时吧，钱等会补上。”
店家哈着腰，忙着去添加酒菜。
“我以为你不来”
“你传的消息让君子看到了，所以耽搁了会。”
“她没为难你吧？”
“是我为难她了！”
我“嗯”了一声，周戚邀我喝上一杯酒，我告诉他，明天我便会离开长安。
这是迟早的事，我本来不属于这里，总要归家的，周戚灌了几杯淡酒，方才开口，“赫连家把你赶出来，你恨他们吗？”
“不恨，我本来就不想呆在那。”
周戚说道：“我以为祁的丧礼你会来，结果你没来，我以为你还会见我，没想你打发了我两次，我以为你已经离开酒楼，没想到你还在等。”
“曼儿，你骗的我好苦！”
兕觥在桌上抖落，转了两圈，我伫立起身，酒意上来，想打开窗户吹吹风，在一楼和二楼看的风景果然不一样，“还是二楼的视野宽阔下，难道祁喜欢多花点钱买个清静。”
我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骗你？”
周戚端着兕觥起身，从腰里掏出一块碧绿色的鱼形玉坠，“这玩意本来是一对双鱼，由两块玉拼凑，一块在我手上，一块给了曼儿。祁给你的那天，我虽然没看清玉佩的具体样子，可是问过祁，他说是一块鱼形模样的玉佩，色泽通透，是块好玉，原先是你的东西。”
“玉佩？？”我恍然大悟，将腰里的玉佩也掏了出来，当初一直想问祁怎么突然把这东西给我，后来因为祁发病，一时忘了问。
“是想送你做聘礼！”
“什么，你知道？”
周戚将兕觥放在桌案上，在楼内走了出来，“他说，要随聘礼一起给你。”
既是聘礼，为什么那时候给我，是知道自己等不到那天吗？我让周戚不要提祁的事，我会难过，把我弄成泪人，就找他算账。
周戚苦笑，“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无聊，还搞起骗人的事。”
(https://www.tyvxw.cc/ty11183/9224432.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