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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锦城风云却断魂


  徐客尚未还得及答话,身边的宁如怜就抢着开口了:“那还不是都要怪你……如果你能在安安分分多等上十来天,说不定到时候大伙儿都解脱了。”

  徐客当下给了她一个“这还不都要怪你!”的眼神……

  安秋水有些不安地望向从头到尾也没说上几句话的Sky。

  Sky报之以微笑。

  “……真遗憾,等了这么久,都要一切归零。”安秋水略显尴尬的对他展露笑容。

  “没有什么可遗憾的,”Sky眼神温和,“既然我们有千年的感情积淀做基础,还用苦恼不能从头走过吗。”

  徐客的表情突然很古怪……

  “怎么,你后悔了?”宁如怜挑起细长的眉毛,一双眉目瞪得分明。

  徐客凑近她耳畔,不知说些什么。

  “曲带?”宁如怜惊得叫出声来,“你感应到她在哪里了?”

  徐客点点头,显得有些激动:“我现在就去找找看。”

  说罢抓过外套,脚步匆匆出了门……看得Sky、安秋水二人一阵傻眼。

  “……你们,到底是……”安秋水迟疑地看着对面看上去最多只有十八九岁的宁如怜。

  “我又不是徐客……我是平凡人。”宁如怜似乎知道安秋水迟疑的是什么,“你今天十八岁,我也是。要说真有什么不同……全在于这里……”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一双妙目。

  “……你的眼睛,很美。”安秋水不禁称赞道。

  “这双眼睛……可以看到千生千世的爱恨情仇。”

  安秋水听了不禁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宁如怜满意地笑道:“现在还觉得它们美吗?”“说起来,曲带的恋人也算得上你的老朋友,”宁如怜的眼睛转向Sky,“不想去看看嘛。”

  Sky轻咳了一声:“我倒是真有些好奇。”

  “安秋水,你去帮我把停在店门外的车擦一擦。”宁如怜嘴对着安秋水,眼却长在Sky身上。

  “……要我擦车?”安秋水反问道。

  Sky看着她,轻轻笑道:“车待会儿我来擦。你先去后头帮我调一杯薄荷汁吧。口有些干,想喝点东西润润喉。”

  “哦。”安秋水应了一声,起身向操作间走去,临了不忘狠狠剜了宁如怜一眼。

  “你倒是体贴得很,”宁如怜笑着摇摇脑袋,“对这么一个自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的女孩儿……还能这么温柔……”

  “如果你叫她出去擦车不过是想支开她……”Sky看着她,“她现在已经离开了,有什么要交待我的吗。”

  “‘交待’谈不上,只是给你提个醒,”宁如怜笑得无害,“像你们现在这种情况……外人要是想介入,是很方便的……”

  “宁小姐似乎多虑了。”Sky心知宁如怜说的“外人”是谁。

  “不要对自己太有自信。”宁如怜支起额头,用右手中指抵着太阳穴,“依仗自己和她有所谓的‘千年的感情积淀’……就完全不顾及身边潜在的威胁吗。”

  Sky听了这话居然笑了,作势左看看右看看,而后回答说:“我没看到什么‘潜在的威胁’。”

  “……”宁如怜说不准自己是不是在生气,反正这会儿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安秋水从操作间回来,手里端了三杯薄荷汁。

  “你们在聊什么?”

  宁如怜接过饮料一饮而尽,有些赌气地说:“走吧。带你们去见见曲带。”

  曲带何其有幸,得以见证此城三世的繁衰荣辱……

  轮回三世,她没有被剥夺属于自己的记忆……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这座城的刻证,带着曲带生生世世的痕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儿,眼睛里一点尘埃都没有。”这是上一世转入这一世时,曲带被下定的注脚。“告诉我,你都喜欢甚么?”刚劲有力的指节轻轻触摸她洁白的下颔,抚着她柔美黑亮的长发,“告诉我,本王给你甚么你才会开怀?”手指划过她的面庞,温柔地、轻轻地。

  她头低低地垂着,看不到目光。

  手指的主人向上一抬,她的头被抬起,“为甚么不说话?”

  她顺从地抬着头,眼睛里充满着敬意,安静地笑,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坐在她面前的男人。

  ……或者,叫做王。

  “回答本王!”

  她浅浅地一笑,缓缓开口:“臣妾甚么也不想要。”

  “……”原本极想取悦她的大王无从开口。

  “臣妾只想拥有您……而今,臣妾应有尽有,足矣。”她心满意足地靠在王的怀里,像猫儿一样闭上眼睛。

  这种回答,明显是在取悦讨好他,然而,他却乐于听她这样讨好的话……而且乐此不疲。

  他,年轻的、伟大的北国之王呐,坐拥王城,脚下臣服着万里河山。正是意气风发、羽扇纶巾的好年华。而他,却还有着难得的温存……仅对她……他挚爱的王妃。

  无论你的话是否出自真心,曲带。

  他心里默默地想,只要你这么说了,我就愿意相信你。对于你,我不想去怀疑……

  缠绵悱恻的罗帐,纠痴了两人多少夜的温暖……“大王,您必须当机立断,唯有押解曲王妃为人质,南王才有收手之可能;毕竟,王妃是滇南王的亲生女儿……”

  “够了!”他拍案而起,怒道,“本王的江山又岂是拿一个女人的生命加以胁迫来交换的!本王自有定夺,此事又何以牵扯王妃?”

  明知道滇南王叛乱之心早起,却迟迟不愿遣兵镇压……只为不想她从中为难;明知道此战一定祸延四方,难以善罢,却还是极力保护她。这么明显的私心昭然于天下……

  年轻的王啊,为情所困。

  红颜祸水……众臣无不扼腕叹息。“北国将亡,国将不国。”曲带读罢血书上的文字,不禁长叹落泪。

  “姐姐,这全是危言耸听,您实不必放在心上……”

  “不必再说了,”曲带叹息道,“我已有打算,勿复多言……”

  “……”香寒不便多嘴,但心里的不安却在渐渐扩散。

  “今日何以如此丰盛之晚宴?”他拉住忙里忙外不得空停下来喘口气的曲带,把她抱着放在自己的膝头,“怎么了?”

  “没甚么……”她藏着噙在眼眶里的泪,“大王,你知道吗?如果有来世,曲带还会找到您,与您相守、直至白头……”

  “甚么傻话?”他点着她的鼻子笑话她的傻,“今生活得好好的,平白要约什么来生?你还年轻,我们两个,有很长的路要携手走下去。”

  战事的烦心现在终于可以搁置一边,这一刻……他只想倾尽全部柔情于他钟爱的王妃身上。

  “请王饮下这樽酒,”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畅快地一饮而尽……请王让臣妾记清您尊贵的模样,以免将来……下一世,淡忘了……

  一夜无眠,亦可谓今生最后的缠绵……

  两军对垒,万马齐喑。

  北国、滇南……中间立着一个女人。

  他怕了,生平头一次害怕,竟就这般寒彻筋骨,痛彻心扉。

  这是要做甚么?他最心爱的女人……现在要……永别于尘世吗……

  滇南王,不得不退兵了罢。他现在,已经“师出无名”了……

  他痛恨自己,居然这般迟钝,到现在才发觉心爱女子做出的这般痛苦与无可奈何的决定……自刎,示天下!

  而她,只得选择离他而去……

  血溅、兵燹、逐鹿中原……

  尘埃万里、荒漠一片……为什么……不是但凡历经轮回之人都要被剥夺前一世的记忆吗?

  为什么,她这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记得上一世的一切?

  她望着曲带王妃的坟冢,就像望着自己一样真切。

  “里面埋葬着一位大义凛然的女人……”身边的一位官太太在给自己的孩子讲一段历史……也许,这只不过是杜撰的野史。

  大义凛然?

  她有吗?她问自己。

  不,她只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选择了解脱自己。

  父王、夫君,孰轻孰重……“要回去了吧,太太。”身边的阿兰嫂唤她,把她从上一世的遥想中拽回到现实。

  “是呢,我们走吧。”家里有什么?不过是些古董陈设和冰冷索然无味的繁华……

  再无其他。

  当然还有,一个变得有点儿漠然有点儿生疏的他……“你回来了。”

  军阀笑着揽她入怀。

  她是他的外室,讲得再直白再难听一点儿,叫做小妾。

  虽然,他很疼爱她,而且真心待她。可是,她仍然心知肚明:他真心爱着许多人……她已不再是他的唯一。

  也对,一个演电影的,配做什么“夫人”呢?能认识他,再次重入他的怀抱,同他一起度过索然无味的每一天……与她已是莫大的恩赐。

  她实在不应再有所求。“近日在读什么书?”军阀事忙,并不能常来别院看她,知她素来喜爱看些闲书打发时光,因而常常派人送些古本旧籍过来给她。他现在揽住她,轻轻摇啊摇,像是希望把她融化在自己温暖的怀抱当中。

  “《红楼》,”她轻声答道,剥开一颗葡萄送入他的口中。

  “那个有甚么好看。”她的手欲收回,却被他拉下,吻上去。

  “自然是有些妙处的,否则怎么流传下来?”她呢喃着。

  “呵呵,如果你现在写一部书,等上万八千年,那时若只留下你写的东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无论好坏,也必定是被奉为经典、受人顶礼膜拜的。”他不屑地吐出葡萄皮。

  “净是胡话……”她不太喜欢他这种对文学不敬不理的态度。

  然而,他是军阀。

  军阀的世界里,没有文学也可以活得风风光光。

  而她不行……她的世界中,除了他,便只有文学和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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