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金主的第十一天
就在回公司的路上，沈休便接到了牛导演的电话，通知他男一号的角色已经定下，由他出演。
“好，谢谢牛导，我会尽力的。”沈休笑着挂断电话，一抬头，正对上陶然从副驾驶座位上扭过身子，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怎么样？是不是选上了？”陶然不自觉抬高了声音。
“是，通知我通过试镜了。”沈休点头。
陶然眼睛一亮：“真的吗？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肯定能选上的！”那股高兴劲儿，就好像自己获得了什么大奖似的。
沈休反而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谢谢夸奖，也谢谢你给我的机会。”
“没有啦，我没做什么啦。”陶然被他看得又开始害羞起来，双手乱七八糟地挥了几下，像是被火燎到似的，赶紧坐正。
沈休尽管在后座，却仍能看见她红透了的耳朵，还用手背贴上了脸颊。
得到这个结果，他一点都不意外。光是看到牛导见他时的表现，沈休就知道自己这次的角色实际已经内定了。
只不过陶然似乎并不知情，才表现出了发自内心的惊喜和兴奋。
而且看牛导的表现，也不像是认识陶然的样子。沈休也有些疑惑，不是她的话，又是谁做的呢？难道是陶然那个投资建组的“朋友”？可“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休虽然想了许多，但也没有多问。在向王乐彬报备了试镜结果之后，由公司和剧组签下协议，他就等剧组开机了。
开机时间比他预想的要早得多，不过十来天，他就接到了通知。王乐彬给他安排了一个姓邓的年轻男孩，做他的跟组助理。
小邓今年才二十岁，却已经有了两年的跟组经验。据说，他还跟过一个当红小生。算起来，甚至比沈休的资历还要深一些呢。
他人看起来也很机灵。哪怕沈休现在还只是一个无名新人，他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看轻他的意思。两人见面后，相处的还算融洽。
进组前唯一的意外是陶然。
或许是因为之前出了些力，她现在越发关心沈休的状况，也第一次想要亲自见识剧组的真实拍摄过程。
她想着，既然决定要自己学着捧沈休，就一定要认真去做。如果对剧组一点都不了解，以后万一出现什么状况，她岂不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
像以前那样，沈休遇到危机，自己却毫不知情、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情况，她再也不愿意经历了。
沈休和王乐彬不知道她的想法，都多多少少觉得她这种要求有点麻烦，就好像电视或者小说中常见的桥段，千金大小姐或富家子弟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体验生活”。
王乐彬劝道：“剧组拍戏其实没什么意思，要是陶助感兴趣，哪天安排下，用半天时间探个班就成了。再说您在公司里也有工作要做，跟组一跟就是几个月，这也太耽误事儿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啦，”陶然笑眯眯一摆手，“我跟韦助说过了，他会安排的。”
她像是知道王乐彬在担心什么，抢在他再次开口前又补充道：“我爸也知道，他也同意了。彬哥你放心，我是真心想要去看去学的，或许不能帮上什么忙，但也绝不会给沈休添乱的。”
王乐彬反倒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再加上董事长的首肯，他更没别的话好说。
于是开机当天，沈休便带着小邓和陶然，加上王乐彬共四人，坐着陶然无偿贡献的车出发了。
——陶然嫌弃公司用车还要打报告，太麻烦。
——以及，她用的已经是家里最不起眼的一辆车了，还是比剧组绝大多数人的车好得多。
到达剧组后，又是牛导亲自走过来迎接沈休。
王乐彬指着跟在沈休身后的两人道：“这是小邓，我们沈休的助理，回头您有什么事儿就吩咐。这位是公司的陶助，第一次跟组，加上又是女孩子，麻烦牛导照顾着点儿。”
牛导探究的眼神在陶然身上扫过。
在剧组里，助理们可没见过分男女啊。从来的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这陶助难不成身份还不一样？能跑来跟组，总不能是沈休的小女朋友吧？沈休不是投资人的人吗？……
啧，不能深想，真他妈复杂。
陶然主动低了低脑袋：“牛导，您还记得我吗？上次跟沈休一起去试镜的。有事儿您叫我也成，要是哪里做的不对的，您只管骂我。”
牛导点点头，对她的印象稍微好了一些。
他也懒得去管演员和投资人之间的污糟事，只要捧着沈休就成。
接着，牛导和王乐彬一起，带着沈休几人和组内几个重要部门的人都认识了一遍，开机吉时也就快到了。
牛导扫了一眼到场的人员，皱起眉毛。他向沈休几人告了声罪，匆匆走到助理那儿小声问道：“女主呢？女主怎么还没到？”
助理头上也是一层汗，根本顾不得擦：“我打电话问了好几遍了，只说在路上堵着呢。”
“他妈的，这个点儿出城堵个屁啊。”牛导翻了个白眼，也是无奈，“有说什么时候能到吗？”
助理脸上难看：“说还得一个小时吧。”
“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操。”牛导狠狠骂了句，叹了口气，“你再打个电话催催，我去跟胡制片说一声。”
助理内心可一点儿都不想打电话过去挨骂，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再想想牛导，这时候去找胡制片，也是找骂，可不说也不行。
他暗暗把演员和制片骂了几个来回，又一次拨通了电话。
“咦，不是说开机仪式九点十八分开始吗？这个点过了吧？”陶然看了看手表小声问王乐彬。
“估计是人没来齐。”王乐彬答道，内心已经对整个剧组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小邓不知道从哪里转悠了一圈回来，道：“彬哥、沈哥、陶姐，他们说是女一号的演员还没来，在等她呢。”
“怎么这样……”陶然撇嘴，“不守时！”
小邓四周看了看，见没人听见陶然的这句话，才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陶姐，您以后别当着别人面说这样的话，不然回头传到女主角的耳朵里，就成沈哥骂她了。”
陶然立刻捂住嘴点头，从指缝里挤出一声：“对不起。”
好吧，剧组里人多口杂，话不能乱说。
沈休离他们近，把两人的话听了个大概，转头对陶然安抚地笑了笑。
陶然吐了吐舌头，低头玩手机。
整个剧组就这么等了快一个小时，终于从远处传来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转眼间，一辆漆成水蓝色的跑车“吱”得一声，停在了人群之外。
两侧车门打开，分别走下来一男一女两人。
两人都带着墨镜，陶然远远望去，看不清长相。
不过不需要她看清楚，胡制片已经小跑着迎了上去，接着是笑容满面的牛导，后头跟着好几个剧组的管理人员。
陶然就愣了一瞬，整个剧组几乎都已经围了过去。
牛导的爽朗的声音穿过人群：“哎呀呀，许先生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我们定的吉时自然比不上您金口！”
然后整个人群都陪着“哈哈哈”笑了起来。
陶然翻了个白眼，无声说了句“骚包”。
不知道许先生说了什么，人群很快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而胡制片和牛导则一左一右护着这一对男女，往沈休的方向走来。
那两人都很年轻。男人只在T恤外套了件休闲款西装外套，脚上还踩着板鞋。女人则精致得多，一身蕾丝连衣裙，配上一件小风衣，看起来淑女又乖巧。
“要不说您眼光好呢，这沈休可是个角色。”牛导一路夸着沈休，一个词儿都不重复。
许先生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一下沈休，笑着道：“嗯，确实不错。”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沈休身后，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陶然低着脑袋，还小小地往沈休背后挪了挪脚。
许先生笑了一下，走近拍了拍沈休的肩膀：“好好努力。”接着拍了差不多高度的陶然的脑袋，笑眯眯道：“这是你助理吧？小姑娘看起来也挺精神，不错。”
陶然缩了缩脖子，没出声。
沈休却状似无意地往旁边跨了半步，将陶然挡在身后，主动握住许先生的手，道：“非常感谢您。相信有胡制片和牛导，我们剧组一定会完成另您满意的作品。”
许先生挑了下眉毛，咧嘴一笑。
这时候，一直走在他身后半步的女人上前挽住了他胳膊，娇声道：“成哥，还不开机呀？”
“还好有你提醒我，”许先生将小臂稍稍抬起，柔声道，“听你的，这就开机。”
那女人好似害羞了似的，低头抿着嘴笑。
胡制片听了，大手一挥：“把东西都准备好，咱们现在开始开机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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