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son&von 3
Kasondra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重回到Von身边,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自己的内心,拒绝了Von对她的深切期盼,然而,此刻她的眼睛看到Von躺在重症监护室内,隔着这堵透明的玻璃墙,他在里面孤单的沉睡着。
“Kasondra,如果你爱Von的话,你就能对此刻的我有几丝感同身受了。”凯泽的双目深陷,Kasondra在他的脸上已经能寻找出老去的痕迹,他正在被这些事情逐渐耗费心血,即使衣装精良也掩不住他的疲态和心碎。
“凯泽,你说陷入沉睡的人会感到孤单吗?”
“我不知道,或许他们大脑混沌一片,或许他们在做梦,但是无论如何,对于清醒的人这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对于我,这种打击已经不止一次,那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凯泽的话语间透露出一些怨恨来,命运的确对他偏爱的有些过了头,青年时期失去挚友,中年女儿陷入长时期的昏迷,如今亲手拉扯大的Von也重蹈妮娜的覆辙。
这一切,与他亲密的人一个个被命运安排同他隔绝,他一个人煎熬了那么久,坚持了那么久,如今心力交瘁,他已经觉得身心俱疲,再也无法面对任何打击了。
“总比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此生难见要好多了,想念的时候可以来见见他们,和他们说说话,比起Von死去,眼前的Von只是陷入沉睡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
Kasondra转身走向一旁重症监护室的门前,她就像出门约会的小姑娘一样整了整自己的头发,推门而入,凯泽孤身立在走廊里,寂静的医院里他嘴角时隔多日,终于有了几丝笑容,眉头微展心中默想:Kasondra的话听起来还蛮有道理的。
坐在病床一侧,Kasondra拿出自己曾经写给Von的一沓信,没想到那些信最终会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到Von面前,会由她亲口给他读着听。
她的动作停顿下来,眼神固着在Von□□在被单外的手上,或许是本身Von的肌肤就是男人鲜少有的奶白的肌肤,或许是曾经他久居家中,很少外出受到阳光照射,他的手雪白细瘦,她从未见过如此一双手,她曾经看过他的手,只是时间仓促并没有仔细观察过,现在他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她才发现他不只有一张令人心迷的脸庞,还有一双清瘦的手。
她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手旁,相形见绌,她这双曾经柔软娇嫩的手已经因为忙于生计而显得粗糙,手指关节也有些变粗,不改往日的只有瘦,她的手指一寸寸移动,与他温和的指尖相触的刹那,她自己不由得缩回了手。
“Von,你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但是我已经变了不少,你看我的手,不知道现在戴婚戒还能不能戴上,要是戴不进去那就不妙了——”Kasondra对着昏迷中的Von的碎碎念在她的视线触及到他左手上那一枚婚戒时停了下来,相比她的婚戒,Von的婚戒几乎像是从未脱离他的手指般,他消瘦的手指上那一枚婚戒移开了一点位置,原本被婚戒覆盖过的皮肤显出一种婴儿似的白净,与周围的肤色有很浅的差异。
只是一枚戒指,他竟然舍不得拿下来一刻。
那么,在他的心中,她是不是可以妄想他也未曾将她放下心尖。
Kasondra忽而笑了,她是有多幼稚才会在一个病人面前计较这种事情,她现在别无所求,一门心思只希望他能醒过来,睁开那双眼睛再看自己一眼。
至于以后,太远,她来不及顾念。
——
Kasondra的到来让凯泽放下心返回了香港,他一大早给还在休假中的粱留萤打电话,约他在妮娜所在的疗养院见面。
粱留萤挂了电话转身在晨光中返回,海风将他白色的宽松衬衫刮得鼓胀起来,仿佛在他的衣服内有无数团棉花,远看之下还会以为那人穿着一件雪白的羽绒服,实际上他真的在冬日的清晨只穿了一件长袖宽松衬衫,领口并没有扣紧,松垮的大开着,风吹得他胸膛冰凉,他才从往事闷热的纠缠中脱身片刻。
肖小雪又一次在他的睡梦中出现了,她与他一起在异国的车站相逢,他站在春光融融的车站大厅中,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看她一个人仿佛置身事外的慢慢弹奏钢琴,一个音符一个音符按下的极慢,但是他有很好的耐心,听了几分钟终究按捺不住心中对她的好奇,走上前去。
她的一曲并未落幕,他站在她的身后,细细听她的弹奏,很快从小对音乐敏感无比的粱留萤技痒,伸出手指,与她的双手在黑白琴键上隔着一段距离,开始循着她的调子,与她合奏。
周围本来交谈聊天的旅客,被他与肖小雪的合奏吸引不由得纷纷瞩目,她的钢琴原本有气无力,加上粱留萤的辅助,终于成为完整的一首曲子,轻快可爱的曲风,最后获得了不少掌声。
只是那个头发短短的女孩,毫无知觉般起身,挪着小步子走去,他喊她:“你要去哪里?”
女孩没有任何反应,粱留萤走上前去,扯住她的桃粉衬衫袖子,她停下了脚步,只是歪着脑袋站着,没有说话,更别提回答粱留萤的疑问。
粱留萤松开手,问道:“我想认识你一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认识我?”
女孩低着头,悄无声息。
粱留萤见过内向的女孩子,他开玩笑说:“只是认识一下而已。”
女孩终于抬起头,那一双颜色浅淡近乎透明的双眼让粱留萤大脑刹那间陷入了空白,他从来不知道有人会有这样冰雪一样透明的眼球,她的眸子就如水晶球一般有些罕见的病态的美丽,肌肤也是接近雪白,连头发也是如此。
原来她的黑色短发是假发,套在她雪白的头发上,他很快就明白过来眼前的女孩子很有可能患有白化病,只是这种疾病在她身上越加有一种美丽绝伦。
在他出神的片刻,走过来两个保镖样的人,将她带离粱留萤面前,而他还陷在震惊中无法自拔,与她对视的瞬间,那时候起她便在他头脑中挥之不去了。
即使她最后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但他还是无法将她一并望之脑后。
他喜欢那个女孩,只是一眼而已,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何会喜欢她。
甚至为了她,专攻罕见病领域,只为能挽救她被无数医院无数一声下了死亡通知的生命,如果爱一个人的极限是什么,应该会是他这般,放弃了前半生的方向,为她孤注一掷的拼上一切去挽留她的生命。
只是与她半个月的接触,彼此都没有说过一句喜欢,他却将她记在脑海,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他做梦,会被有关于她的记忆趁虚而入,那种空洞的伤悲常常会从梦中延续到现实中,他在梦中忘记了她的样子,她的名字,只是那种淡淡的勾魂似的伤感太难忘,他总是会这样满怀悲切中醒来,心就像被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的海绵块吸水后变得沉重。
他只能出门,迎着冰凉的海风,驱散那种温热窒息的悲哀。
只是他又一次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的真心,他这是第几次想起她呢,他已经从开始的计数到如今数不胜数,小小雪,我又想起你了。
他低头,自己的下颌凉似冰雪,手腕上的表已经滴滴答答转了几圈,他快步走向自己停在路旁的车,为了这世上少几个自己这样因为亲友患罕见病而逝去的悲剧殃及到的人,他也要鼓起劲来,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打开导航。
他要去见又一个罕见病患者陈妮娜,还有她的父亲凯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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