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见红
事实上，并没有需要让沈姮等一个月那么久。
要知道众人早就看余婕妤不顺眼的，但因为她身怀皇嗣，而皇后天天都召见她关心每日发生的事情，所以一般人都只能背地里算上一两句。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如今的余婕妤显然失去了皇后的庇护，而不自知。
那日，离余婕妤被禁足已经有十六天了，晴光潋滟，冬雪未消，到棠梨宫请安回到织云殿的沈姮显然心情不错，竹晓将早上宫人采回来的梅枝修剪了插好，笑道：“这两天皇上不在织云殿歇着，嫔主竟是瞧着比往常还高兴。”
容芝敲了一下竹晓的头，佯怒道：“你这是没有话说了，有几条命，敢拿皇上和嫔主的事情来开玩笑。”
“好姐姐，我这也就是私底下说说，你饶了我这一回吧，”竹晓已经深谙应当在沈姮这里怎么当职了，知道自家嫔主是喜欢自己的天性的，只要不甚过分，基本上做什么都可以得到袒护。
其实沈姮自己却也觉得是这样，言九宸不来缀霞宫的话，她倒是过了几天安稳日子，毕竟太后交代的事情正在等候真正的收网时期，所以她并不着急，也就是柳昭容那边的话，就怕她早产的话，会妨碍自己的计划。
说起来，之所以言九宸这阵子都没有来缀霞宫，当归功于前些日子那些大臣可是又弹劾了一番什么雨露均沾的问题，想想这皇帝也做得真是不容易，连睡哪儿都要被管着，所以不得不打算各宫都轮了个遍，好让那些大臣们都闭嘴。
“我看竹晓是很注意着皇上呀，仔细瞧瞧也是鹅蛋脸杏儿眼的俏佳人，不如送与皇上，让他封你个美人如何？”沈姮开玩笑道。
这不说不打紧，一说起来竹晓可就跺脚了，泪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如果我是那种想爬上男主人床的人，让我来世转生成个大王八。”
沈姮听得差点笑抽了过去，与容芝笑成了一团：“你说说，平时她编排了我多少次，我有没有说过什么要死要活的话，现如今我就编排了她一次，就拿来世来唬我，还不快扶她起来。”
“你是主子，我是丫鬟，这怎么一样。”竹晓吧嗒着眼泪，还是容芝掏出了罗帕上前帮着擦干净的。
见得窗户上不知道是何人的身影已经离去，容芝对着沈姮点了点头。
“好了，收起你的眼泪，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最近一直有人来窥探缀霞宫。”沈姮绞着手帕，原来方才那些都是演戏给人看的。
要知道沈姮与容芝可都是出身琅嬛阁的人，琅嬛阁是什么地方，杀手组织。
论藏匿功夫哪家强，当然是杀手了。
所以前两日有人暗地里躲着偷听之时就已经被容芝发现了。
虽然不是琅嬛阁出来的竹晓嘻嘻一笑，抹去眼中的泪珠之后哪里还有什么小丫鬟的神色在，分明就是一个老奸巨猾的模样。
“嫔主，看来是太后那边着急了？”不得不说，竹晓的天赋极好，很多事情都能说出个一二来，以前跟着沈四小姐在深山老林祈福真是浪费人才了。
“说说余婕妤那边的情况吧。”沈姮道，现如今打听小道消息的事情都让竹晓去做了。
竹晓这一听便来了精神，要知道以前在寺庙的时候无聊至极，现如今虽然看着后宫尔虞我诈确实可怕，然而现在自家嫔主受宠着呢，只要爬到妃位了之后，以后就算是再没有恩宠，也比一般人强太多了。
“前两天不是才说了余婕妤被萧庄妃让人克扣了吗，本来好歹还有攒着没用的，现在半个月都快过去了，以前的东西可就用完了，不得不用那些无缘无故变次的东西，但是由奢入俭难，余婕妤哪里受得了，才半天不到，就开始动用到了嫔主给她的钱财珠宝。”竹晓顿了片刻，感慨道，“原本还在想着嫔主怎么会给她这些东西，在宫里最是用不着钱的，现如今倒是知道了。”
一旁的沈姮不以为然，解释道：“原本恃子自傲的余婕妤哪里还有什么傲的资本，被禁足抄写佛经都还是小事，最重要的还是得罪了萧庄妃，就算皇后每天派人去询问余婕妤的近况以表示对皇嗣的关心，但还是挡不住众人看笑话的事实。”
“萧庄妃并不过分的报复，皇后为了平息萧庄妃的愤怒，是不会过于干涉，故而余婕妤肯定会难过，想来想去，最简单易下手的就是尽量克扣其生活用度，一开始还好，后面肯定会支撑不下去的。”毕竟也算是研究了不少后宫妃嫔的事情，所以容芝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沈姮点头，显然是赞同容芝所说的话：“在此期间，我们还真不太好插手，否则一旦把握不准的话，就会变成与萧庄妃宣战，故而先前给了些珠宝首饰，一个余婕妤在宫里能有什么好东西，这钱财可是能给宫人，让她们尽量给些好东西来，这样一来，余婕妤也能承了我的情，也不至于与萧庄妃翻脸。”
竹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是记下了。
“不过，现在过去半个月了，知秋阁的用度才用完，保不齐萧庄妃要忍不住，再使出一招什么。”沈姮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说出来的话且让一旁的两个人心里一跳，仔细一想之下，都觉得十有八九还真的会是如此。
午膳过后，小憩起来的沈姮正歪着，手里端着一碗血燕窝正细细地吃着，却听到外面有人又哭又喊的，头也不抬地道：“什么事情，容芝，你出去看看。”
容芝闻言而出，不消片刻便带了一个泪眼婆娑的宫女进来，还没有等看清楚来人是谁，那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嫔主救命，您要是不救我们家小主的话，我们家小主可就要死在知秋阁里了。”
原来，这来人是余婕妤身边的人。
“先别急着哭，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沈姮见余婕妤身边的人来，心中却是一喜，要知道早上的时候还说萧庄妃会另想他法，现如今看来是应了那句话，倘若如此，那么收网就在此刻了。
那名宫人打了个哭嗝，也顾不得什么形象，胡乱扒拉地擦了脸，道：“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昨天早上的时候小主还是好好的，中午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小主尖叫了起来，说是见红了，无论我们怎么哀求把守在知秋阁外面的嬷嬷，就是不去请太医，也不去禀报皇后娘娘，还说是这是常见的事情。”
“见红？”要知道沈姮虽然看起来是嫁为人妇了，但其实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只觉得余婕妤的宫人哭得这么厉害，好像还挺严重的，“那你怎么出来的？皇后不是每天都派人去知秋阁照顾你们婕妤吗？”
“奴婢是敲晕了来送饭的姑姑假装成她的模样跑出来的，婕妤特意吩咐了奴婢要来缀霞宫，说宫里只有嫔主愿意救她了。”
那名宫人已经渐渐稳住了气息，说话之间的口齿与条理都清晰了许多。
“至于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也就每天拿了药汤来，等小主喝过药汤就走了，但是这药汤一日比一日晚，昨天小主喝药的时候药都凉了，可能就是这样，小主才会见红的，现如今还请嫔主救救我家小主。”
不得不说，余婕妤还算有几分眼光，在最后关头的时候知道找谁求救，也是皇后纵容萧庄妃报复，所以让余婕妤对皇后一派的人彻底失去了信任。
同时也是沈姮一步一步布下的局，让余婕妤想当然的以为沈昭仪是为了自己好。
沈姮吩咐了人备轿，与那名余婕妤的宫人一同前往御书房去找皇上。
其实她并非是没有想到要去找皇后或者是容贵妃，只是倘若找了后宫之人的话，这就像免得她沈昭仪在后宫之中说话做事自己说了不算，而最终还是要倚靠她人才行。
御书房外，沈姮让人进去通报自己有要事求见，片刻之后便见吴文顺出来请入殿内。
还没有等沈姮走近，言九宸就已经走了下来，适时地搀扶起正要行礼的她：“爱妃无需行此大礼，向来都是朕主动去你的缀霞宫，现如今却见你来御书房，真是让朕倍感欣喜啊。”
“皇上日理万机，若无要事的话，嫔妾不敢前来打扰，只是今日不得不来跟皇上禀明，只怕一旦有误，皇嗣不保。”沈姮心中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一副温婉地模样回答。
说到皇嗣，除了柳昭容就是余婕妤，柳昭容能快到临盆时期，自然有自己的本事，那么就是余婕妤了。
“怎么了？”言九宸自然适当表现出自己的诧异。
“这件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不过这是余婕妤的宫人冒着生命危险来织云殿求我的，应当不会有错，她如今人就在外面，倘若皇上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宣她进殿问话，”沈姮这话说得又快又急，而后又道，“还请皇上立即下令，请太医去知秋阁看看，据说余婕妤已经见红了。”
本来言九宸一开始想着调戏沈姮，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后宫倘若真的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就不说子嗣的问题，只说太后真要追究起来的话，皇后那边说不定权利会被夺去给容贵妃了。
言九宸也不传召知秋阁那位宫人了，让人到太医院传太医到知秋阁，又让人备了龙车前往，以事态严重为名，将沈姮扶上龙车，咬耳朵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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