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恃宠生娇
那日沈姮倒没有真的去德仪宫，也就是命人绕了些路，而后托辞身体不适，让人送回缀霞宫了。
回到织云殿后，果然没有见到余婕妤前来，倒也没有失望，要知道随着时间的累积，辗转难眠的可是余婕妤，她不过是在岸边等待鱼咬钩罢了。
一连又过去了几日，沈姮晨起后梳妆完毕，见天色还早，离要去给皇后请安还有一段时间，故而让其他宫人先行出去做事，只留下容芝与竹晓在里屋。
“据说皇上这几天晚上的时候被余婕妤叫过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宫里人都在传她是恃宠生娇，觉得肚子里有了孩子之后就可以独占后宫之宠了呢。”竹晓自从进宫之后与沈姮的感情是越发好了，也懂得处处多为她着想，现如今听到余婕妤的某些不好的传言，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沈姮与容芝相视一笑，余婕妤之所以这样做怕是并非恃宠生娇，而是害怕皇后会对她下手才是，要不然她再有胆子也不会冒着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个遍的风险。
“不过这宫里的人也真是好玩，前几日皇上歇在缀霞宫的时候，她们一个一个都是幸灾乐祸的模样，现如今轮到她们头上了，就开始说余婕妤这样是坏了规矩的。”竹晓见沈姮没有说话，但是既然自家嫔主没有叫住自己，那么就是可以说的了。
容芝笑道：“那是自然的，要知道嫔主位份本来就高，这宫中有多少人本身就眼红着呢，见有人对付嫔主，自然只会拍手叫好了，但是一旦轮到自己的利益受损的话，自然就看不下去了。”
“活该！”竹晓恶狠狠道，倒是惹得沈姮好一阵笑声，而后又邀功道，“我听说昨天夜里皇上去的可是萧庄妃那边。”
“初一那晚皇上是住在谁那里了？”沈姮问道，因为想知道那余婕妤是不是这么大胆。
“在棠梨宫呢。”竹晓不愧是长得一脸乖巧的模样，故而不知不觉间，天赋异禀地与宫里的人混得还算熟悉，故而许多消息都能探听得到，要知道她虽然不知道沈姮她们进宫的目的，但是有一点她还是懂的，就是帮了自家小姐逃过一劫，，“好像是就初一那天晚上，余婕妤没有敢找皇上。”
这一下沈姮倒是确定了，余婕妤果不其然是怕皇后。
“我听说那余婕妤最近也很少去棠梨宫了呢，甚至棠梨宫那边传出来一些风言风语，”容芝在一旁补充道，“说是那日有人亲眼看到余婕妤与嫔主拉拉扯扯，似乎关系匪浅。”
沈姮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这个传言其实也是她故意弄出来的，要不然何必在屋外和余婕妤纠缠这么久呢。
话说着，便有人进来说是时间差不多了，沈姮这才起身往棠梨宫中去。
今日并不是初一十五，不过是寻常的嫔位以上才有资格请安的日子，不过余婕妤却是侯在正厅之内，不用想也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看来是萧庄妃到皇后面前说了什么，要知道余婕妤虽然肚子里有皇嗣，但论起来还是萧庄妃的份量更重一些。
不久后，众人都已经来齐了，想来是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获得了不少的信息，所以众人对余婕妤之所以出现在棠梨宫中并不惊讶，甚至是还有点看好戏的意思。
请过安之后，皇后命人上了点心茶水，道：“今天本来是没什么事情的，但是本宫早上的时候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地事情，故而这才叫了余婕妤前来，余婕妤，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余婕妤眼神瑟缩了一下：“嫔妾不知。”
皇后冷笑了一声：“好一句不知，本宫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你晚上的时候，喜欢借故肚子疼让皇上去知秋阁，但是前几日你好像又懂得不恃宠而骄霸占皇上了，但是这两天又如此，你现在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要伺候皇上也伺候不了，为什么不让给其他姐姐妹妹，需知后宫之中就是要雨露均沾才好，嗯？”
容贵妃这倒是听出些什么来了，本来不屑地面上有些惊奇，看了看一旁平静地沈姮，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皇后娘娘也不必如此生气，余婕妤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方才不是说因为肚子疼嘛，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不太舒服，人余婕妤毕竟怀着皇上的子嗣，皇上多疼爱些也是正常。”本身并无所动的沈姮见容贵妃挑了挑眉，便开口说道。
萧庄妃倒是不乐意了，毕竟昨晚上她被余婕妤抢走了皇上，现如今正在气头上呢，她可也是听过余婕妤与沈昭仪有交情的人，故而自动把沈昭仪的话理解为是在袒护余婕妤。
“沈昭仪是个大度的，听说沈昭仪是接连着三四天晚上都被余婕妤截胡了吧。”这话里的酸味，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萧庄妃手里攥着自己的罗帕，眼中恶狠狠盯着余婕妤，不过言语却在讽刺沈姮，“都是说沈昭仪最能受皇上喜欢，你可是要小心了，现如今可是出了一个比你更有手段的，肚子里还有皇嗣。”
“萧庄妃这话严重了，都是姐姐妹妹的，说什么小心不小心的，”要是说起抢言九宸来，沈姮是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基本上都是言九宸这个没脸没皮的贴过来，所以萧庄妃说的话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我记得前两天的时候就有说过余婕妤的肚子不舒服之事，皇后娘娘还让人去给余婕妤看了呢，不知道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本来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皇后与萧庄妃两个人才是真的不高兴了起来。
为什么她们两个人都笃定余婕妤是装病骗走皇上的呢，因为先前他们让太医院院判去给余婕妤看病，说是没病也就算了，毕竟太医院院判可是太后的人，但是就连她们两个家族势力下的两个太医，竟然也说余婕妤没病。
这不就表明了余婕妤是没问题的吗！
“太医院那边回复自然说是没什么问题，倘若觉得不安心的话就喝几天药汤。”皇后虽然心中不悦，但在众人面前还是要保持着自己的风度。
那边一直不敢说话的余婕妤一听，身子一抖：“皇后娘娘，我，我真的是肚子疼所以才请皇上来的，并不是……”
听不得余婕妤开口的萧庄妃的手重重落在桌面上：“本宫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没想到皇上还能包治百病了，你肚子疼就能叫皇上不成？你要知道你进宫来不是要皇上伺候你的，而是你去伺候皇上！”
就算是再蠢的人，在现在这个情况也知道皇后与萧庄妃是打定了主意要问责她了，起身便跪了下去：“嫔妾知罪，还望娘娘开恩。”
容贵妃这下是来了兴趣了，要知道余婕妤现在正有孕在身，而且又是皇后那边的人，如果罚得重了，这个余婕妤还是很有可能倒戈相向，如果罚得轻了，那么萧庄妃更甚至是整个后宫都难以交代。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报以余婕妤同情惋惜的眼神。
皇后抬眸望向下面坐着的人：“你们怎么看呢？”
说起来言九宸的后宫嫔位以上之人还真是不多，妃位以上的只有三个，嫔位以上的也就才六个。
先前一直不说话的人自然就是不想认识的，但是现如今萧庄妃正在气头上，容贵妃肯定是不会帮忙给皇后梯子下的，琴妃向来不喜欢管闲事，故而就剩下嫔位的人可以说话了。
“都没有人说话吗？不要拘束于位份，都说说吧。”
半晌都没人说话，只见余婕妤一脸惊慌，冷汗涔涔，看了一圈下来，便双目盯着沈姮，似在求救。
“嫔妾有话要说，”正当皇后要再说话之际，沈姮终于出声，“其实这件事情说大不大。且我相信是余婕妤真的不舒服才会如此，再说了，现如今余婕妤是有孕在身，也不适合罚得过重，不如就让余婕妤抄写几本佛经，一来可以为未出生的皇嗣积攒功德，二来也可以为南唐祈福。”
“你倒是会做人情。”萧庄妃嗤笑了一声。
容贵妃看了半天的戏也有些累了，对着萧庄妃挑眉道：“要不然呢？打死算了？”
毕竟余婕妤腹中还有孩子，就算是真的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出来，故而萧庄妃一个激灵，反而被容贵妃的这句话吓清醒了：“我可没有这么说，容贵妃姐姐可别曲解我的意思了。”
本来沈姮说的话还不够份量，再加上萧庄妃那句话，只怕又要吵起来了，幸好容贵妃的这句话，倒是能让整件事情做个了结。
皇后轻咳了一声：“传我懿旨，余婕妤恃宠生娇，罚抄佛经十本，禁足一个月，以儆效尤。”
显然，这就是就这么了了，众人也算是看了一场好戏，都纷纷各自散去。
回到织云殿的沈姮才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说余婕妤求见，心道离收网还有些差距，还是再等等。
故而让容芝拿了些珠宝首饰出去，只说是这件事情才刚刚过去，也不好相见，一切还是等以后再说。
屋内的沈姮看着一步一步踏出缀霞宫的余婕妤。
现如今的她也就剩下肚子里的孩子为筹码了，人必须在困境的时候，才会想抓住救命稻草。
一个月，应该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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