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上钩
不过与言九宸预想得不一样，他虽然获得了沈姮刹那间的感动，但是还没有等两人有温存的时间，就看见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地跑来，跟吴文顺神情着急地说了几句什么。
沈姮自然认得那名宫女，是余婕妤宫里的人，眼中一暗，却是挑起眉毛：“看起来你的余婕妤有什么事情，你不下去问问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暗骂了一声，这余婕妤倒是会找时机，言九宸沉下脸：“不去。”
看见吴文顺让人搬来长梯，道：“这个余婕妤我有大用处，你赶紧去哄好了她，能否取悦容令仪可就全靠她了。”
“一个婕妤能有这么大的作用？”言九宸其实知道真正有用的是余婕妤的腹中皇嗣，贴近沈姮的脸道，“该不会是这次余婕妤有身孕又是你搞出来的计谋吧？”
沈姮冷笑了一声：“谁的计谋我倒是不知道，只知道这余婕妤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就行了，你且看着吧，现如今后宫的事情我还能应付，倘若成功的话，估计能比先前预定的要早一步靠近太后。”
听她这么说，心中倒是有了个底，其实沈姮的意思也是非常明显，这余婕妤的宫女来无非就是要请他过去一趟，那么就过去并且最好是让人觉得皇帝越在乎越好。
“你亲亲我就马上下去。”言九宸狭长的眼角都含着笑意。
沈姮则是注意到了吴文顺已经爬了上来，也不去理他，只当他说的都是疯话，开口道：“吴公公，可是余婕妤那边出事了？”
本来吴文顺看到帝妃二人的架势是要做什么羞羞的事情，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正想默默爬下去的时候被叫住了，看到皇帝幽邃的双目，缩了缩脖子：“嫔主，余婕妤那边说是肚子疼得厉害，不知道方不方便让皇上过去看看？”
听罢心中一喜，看来这余婕妤肚子疼得真是时候，要知道她并未做了什么手脚，本想着是过两天对付她，让她对皇后生出更大的疑心来，现如今不用她动手脚的话倒也是好的。
“皇上，余婕妤妹妹怀的可是龙血凤髓的皇子，虽然去了不能治病，但是到底能让她心安，皇上还是尽早去余婕妤那吧，要不然我可背不得独占皇上的罪名。”沈姮是拿出一副温婉的面孔。
言九宸虽然不想去，且也抱怨若不是知秋阁的来打扰的话，没准还能一亲芳泽，但是既然沈姮已经说了，也不好在其他人面前拂了她的面子，伸手将其揽入怀里，将手中的伞一丢，横抱起来就飘然落到地面上，直到抱进屋子里才把她放下。
反正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还算温顺，言九宸得意勾起的嘴角，让沈姮又悄悄在他腰间揪了一把。
织云殿的宫人都纷纷涌进屋内，虽然他们都沉醉在刚才的景象里，但终归还是伺候嫔主最为重要。
不过一直到多年后，都有人谈起当年楚贵妃之圣宠，在还是昭仪的时候，就被皇帝抱着如谪仙一般降落在缀霞宫最高的风花雪月。
想想如斯美景，漫天飘雪，万家灯火，有一人拥你入怀并带你飞到最高的宫殿之顶，执伞为你挡去风雪，携手共看人间繁华，想来不管哪个女子都会就此沦陷。
余婕妤的宫女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就连她的主子都不过是一个婕妤罢了，现如今可是在沈昭仪的宫中，还是等着皇帝想起来的时候再说话吧。
不过，沈姮是乐意言九宸赶紧走的，想到自己今天一而再再而三被他迷惑，有种要闭关重修的感觉。
毕竟这后宫之中的焦点都是随着皇帝而变动的，言九宸走了之后，这缀霞宫也就冷清了下来，无人注意的角落，容芝匆匆出去，而后又悄悄回来。
转眼便是过去了三天，冬月初一，离春节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
自那日下了一场雪之后，后宫的妃嫔大多恹恹地躲在屋子里，毕竟外面寒风呼啸，就算是没有地龙的低阶妃嫔，屋内有炭火，四周有堵墙，也是胜过外面。
不过既然是初一，自然就是后宫无论品阶都要到棠梨宫请安，沈姮坐在棠梨宫正殿主位的右手侧第三位，一如往常一般比其位高的妃嫔都还没有来，她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待得时间到了便与众人一起请安便了事。
皇后命人上了点心茶水，环视一圈，见众人都肃穆以待，而容贵妃百无聊赖，笑道：“最近下雪了，诸位姐妹记得御寒，若是宫里缺了御寒的衣物炭火，只要说一声就好了，我让人记录起来，到时候给你们发放。”
容贵妃翻了个白眼，这都十一月了，天寒地冻的，还下了场雪，如果真的缺衣少食没有炭火的，估计早就冷死了，还能等到皇后发话。
不过其他人可不敢这么想，纷纷都表现出自己的感激之情。
“皇后娘娘心系着姐妹，我们都是知道的，不过娘娘也要仔细自己，这后宫的事情可都靠着娘娘操持呢。”萧庄妃自然得帮衬着皇后。
另一名九嫔在一旁捂嘴笑道：“那是自然不过的了，娘娘到底是操持宫里多年的，哪次不是事事妥帖。”
这些说话的都是皇后的人，这事事都吹捧，难免让容贵妃看不下去，但往日都是柳昭容负责针对她们，现如今柳昭容眼见着快要生了，已经被免去了请安的礼仪，自然她的眼光就落在沈姮的头上。
所谓兵对兵将对将，沈姮自然会意，微微颔首道：“娘娘自然是事事周到的，要知道各宫早早地就开始准备御寒了，要不然这天气陡然变冷，还不知道有多少姐姐妹妹的要生病呢。”
“沈昭仪真是会说话，你的缀霞宫那边，皇上是三不五时就要去的，自然要多多准备着。”皇后颔首，见沈姮说话，便顺竿提及了了皇帝，为的自然是给她拉仇恨。
不遭人妒是庸才，沈姮是丝毫不惧：“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娘娘可要多给知秋阁准备些好东西了，近几日皇上可都歇在知秋阁呢。”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余婕妤，要知道这三四天里，皇上都去了知秋阁，不免又羡又妒，但是谁让人家余婕妤就这么天赋异禀福气绵延得怀龙种。
余婕妤此时是坐在九嫔之下，当之无愧的低阶嫔妃第一人，面上只是有些羞红，一时间倒让人觉得她霞光满面：“主要是这几日身子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的话，妹妹可要赶紧告诉皇后娘娘，要知道现如今你可不是一个人，还有肚子里的皇嗣呢，且不说你这身子一个不舒服会让不知道的人觉得是皇后娘娘亏待了你，就说你肚子里的皇嗣，我们可都盼着你好好的，皇后娘娘甚至亲自求了皇上要照顾你的孩子，当日妹妹你也在的，可还记得吧？”
这一连串的话接连着冒出来，在场的众人似乎都获得了什么信息，比如说，皇后慢待了余婕妤。
要知道沈姮的说话风格与柳昭容完全不一样，但是效果却更能深入人心。
柳昭容说话咄咄逼人，众人只觉得她是为了寻衅，而沈姮说话绵里藏针，众人回味一番又能察觉出新的意思来，要知道真相往往不是最为可怕的，可怕的是人自己想出来的真相。
“瞧沈昭仪这张嘴，方才娘娘还夸奖了一番，现如今又是一连串话冒出来，我都被她说晕了，”皇后一派的人也都不是个傻子，且沈姮现在就是容贵妃一派的，自然要回应才是，萧庄妃位份就压了沈昭仪一头，说话也更有底气，见余婕妤在那里不说话，就接过了话茬，“皇后娘娘自然是要对余婕妤好的，毕竟她身子里怀的可是皇嗣呢，这天大的福分，等你们以后有了身子就知道了。”
沈姮一挑眉，盯着余婕妤笑道：“那是自然了，皇后娘娘虽然对我们好，但是对皇嗣更好。”
“你这张嘴啊。”皇后半真半假地感慨了一句，“若是你们其他人有了身子，难道本宫就不会对你们好了不成？”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余婕妤却是身子一哆嗦，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由自主地向沈姮方向望去，见她盈盈笑意盯着自己，又转过头去：“皇后娘娘一直都很照顾嫔妾，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每日太医都来请平安脉，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病因。”
“这可怎么行呢，我看还是让太医院院判亲自上门给你请一次平安脉，你这日日身子不适的，让本宫也担心起来了。”皇后道。
容贵妃是看不下去了，轻咳了一声，站起来道：“诸位姐妹，我有些乏了，就此别过。”
皇后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容贵妃妹妹慢走，我还要照顾余婕妤与众位妹妹，就不送你了。”
不过，眼见着容贵妃走了，沈姮却没有走的意思。
不过没有多久，众人也都一一散去了，几个嫔位以上的妃嫔以及余婕妤都坐上了肩舆，命人回宫。
待得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沈姮与余婕妤两行人，沈姮却轻轻笑了起来。
余婕妤这几日都肚子疼，她不知道是哪里除了原因，但是想到先前沈姮来知秋阁警告自己的事情，心中一阵发寒，要知道后宫的太医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
倘若不是有人让他们隐瞒，怎么可能这么巧，而这个人能是谁呢？
思来想去，余婕妤既担心又害怕：“沈昭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沈姮故作不知晓她在说什么，“上次我是不是想跟你说什么话来着，不过我已经忘记了，这天太冷了，即便有暖手炉与狐皮披风可都抵不住呢。”
余婕妤咬了咬嘴唇，看见旁边一行人，还是道：“沈昭仪救我。”
鱼上钩了，沈姮眉毛一挑便笑了出来：“求我啊？”
“求你了。”毕竟上次沈姮在她心中种下的疑团实在是太大了，且最近她日日病痛缠身，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当即应下。
“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求人的，”沈姮轻笑了一声，“前面路口咱们可就分道扬镳了，看来这次还是不能顺利交谈呢。”
“我……”余婕妤刚要说话，却见沈姮叫停了她的宫人们。
“去德仪宫坐坐吧，我去给容贵妃娘娘请安。”沈姮一脸恬淡，说是去德仪宫中，其实是觉得还没有足够吊起余婕妤的胃口。
余婕妤瘫倚在肩舆之上，皑皑白雪，她能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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