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君帝心思

　　

　　君帝逐一翻看堆在御案上的奏章，越往后看脸色越阴沉，侧头对侍立身旁的内使总管，冷笑道：“蔡伦，你看看这些人写的，平时不知道他们怎么讨好卢朗，如今他刚进天牢，弹劾他的奏章就堆积如山。”

　　君帝随手拿起一本奏章，愤然道：“这本是弹劾卢朗收取贿赂，数目多足以处死，连人证物证都写的清清楚楚。”冷冷哼一声，放在一边，拿起别一本，又怒斥道：“这本是弹劾卢朗为建私宅，强行拆除上百户民宅，导致几百人流离失把，死伤无数。”

　　君帝霍然起身，怒气冲冲地将御案上的奏章，推翻在地。

　　侍立一旁的蔡伦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殿内的宫人躬身退了出去。只见他屈膝蹲身，将奏章捡起，摆好放回御案上。满脸堆笑道：“陛下何苦为了这些事气恼，当心龙体要紧。”

　　君帝长叹一口气，语调沉重道：“寡人何尝不知晓这些年，卢朗背地里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就凭这些奏章所奏之事。都能让卢朗死好几次了。”

　　君帝负手慢踱，垂头沉吟，“只是你也知晓，当年寡人是因他们相助，才登上这个皇位，所以此事也不想做的太绝，怕寒了他们的心。留他一条命算是还当年他帮寡人的情份。”

　　蔡伦点点头，笑道：“陛下能留下他的命，这是他的福份。”

　　君帝闻言，面色稍微缓和，“就你会说话。”

　　蔡伦略一思索，眼眸微转，“卢朗毕竟得罪的人多，如今被关天牢，只怕有些人不会放过他。”

　　君帝微怔，随即笑道：“这也不难，先将他关在天牢，等到皇太后寿诞，寻下恩赦再放了就行了。”经这一思索，君帝顿觉心情舒畅许多，轻轻呼一口气，重新坐下翻看奏章。

　　“陛下圣明，能为奴才们着想。”蔡伦躬身笑着，一面将君帝看过的奏章整理好。

　　内使公公躬身进殿，面色着急，抬起眼眸不停地看向蔡伦。

　　蔡伦见状，缓步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内使公公附其耳低语一番，蔡伦听完挥挥手，

　　内使公公躬身退了出去。

　　君帝随口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蔡伦连忙俯身跪地，“卢大人在天牢中自尽了。”

　　君帝僵硬片刻，不相信地再次询问，“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尽呢？”

　　“据大理寺回禀，汝阳公主曾进天牢探视卢大人。没过多久，狱卒便发现卢大人自尽了。”

　　君帝垂下眼眸，良久未语，叹着气无奈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放不下。”

　　蔡伦缓缓回道：“毕竟当年公主与附马恩爱情深，只当卢大人终究没那个福份。”

　　君帝抬起双眸，摆摆手，示意蔡伦起身。

　　“陛下别在为此事费神了，龙身要紧。”蔡伦慢慢起身，侍立一旁。

　　内使公公去而复返，躬身进殿，垂首道：“启禀陛下，左侍郎杨子孟在殿外求见，说是有急事要面圣。”

　　君帝听闻此言，微微一怔，才想起他已将原来的左侍郎贬为兵部主事，“让他进来吧。”

　　内使公公躬身退了出去，不稍片刻，杨子孟急步进殿，屈膝跪拜朗声道：“臣杨子孟恭请陛下圣安。”

　　君帝摆摆手，问道：“杨侍郎有何事要见寡人？”

　　杨子孟缓缓起身。拱手道：“陛下，益州传来消息，希望朝廷能尽快派兵增援。”

　　君帝听到益州之事，瞬间想起还有这么个烂摊子没有处理，看着底下的杨子孟，问道：“如今益州情况如何？”

　　杨子孟略一思索，惆怅道：“益州将士已不足一万，卢守将也不知道所踪，如今暂时由常延将军代为镇守，党项国已将益州城围困，如若不及早派兵增援，恐怕益州......”

　　君帝脸色一沉，怒斥道：“这群没用的东西，五万兵马短短几个月就剩下不到一万，想到这卢朗真是难辞其咎，死得其所。”深吸一口气，又问道：“常延有没有说能守多久？”

　　“常延将军居住益州，对那边的地理环境相当熟悉，但此次党项国来势汹汹，常延将军说最多只能坚守半个月。”杨子孟如实回道。

　　君帝一怔，惊道：“半个月？情况真的如此紧急吗？”

　　杨子孟躬身一揖，正色道：“是的，请陛下早日定夺。”

　　君帝摆摆手，揉了揉额头，低声道：“杨侍郎先退下吧，容寡人想想。”

　　“是！”杨子孟躬身退了出去。

　　殿内瞬间寂静无声，君帝扶额未语，良久，重重叹口气，“这一时还真想不到让谁领兵。你觉得

　　孙霸如何？”对侍立一旁的蔡伦询问道。

　　蔡伦急忙摇摇手，劝道：“孙统领可不行，他得留在京城保护陛下。”

　　君帝点点头，愤然道：“朝廷养这么多文臣武将，竟找不到一个将领。”

　　蔡伦试探问道：“陛下，三皇子呢？”

　　君帝摇摇头，并不言语。

　　蔡伦温言劝道：“奴才知道陛下担心三皇子，当年不顾一切的将他派去镇守梁州，其实是为了保全他，只是如今......”

　　君帝抬起手打断了蔡伦的言谈，“你可知道，如若寡人执意让文儿回京，会是什么后果，五皇子

　　不会同意，二皇子，皇后，还有支持他们的大臣，都不会同意让文儿回京，闹不好他们也会像寡人一样，铤而走险，那是寡人不想看到的。”

　　君帝垂下眼眸，陷入沉思，那嘴角的一抹笑，想必回想之事很美好，“寡人记得初见文儿母亲的场景，一袭白裙，脸上的笑是那么迷人，仿佛永远不知道愁苦，寡人当时就想要给这个女子世上最好的，可惜最后寡人没能保护她，但是她给寡人留下文儿，如若连文儿也保护不好，寡人如何对得起当初的承诺。”

　　蔡伦心中略有动容，跟随陛下几十年，曾经的事他都是知晓的，只是都不曾提起。叹着气道：“那该如何是好？”

　　君帝沉吟一想，“有，还有一个人，郡王君瑞。”

　　蔡伦怔了半响，“陛下，可是郡王是左贤王之子，而且当年又是先帝钦定的皇长孙。”

　　君帝目光一冽，不以为然冷冷道：“当年寡人能战胜左贤王，今日也能制服他的儿子，再说了，君瑞不是在京城吗，如若他敢有什么不轨之心，寡人先杀了他弟弟。”

　　蔡伦点点头，赞同道：“这倒也是，只是两位皇子会同意吗？毕竟郡王可是两边不帮。”

　　君帝不由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反倒是两边不帮的人，才更能让他们同意。”

　　不出君帝所料，当他如二皇子，三皇子进宫商议此事，他两人一致觉得郡王文韬武略，熟读兵法，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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