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镇国公父女扬威

　　次日平明，河间王司马颙亲率大军直抵京师长安城下。所经之处百姓四散奔逃，稍有差池人头落地。司马颙一声令下，大军围住京都四面攻打，喊声大作，地动山摇。叛军架起云梯，径直爬城。城上矢石如雨，兵不得近。司马颙站立城下，挥动宝剑，不断大喝“攻城！”叛军潮水般涌向城墙，城头箭如雨发，血流成渠，终不得入城。

　　叛军人困马乏，司马颙坐立不安。忽有探子来报，言皇上敕封叶清风为镇国公，总督京城军马守卫城池。城中军马共计三万余，皇宫禁军不足一万。司马颙闻听又喜又气，喜的是城中军马不多，守城不易。气的是叶清风居然不死，反倒如今受封镇国公守卫城池与己为敌，司马颙怒气填胸，通身乱颤。

　　斯夜，京都四周火光冲天，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传出数十里。城中叶清风早已下令将司马颙在城中王府及叛将府第封闭。叛军攻城之时，叶清风下令将司马颙王府满门尽斩，将叛将府第封闭不得任何人出入，致使司马颙内应断绝。叶清风又令城中百姓向城头运沸油，由军士倾倒而下。叛军苦痛不堪，其状惨不忍睹。天明时分，城池仍旧安然无恙。

　　司马颙如何能安坐，在帐中踱来踱去。忽指侍立一旁全身甲胄的满天星道：“你今晚趁夜入城，刺杀叶清风。”

　　满天星面有难色，近身道：“属下可在十万军中保王爷不辱，只是属下轻功不入流，进城不得。”

　　司马颙不禁大怒道：“酒囊饭袋，养你等何用！”

　　叛军四面攻打京城，不觉又是天晚。一军士进帐来报司马颙道：“禀王爷，一人自称西域楼兰国使者，特来求见王爷。”

　　司马颙自语道：“楼兰人来得这样快！”忙道：“快请。”

　　三人自帐外而入，为首一人，身长八尺，头顶金冠。满天星见之惊道：“杨螣化！”另二人是鲜于雄、孤残云。

　　司马颙惊疑看着满天星，满天星忙回道：“此人是那兴云珠宝行掌柜杨螣化。便是此人支使卓应天劫贡品，杀了御使。”

　　司马颙看了一眼杨螣化道：“你既不是近日自楼兰来，却为何自称是楼兰国使者？”

　　杨螣化道：“我便是楼兰国二国师。”又手指道：“此人是我楼兰国千夫长鲜于雄。”说毕，自身旁取出楼兰国印信。

　　司马颙见之自语道：“不曾想杨螣化便是楼兰国的二国师。”猛一拍桌案大怒道：“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竟敢如此愚弄本王。”

　　杨螣化不免惊愕。司马颙见了，忙道：“失敬，失敬。”又吩咐道：“看座。”

　　杨螣化冷冷道：“王爷昔日的所作所为何止失敬，当真令人切齿。”又道：“不过看在我楼兰王的情面上，以往之事本使可以既往不咎。近日有飞鸽传来我楼兰王旨意，我楼兰国可举兵助王爷登皇位，事成之后我楼兰国只需分得敦煌之地。”说罢，杨螣化坐下身形。鲜于雄、孤残云侍立其后。

　　司马颙却笑道：“本王只是欲借贵国与匈奴之兵，自当以重金为酬，为何要割据敦煌之地？”

　　杨螣化笑道：“王爷还是听人一言的好，不然，王爷死期不远了。”

　　“大胆！”满天星不悦，当头断喝。

　　司马颙向满天星摆了摆手，冷笑道：“本王如何死期将至，使者不妨说来听，若通，重酬；若不通......。”司马颙变色道：“将你砍为肉泥！”

　　杨螣化不屑，笑道：“这京城急切之间攻之不下，倘若三日，只需三日，四方救兵俱到。其时对王爷里外夹攻，王爷必败。”

　　司马颙不言。

　　杨螣化又道：“本使已向我楼兰王飞鸽传书，言中原有机可乘，可即时发兵以图中原。我楼兰国距玉门关近在咫尺，不出旬日，我楼兰大军便可直抵玉门关。而王爷一旦兵败，必将西行。”

　　司马颙却道：“使者怎会断定本王兵败定将西行？”

　　杨螣化笑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王爷胞弟镇守玉门关，王爷已将所得白云峰半数之珍宝向玉门关运走，王爷敢言此举不是王爷为自家留的退路？”

　　司马颙又不言。

　　杨螣化又道：“若王爷不与我楼兰国结盟，倘王爷当真兵败西行至关隘，中原朝廷定当追袭。至那时，我楼兰国大军于白龙堆阻拒王爷，若如此，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王爷将何处得生？”

　　司马颙打量着杨螣化，忽大笑起身至杨螣化近前。杨螣化起身相迎。司马颙道：“实不相瞒，本王胞弟镇守玉门关，因与贵国就近时有来往。早在本王未得这白云峰宝洞之时，本王便派使者去拜见楼兰王，以示友好之意。此次盛感使者不计前嫌屈身而来，以往恨一家奴查探不明，以致你我起了干戈，动起了刀兵。使者幸勿挂怀才是。”说着二人坐于一处。

　　杨螣化笑道：“河间王爷确是明智之人。本使正是奉国王旨意而来一会河间王的。”

　　司马颙喜道：“不知贵国天兵何时抵关？”

　　杨螣化笑道：“我楼兰国养精蓄锐等待时机由来已久，此次我楼兰王定不会失时。据我看，不出旬日楼兰与匈奴联兵便可抵达玉门关。”

　　司马颙道：“如此甚好。待天兵来到之日，本王将大开玉门关以迎，并将近日所得珠宝金银与贵国平分，如何？”

　　杨螣化大笑道：“河间王爷太客气了，所谓恭敬不如从命，既如此，本使先行谢过王爷了。”

　　司马颙心中滴血面上笑道：“使者客气。”

　　杨螣化又道：“本使此行目的正是遵我楼兰王之命，一是劝王爷不可在此死战，两三日内战事如不如意径可西行玉门关与我楼兰国天兵合在一处，届时，三国联兵再回头卷土重扫中原，必将大有作为；二是本使特将我楼兰国千夫长送至，以助王爷举事。”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鲜于雄。

　　鲜于雄闻听大感意外，显然此事他先前并不知情，欲待推脱，却见杨螣化转回身去。听得司马颙道：“深感楼兰王盛情。”又向鲜于雄道：“有劳大将军了。”

　　杨螣化又道：“千夫长实乃是我楼兰国的栋梁，楼兰国舍出此人实足以见我王的诚意了。”

　　司马颙道：“若功成之日定按使者所说将敦煌之地奉上。”

　　鲜于雄见杨螣化以国王名义相逼，情知推脱不得，便就犯难。

　　杨螣化已起身拱手道：“王爷，此时相扰深有不便。来日霸业已成，容图再会，告辞。”又向鲜于雄道：“为达我楼兰国诚意，千夫长可竭尽全力以助河间王，待归国后，我会在国王处为千夫长请功。”

　　鲜于雄无奈，只得勉强答应。

　　杨螣化与司马颙再次拱手作辞，带孤残云离去。鲜于雄出来相送。三人出来司马颙大帐，鲜于雄道：“天王，此时助司马颙攻破京师于我楼兰国大为不利。”

　　杨螣化道：“欸，不论司马颙攻不攻得破京城，时局愈乱对我国愈有利。即便司马颙攻破了京城，他也做不成长久皇帝。届时必将刀兵四起，我楼兰与匈奴联军趁乱直入中原，中原万里江山唾手可得了。”说毕便行。

　　鲜于雄便又赶来道：“天王，小女倾音向来执拗，还望天王看在老夫情面上，不要与她一样见识才好。”

　　杨螣化转头笑道：“如今时势将乱，后卫将军宽心，本天王回府便即刻派人送倾音归国，后卫将军大可安心。”说毕，与孤残云一同上马离去。

　　鲜于雄于后躬身施礼道:“有劳天王费心了。”杨螣化虽说得好，鲜于雄仍是心中不安，思量一番却无计可施，也无可奈何了。

　　且说满天星见杨螣化三人出帐，便不禁问道：“王爷，莫不是当真将那得之不易的金银与这贼平分吧？”

　　司马颙道：“两日内本王若攻不破城池，必得退往边关与司马鹰合兵。朝廷追袭本王，本王将联合西域之兵抵御，宝藏余下的半数不散尽便是幸事。”却又阴沉起面孔道：“若两日内攻破了城池，本王坐了江山，便当没有楼兰这些野狗，楼兰兵入关，一万个来，一万个死！”司马颙说罢猛拍桌案，大喝：“攻城！”

　　不觉又至天明，叛军攻城仍是不下。只见鲜于雄披挂停当，手提二尺五寸窄叶金刚刀来至城下，纵起身形跃上云梯便向城上攀爬，只见其一手攀定云梯，一手挥动钢刀拨飞乱箭。城上一军士来推云梯，竟推不动。鲜于雄距城头尚有两丈余，猛然间纵身跃上城来。鲜于雄挥刀砍杀城头军士，城下叛军趁机爬上城来与城中守军短兵相接，混战在一处。

　　有军士报说鲜于雄攻上了城，司马颙大喜，亲自赶来城下督战。不一时，竟有数百军士攻上城来混战。叶清风闻听叛军上城，亲来战住鲜于雄，骂道：“好个楼兰贼，竟敢如此！”

　　鲜于雄挥刀与叶清风力战，道：“用不了一时三刻，城中兵败，那时看谁是贼。”

　　叶清风恨道：“有叶某人在此，似你等奸诈之徒休想得逞，若在此延误，反生后悔。”

　　鲜于雄将金刚刀舞动如飞，将近身的军士尽行砍倒。叶清风见叛军入城，心乱如麻，剑招便见散乱。眼见叛军纷纷上城来，正在危难之时，只见城下一骑飞驰入阵，所经之处势不可挡，径直闯至城下。来人非别，正是叶水媚。只见叶水媚近城弃马纵身跃上云梯向上攀登，将梯上爬城叛军纷纷砍落，径直跃上城来。叶水媚见叛军入城多人，当即发起狠来，将身形晃动一去三丈远，每闪身一次，便有数个叛军中剑身死。如此往复，不大工夫便有数十人死在了叶水媚剑下。皇宫闻听此处叛军入城，急派来精良武士援救，一时城下叛军上不得城来。

　　叶水媚一路杀来，撞见叶清风战鲜于雄不下，急将身形晃动来与叶清风双战鲜于雄，并道：“爹爹，有女儿在此，凡事莫怕。”叶清风见叶水媚至，心中既安，气力倍增。三人战不多时，鲜于雄一招不慎，后背中了叶水媚一剑，虽有铠甲在身仍是划破了皮肉，鲜血淋漓。鲜于雄只得向城头杀来，及至城头，鲜于雄挥刀架开一枪，却被叶清风大喝一声抬腿踏在前胸。鲜于雄便倒撞下了城墙，好在跌于城下死尸堆里，虽不曾伤了性命，却是徒劳一场。

　　满天星在城下见鲜于雄跌落，惊道：“那鲜于雄跌下来了。”却被司马颙回手一掌打在腮上，骂道：“无用的东西。”

　　城上叛军已被斩杀殆尽，城下叛军仍在攻城。城上叶水媚依仗上好的轻功往回巡视，不时拾起兵刃掷在城下射杀叛军，大是风光。

　　司马颙在城下见叶清风持定硬弓任意射杀城下军士，耀武扬威，不由骂道：“大胆奴才，竟敢诈死欺瞒本王！如今又公然与本王为敌，背主求荣之辈，狼心狗肺之徒......。”话未讲完，叶清风一箭射中其盔。司马颙慌忙隐于乱军之中。

　　叶清风便在城头喝道：“司马颙你听真了，我追随你多年，可恨在你手下无声无名，丝毫不见重用。我早已料定你狼子野心定有今日，追随你难免祸及三族。如今我已受封镇国公，岂不比做你的鹰犬更胜百倍。”

　　司马颙恨道：“大胆狗贼，待大军攻破城池，将你五马分尸！”

　　叶清风大笑道：“城下诸将听着，本国公已将司马颙城中家眷尽斩，你等家眷仍在府中，毫发不损。圣上有旨，主恶严惩从恶不论。你等若仍执迷，神人不佑。”

　　城下不免军心动摇。满天星趁叶清风不备扯满弓射去，正中叶清风臂膀将其射倒。司马颙又令将随军所带珠宝当即散给众将士，城下士气又震。

　　叶清风卸了盔甲，包扎臂膀，仍旧立在城头。城下鲜于雄借机再次攀上城头，却被叶水媚撞见，甩手袖箭将其惊得再次跌下城去。叶水媚纵身跃下城来，宝剑舞动如飞。城下叛军近不得其身，死尸纷纷跌倒，转眼之时数十人死于非命，此处叛军四散奔逃。满天星手持黑星罡刀来战叶水媚，刀来剑去二人交战，不觉便是十数合。满天星右手挥刀，左手一掌凌空劈来。叶水媚施展彻地潜踪术避开了掌风，脚踏爬在云梯上的叛军跃回城上。叶清风令城上□□手射杀鲜于雄、满天星。乱箭射来，二人急退。

　　忽圣旨到，封镇国公之女叶水媚为锦绣侯。叶水媚接旨谢恩，起身春风满面，将圣旨不时向司马颙挥动。

　　司马颙见之气恼，头晕脑胀，甚是不解人头猪脑的惠帝怎如此知人善用起来，便亲来攻城。不觉又是天晚，攻城又是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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