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变故

陈去一路思索，来到凤飞楼下抬头才发现整个街道上空荡荡的，两旁的商铺已经闭门，凤飞楼里有人说话，声音很小，像是故意压低了。

        关键是门口的两个红灯笼掉在地上，其中一个还被踩了一脚，方才离开时还完好的牌匾现在斜挂着，上面像被什么东西抽打过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沟壑。

        街上空无一人，陈去只能猫着身子小心朝里面走，一楼大厅很乱明显被什么人打砸过，几个打杂模样的人见他进来忙挥手驱赶，陈去凑过去询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刚才二楼的人都走了吗？两个男人，一个小少年和一个女子他们可离开了？”

        其中一人见他连番发问，不耐得挥手驱赶：“刚才来了个疯婆子见人就打，你朋友肯定已经走了，你也赶紧走吧。”

        疯婆子？那温如故他们呢？陈去想了想又放下心了，温如故的能力他见过，再不济还有易庭，普通的疯婆子应该伤不了他们，想罢，陈去冲几人道了声谢便准备离开，就在他快踏出大厅的门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陈去倏地回头望向楼上，这声音是……赵小姐，他们还在上面，完蛋了，他怎么忘了，温如故和易庭都喝醉了呀。

        他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往二楼冲去，躲在柜台后几人起身想拉住他，可陈去的动作太快，一眨眼功夫就已经冲上了楼。

        二楼的酒桌和一楼一样被打砸稀碎，残羹碗碟一地狼藉。一个身形婀娜的紫衣女子背对着陈去，她右手抓着赵妍卿的脖子，那样子是要活生生掐死她。

        赵妍卿一眼就看见了陈去，奈何被掐着脖子发不出声音，只能表情痛苦的朝陈去伸出了手，紫衣女子似有所感蓦地扭脸看了过来。

        女子凤眼高眉，模样艳丽，浑身带着一股不好招惹的煞气。

        “你是谁？”女子歪头打量着陈去，手指缓缓收拢，眼看赵妍卿被掐的翻了白眼。陈去急忙喊道：“姑娘，我并不认识你，但她是我朋友，如果她不小心得罪了你，我愿意替她向你赔罪。”

        “呵~”女子轻笑一声，猛地松开手，赵妍卿摔到地上磕到桌角，头一歪没了动静。女子转过身朝陈去走来，缓缓道：“温如故在哪？”

        “温如故……”

        陈去这反应过来，慌忙在屋内搜索，转眼看见毓宝清和易庭缩在角落的柱子后面，易庭脸颊泛红已经喝晕了，毓宝清双手护头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同样晕了。

        女子顺着陈去的目光看去，冷笑道：“原来都是温公子的朋友啊，那就好办了，一起死吧。”说着抬手攻来，陈去慌忙避开，刚站稳脚女子就又袭了过来，四周的气息也在那一瞬凝住，随着女子周身的气势扩大，整个二楼像是变成了冰窖，动作僵硬，呼吸也十分不顺。

        陈去这头拼命躲闪，那头易庭打着哆嗦被冻醒，看清情况后下意识飚了脏话，一边骂一边朝女子冲了过去，也不知他的酒是不是还没醒，上去就被女子反手抓住，偏偏到人手了还不消停，一边挣扎一边骂道：“死婆娘敢打晕老子……有本事放开老子……”

        陈去急得不行，好不容易找机会把赵妍卿放到安全的地方，那边易庭已经被女子掐得翻起了白眼，陈去只能冲出来打断道：“姑娘，我们都是无辜的，不管你和温如故是什么仇怨都请和他亲口谈一谈，千万不要伤及无辜。”

        女子显然被易庭的辱骂被刺激到了，抬手将易庭扔出了窗户，听动静摔得不轻。女子快速从小臂后面拔出短刀冲陈去刺来，刹那间周围气压增加，陈去被困动弹不得，即使拼命躲闪也未挪动半分，女子冷笑一声，显然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随着女子闪近，那把明晃晃的刀就这般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腰间。

        陈去很想骂人，对其他人都是掐脖子对他就动刀，他莫不是天生倒霉？刀刃入肉，屋内气压恢复正常，疼痛也在那一刻传遍全身。

        女子用力拔出刀，凑近道：“老子最讨厌你这种喜欢说废话的男人。”

        “你奶奶的！”陈去忍不住爆了粗口，女子也不生气，勾勾唇讥讽道：“敢挡我的路，真是死不足惜。”女子抬手朝他头顶探来，刺骨的寒冷从上而下，陈去此时想的是，得，又得死一次了，也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人救他。

        想什么来什么，两人的侧对面的桌案后突然爬起了一个人，正是女子要找的温如故，温如故揉着头表情难受，根本没看见即将离开人间的陈去，他晃着脑袋问道：“刚才谁打我了？”

        “原来你没跑啊？”女子猛地松开陈去走了过去，听见声音，温如故终于将目光转了过来，看见女子时，他

        的双眼顿时清明，以一种十分惊恐的语气喊道：“越姝因！”

        “不杀了你，我誓不罢休。”越姝因抛起刀反手握住冲去，温如故狼狈躲开，得空冲着陈去喊道：“快走！”陈去正有此意，他背起赵妍卿一手抓着毓宝清就朝楼下跑，出了门顺便把刚才被扔下楼的易庭一并拖走了。

        行至半路，赵妍卿悠悠转醒抱着陈去的胳膊就开始委屈，想着反正脱离了危险，陈去也将人放下来歇口气。

        深夜的大街，安静的只有赵妍卿的啜泣声，陈去安慰了两句，转头发现毓宝清盯着自己的腰，陈去低头一看才发现鲜血顺着衣服淌了一大滩，可能是麻了，陈去感觉没那么疼。

        “你受伤了。”毓宝清愣愣道，陈去长呼一口气，很想谢谢他的提醒。果然，赵妍卿扑了过来，大眼睛看看他又看看伤口，眼泪瞬间涌出，陈去扶额不想说话，赵妍卿急急忙忙的撕下裙摆要给他包扎伤口，陈去也只能任由她折腾。

        易庭自然还是得陈去来背，赵妍卿和毓宝清刚把易庭扶到陈去背上，一侧屋檐上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碎响，声音很快出现在几人的前方，刺目的光圈浮现半空，温如故狼狈的从圈中落出摔到地上，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怎么还没走？”

        “陈去受伤了。”赵妍卿委屈巴巴的开口，温如故咬牙爬起过来帮忙，一边急道：“快点，她追来了。”

        话语刚落，几人正前方的半空突现出一个巨大的白色光圈，越姝因从中落到几人面前，见到他们一众狼狈样子，她笑得很开心，问道：“温公子，着急去哪儿呀？”说着朝他们走了过来，众人被逼得连连后退，谁也不敢上去逞强。

        “她什么来头，连你也打不过？”陈去喘着粗气询问，一边寻找逃跑的路。温如故紧紧盯着越姝因，气恼道：“一个心狠手辣爱骗人的女魔头，没想到她进步如此快。”

        “这世上的男人果然都是一种样子，得到了便厌弃从不记旧情！”闻言，越姝因脸色骤变，她高抬双手运力，众人上空顿时飒飒作响无数瓦片脱离飞向半空，狂风大作，席卷成浪，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吞并。

        几人连忙挤到墙角躲避，温如故松开搀扶陈去的手，他起身上前一步盯着对方，此时，他脸上再没了往日的温和，一字一句道：“越姝因，既然你认定是我负了你，那我们今日就做个了结吧。”

        陈去几人交换目光，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原来如此”，原来温如故这般谦谦公子也会始乱终弃，不过这温如故始乱终弃关他们何事？

        “如此甚好！”

        越姝因翻身运力，她头顶的瓦片如浪般朝他们飞来，温如故退后半步稳住身形，双手交叉划过，逼人气浪从地下钻出直扑而去，四周轰鸣震耳，脚下的地颤抖着，上空的瓦片飞旋着朝他们逼来……

        远处那些摇晃的灯笼瞬时坠地，街道变得昏暗无比，只能隐隐看清彼此的轮廓，轰鸣声中能隐隐听见四周的屋里有人叫喊，他们斗法的动静已经将这条街道上的人闹醒了，许是知道外面的人不好惹，能听见人声却见不到人出门查看。

        陈去他们依旧缩在角落，也是这时，陈去才真正感受到气术的强大，感情他之前见到的那些打斗场面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气术竟然如此强大，看来那本册子上写的都是真的。

        两股气浪在半空相压相持分不出胜负，好在陈去他们躲在后方，有温如故的术气在前面压着受不到什么伤害。温如故和越姝因显然也发现了这样下去除了毁坏更多的房屋根本伤不到对方，四目相对，温如故率先闪身出手，越姝因飞身跃上屋顶拔刀冲下，刀催人往，火光间两人交手数次却又都没伤到对方，头顶的两股术气依然稳稳相持。

        “我们先走。”陈去抗起易庭拉着毓宝清准备从后面绕走，刚站起身脚下的地就又颤抖起来，温如故操持的那股气浪猛地向前推进，越姝因也撞到墙摔了下去，温如故迅速出手袭去，越姝因动作更快翻身跃起避开，双手发力，上方的气浪再次与温如故的术气相持，两人你来我往又回归了开始的样子。

        陈去管不了那么多，带他们躲着飞旋的气浪死命向毓府的方向跑去，跑出没多远，几人身后的温如故闷哼一声落到地上，半空的气浪跟着炸开，陈去急忙用手护住赵妍卿他们，可奈何他能力实在太小，气浪涌来将他们冲散，瓦片像利箭般密集飞来，陈去被带出摔到墙上，落下时喉咙涌上腥辣，一张嘴呼吸，鲜血就从嘴里挤了出来，待四周平静，再看其他人皆是如此。

        “原来不是见不得人啊，我还以为你是个丑八怪呢。”越姝因捂着手臂朝着最近的陈去讥笑出声，陈去连忙摸向脸，这才发现用来包脸的布不知什么时候被吹掉了，脸上还隐隐有些疼痛，应该是被碎瓦割伤了。

        面对赵妍卿他们疑惑、惊讶的眼神，陈去更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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