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者请摇铃15
【请所有玩家注意。玫瑰古堡副本已开放入场权限，系统将按排号数字随即抽取1位玩家入场。】
【请所有玩家注意……】
游戏大厅内，几乎所有玩家都同时停下动作，诧异不已。
而其中一些人，脸上难掩狂喜之色。
“d级副本居然伤亡这么惨重？”
“难以想象。”
“你抽到排号券了吗？去不去？”
【抽取编号：1
3分钟后开始传送。】
交易厅内，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正在饮茶，身边手下为他递上一张字条，道：“有人出手入场券。”
“号码都出了。”男人低笑摇头，随手放下茶盏，“随便给个价，压一压。”
下属道：“是……1号。”
抽到1号入场券的年轻人走进大厅，与男人四目相对。
男人道：“我认识你，去年新加入游戏的，已经通关了2个a级副本，很厉害的新人。”
“是。”
“好像叫……”男人眯起眼，“羽燃。”
年轻人并不想多说，道：“还有2分钟，你要不要入场券？”
“你真的不去？”男人盖上茶碗，笑叹，“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机会。可系统偏偏要分配给不想去的人。”
“3个s级线索。”羽燃道，“时间还剩1分半。”
男人毫无犹豫：“成交。”
羽燃拿出入场券，他整整齐齐叠放在胸口暗袋中，此时再拿出来，竟然觉得有些沉重。
男人看见入场券，略有些急切地起身，“给我！”
羽燃突然扣紧手掌，问：“玫瑰古堡到底有什么秘密？”
3个s级线索，买的是不知道多少条玩家的命。
男人看出他的迟疑，沉声道：“快点给我！来不及了！”
系统已经开始传送倒计时，羽燃忽地摇头，“我放弃交易。”
副本开启，羽燃的身体像破碎的全息影像一样闪动几下，消失不见。
男人大步回到座位，看着碗中悠悠旋转的茶叶，喃喃自语：“他喜欢喝茶，我存了很多。”
“怎么就没机会见呢。”
巨型尸鬼恐惧地后退到墓室边缘，刚刚削铁如泥的爪子抖若筛糠，此时别说打过穆凌，怕不是连林柔水都能轻轻松松搞定他。
墓室地面，已经堆满了断肢残骸。
火把在打斗中熄灭大半，只剩最后一点火光，幽幽照亮墓室。
阴影与黑暗本该是尸鬼们的主场，可唯一活下来的巨型尸鬼却两股战战，几欲逃跑。
咔嚓。
砂轮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石棺上闪过一缕火光。
“怎么不继续跑呢？”
跳动火苗下，乐骨昳丽绝美的面容宛如鬼怪。
火苗点燃烟，他松松含在唇间，吸了一口，偏头瞧那尸鬼，笑意散漫。
“刚才不是还跑得很快？”
乐骨唇间呼出淡色烟气，面容模糊在白烟后，火光也照不透。
尸鬼看着雾中若隐若现的冰冷眼睛，崩溃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对鲜血的渴望已经完全被恐惧击碎。
乐骨盖上打火机，指尖轻弹。
小小的橘红火星风一般飞射出去，撞上尸鬼后背时立刻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能照亮整个墓室的大火。
火星在尸鬼背上飞速蔓延，熊熊烈焰借着尸油瞬间点燃尸鬼。
“啊啊啊——！”
尸鬼满地打滚，绝望地撞击墙壁，可火焰却像是在燃烧他的灵魂，丝毫不减弱。
【一场打下来，您的恢复值只剩1了。】系统语气难掩轻快，【不过能得到通关线索，也不亏。】
“1点也不会剩的。”乐骨坐在石棺上，居高临下注视着那团火，灼热烈焰半点暖不了他冰冷眼底。
【为什么？】
乐骨跳下石棺，走到穆凌身边。
对方平躺在地，神情安详，尸鬼的残骸半点都没能靠近他。
系统察觉到不对，大声道：【您不能为了一个人类浪费！主人！】
“系统，你说错一件事。”乐骨看着穆凌俊美的五官，眼底终于有了温度，“只要是我想做的事，就没有浪费一说。”
“我是想离开游戏，”乐骨侧坐下来，指尖轻抚穆凌鼻梁，“但我不会让游戏主导我的选择。”
指尖下滑，落在穆凌唇上，温柔地擦去血渍。
奥古斯特之死带来的强大力量从乐骨指尖涌出，点点星光萦绕在他周身，顽皮又依恋地与他嬉戏。
乐骨摊开手掌，一个小星星落在他掌心，像有智慧一样打了个滚，抱住乐骨手指。
“去吧。”
星星飞向穆凌，如流星坠向地平线，灿烂的星尾宛如幻梦。
系统咬牙：【恢复进度……0。】
鲜血倒流，伤口复原，穆凌惨白的脸颊浮上血色。
乐骨第一次复活一个死者，忍不住俯身靠过去，专注地看着穆凌。
穆凌猛地睁开眼，他闻到了火焰的味道。
他翻身而起，抱起乐骨，“快走。”
乐骨看得专注，突然腾空，本能地环住穆凌脖颈，抱怨道：“吓我一跳。”
穆凌茫然地看着周围。
尸鬼被肢解了，很碎，但偏偏又很干净，像是全都被烧过一遍。
“发生了什么……”
都是乐骨做的，毫无疑问。
乐骨冁然一笑，从他怀里跳下来，“已经没事了。”
“你……”穆凌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了？”乐骨歪歪头，期待地看着他。
是在期待自己表扬他？穆凌想。
发现自己真面目的穆凌，会有什么反应呢？乐骨期待不已。
“啊对，你的东西。”乐骨踮起脚，将烟盒和火机塞进穆凌胸前的作战包中，“借用了一下。”
青年动了手，呼吸急促温热。
穆凌嘴唇张开又合上。
乐骨：“有话就说嘛。”
当然，说错话是会丢命的哦。
穆凌突然笑起来。
乐骨一怔。
他笑得朗然，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全是单纯的喜悦。
穆凌平时严肃沉着，突然笑起来，乐骨才发现也许对方年龄并不大，笑起来的时候像一只单纯的金毛犬。
呆呆傻傻的。
“太好了。”穆凌道，“你能自保，没有受伤。”
乐骨：“就这些？”
“还有。”穆凌半跪下来，眸光坚定，“你救我了，是不是？”
乐骨诧异不已。
穆凌握住他的手，将额头抵在乐骨手背上，道：“谢谢。”
“还有一句。”
“说。”
“你唱歌其实不好听。”
乐骨看着满脸笑意的男人，也忍不住笑了。
他对系统说：“是不是很有趣。”
【……您指什么。】
“我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遇到的人类双手沾满鲜血。只要我勾勾手指他们就愿意奉上我想要的东西。”
“杀戮、争斗，他们毫无负担地把刀挥向同类。面对死亡，他们毫不犹豫出卖同伴。”
“但这一次遇到的人，全都不一样。”
“林柔水愿意放弃性命保护一个刚认识的人，穆凌到死都没有忘记他的职责。”
乐骨浅灰双眸中全是惊喜，“我想，人类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样子。我想亲眼看看，他们到什么时候才会变成毫无怜悯的疯子。”
无限游戏，就是为了让人疯狂的。
乐骨拉起穆凌，狡黠一笑：“怎么报答我？”
穆凌：“我会护着你，到我们都复活的那一天。”
“我记下了。”乐骨后退一步，伸出小拇指，“拉钩。”
穆凌失笑。
青年像个谜，诡谲靡丽，偶然一窥就会心惊肉跳，疑心自己是否看见了杀戮本身。
但这一刻，对方又是如此单纯幼稚。
穆凌勾住他的尾指，道：“拉钩。说谎的人吞一千根针。”
乐骨眼尾弯了弯，松开手指。
一触即分。
乐骨走到石棺面前，穆凌扶住他的手臂，送他站上去。
“秘密就在这里。”
乐骨手掌按在奥斯汀雕像的心口，他轻轻割破指尖，涂上血。
咔哒一声，石雕上裂开一道缝隙，缓缓打开。
乐骨正要伸手，穆凌道：“我来。”
他轻松跳上石棺，拿出一张老旧的羊皮纸。
穆凌并不多看，直接交给乐骨。
乐骨接过，道：“原来如此。”
穆凌静静注视着他。乐骨收起羊皮纸，“先出去，我同伴还在外面。”
同伴……穆凌沉默点头。他知道无限游戏里“同伴”的重量，是比朋友更加可靠的羁绊。
有尸鬼们闯阵，长廊里的机关弹药耗尽，出去非常顺利。
穆凌推开主墓室的大门。
一道黑影向他冲去，穆凌反手回击，耗子惨叫着摔落在地。
林柔水挥舞着火把驱赶鼠群，怒骂道：“脏死了！一身病毒细菌的坏家伙！”
火把动一下耗子们也动一下，配合上林柔水的骂声，场面格外滑稽。
“柔水。”
“乐骨！”林柔水回头，惊喜道，“你终于出来了！”
“拿到线索了，先出去。”乐骨道，“这是穆凌，以后就是……”
穆凌主动伸出手，“同伴。”
乐骨乜他一眼，没说什么。
林柔水与他握手，“快走吧，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三人快步上楼，乐骨瞥向奥古斯特倒下的地方，尸体已经不见了。
爬过最后一截台阶，重见光明的感觉好极了。林柔水伸了个懒腰，叹息道：“我回去就买一盒耗子药放家里。”
穆凌爬出壁炉，回身对乐骨伸出手，“小心。”
在黑暗里待了太久，乍然见光，他眯起眼，视野模糊。
然而，乐骨没有牵住他。
“乐骨？”
林柔水匆忙转身，“乐骨呢？”
锵、锵、锵。
铁锹声停在屋外。
两人对视一眼，屏息噤声。
乐骨看着腰间的手臂，冷淡道：“抱了那么久，还不松？”
身着重铠的男人收紧怀抱。
“乐、骨。”
马蹄声清脆有节奏，光是听就能感觉到战马此时的心情有多愉快。
乐骨没有想到就在临近墓穴出口的墙上会有一扇暗门。
乐骨脑中构建的墓穴地图终于完善，缺失的那一块原来在这里。
比起墓穴，这里更像一座宫殿。
无数铁甲士兵守在宽阔的道路旁。乐骨已经知道漆黑头盔下藏着的是什么了。
成团的血肉。他们是祭品，也是诅咒的一部分。
整座城堡，死者不会死，生者也并非生。
生者请摇铃，死者融入诅咒，成为城堡的一部分。
战马停在宫殿内室门口。
奥斯汀翻身下马，对乐骨张开怀抱。
他曾经无数次这样抱乐骨下马。
然而乐骨却从另一边跳了下去。
奥斯汀抬手，战马与烈火一同散去。
他走近乐骨，强硬地箍住对方，横抱而起。
乐骨温柔笑道：“没死够？”
奥斯汀一步步走进卧室，他将乐骨放在床上，说：“乐、骨。”
血肉仆从上前为奥斯汀卸下重铠。
俊美的战神眼中只有折磨了他几百年的渴望。
荣耀早已背弃，他非死非生，流连人间只为了他的珍宝。
“乐骨。”
乐骨忽然笑了，对奥斯汀伸出手。
“带我来做什么？”
奥斯汀忽地扣住他手腕，在内侧薄薄的紫色血管上落下一个冰冷的吻。
“乐骨。”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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