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冤家路窄
林枚这几年从来没见过云棠情绪那么激动，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弥补。
“棠棠，妈妈刚才话说的可能有些重，但妈妈不是这个意思。”林枚慌张地解释着，甚至想要伸手触碰云棠，却被云棠后退避了开来。
云棠冷静了几分钟后，语气极淡地说：“吃饭的事，你帮我和叔叔他们说一声，我有事去我同学那儿，就不去了。”
话说到这儿，云棠便不再理会惊慌失措的林枚，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家门，云棠汹涌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哭着跑下了楼，跑到楼下，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可此时回去拿伞也是尴尬，她不顾下的雨有多大，还是双手捂着头冲了出去。
走过一条街区和小巷后，云棠看到了平时偶尔会去的云海书店，这个雨恐怕还得下一阵子，她跑了过去，准备在里面躲躲雨。
云棠站在云海书店门口迟疑了一会儿，还没打算进去，她这样贸然跑了出来，实在没地方可去，刚才说的有事去同学那儿不过是个借口。
也罢，待在书店等雨停了，她再回去就是了，那个时候想必林枚已经离开了。
云棠进到书店里后，发现这个点来看书买书的人并不算多，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
映入眼帘的书架上摆满了各个年级段的辅导书，种类丰富，云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走过两排后，看到了放满漫画书的漫画区，她眼睛一亮，颇有兴趣地走了过去。
当看到第二排书架上的漫画里其中一本正是她最近在网上看的连载漫画的实体书，云棠心情一扫阴霾，正准备拿起这本漫画书时，却被人抢先一步拿去了，而这本却是仅剩的唯一一本了。
她转身一看，好家伙，冤家路窄，居然是卫祁笙。
只见卫祁笙从容淡定地捧着抢走的漫画书，带着几分悠闲地倚靠在对面空着的书架上，修长的双腿互相交叠在一处，慵懒不羁，从云棠的视线看去，这人连看个漫画都有一股子贵气逼人的气质，仿佛他看的是什么高深的专业书。
云棠为难地看了下书架上已经没有那本再多余的漫画书了，她本想算了，毕竟是她没有先拿到手，可她还是很不甘心，很想去看一眼那本漫画书里的内容。
“那个，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那本漫画书，就一会儿，好吗？”云棠艰难地开口问出来，浑身被雨淋透的她站在这里卑微求人家借她漫画书看，地上还残留着她身上和头发滴落下的水渍，怎么看都觉得画风很凄惨。
见卫祁笙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云棠舔了舔嘴唇，大着胆子喊：“学长。”
卫祁笙将漫画书从眼前移开，一双淡漠没有情绪的双眸看着她：“你刚才喊我什么？”
声音微凉，听起来似乎将人要冻住一般，再没有昨天下午那般残存的温柔。
云棠下意识地双手抱住自己冰冷的身体，触摸到的是湿透了的校服，她声音放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手里的漫画书说：“学长，你可不可以将你手上的漫画书借我看一会儿？”
空气仿佛凝固了下来，话一说出口，云棠又有些后悔，昨天既然当着他的面甩开他的手，现在的自己又在这里问他借书，这又算怎么回事？
既然卫祁笙没有准备搭理自己的意思，云棠打消了借书的念头，转身离开时，背后传来一阵凉凉的声音：“你就那么不愿意再像以前一样叫我一声哥哥吗？”
云棠脚步停住，哥哥？是呀，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
小时候，她总是依偎在他身边，甜甜地喊他哥哥。
只是，六年未见，再加上当初寄过去的一封封信都没有回音后，云棠似乎已经放下了儿时短暂又温暖的那段回忆，如今的她，面对这个“哥哥”，多了一丝胆怯和陌生。
“和小时候一样，还是爱逃避，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身后又传来了一阵微微叹息，紧接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到她身前。
卫祁笙从一包纸巾里掏出一张来，顺手就擦上了云棠湿透了的秀发，突如其来的亲密触碰惹得云棠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她的抗拒，卫祁笙的面上有几分不悦，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纸巾递给了云棠。
云棠接过以后，轻声道了谢，就擦了擦自己的头发和身上。
等她擦的差不多以后，那本她心心念念的漫画书落到了她的手里。
“拿去看吧。”卫祁笙冷淡地双手插兜站在一边，却不去看她。
云棠欣喜万分，迫不及待地翻开来看，眼里透露着满足的神色，这一切都悄悄被卫祁笙捕捉到了。
过了20分钟后，卫祁笙见云棠还在看的入迷，想起了曾经他们小时候经常躲在房间里一起看好看的漫画书，还一起许下将来的梦想。
“云棠。”卫祁笙声音柔了几分，“你还在画漫画吗？”
听到这句话的云棠从漫画书里猛然抬起头来，心虚地又低下了头，“不，不再画了，我已经放弃了。”
“为什么？”卫祁笙身上的温度再一次变得很低，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不敢置信这是曾经如此热爱画画的女孩说的话。
“没什么，就突然不喜欢画了。”云棠说的一脸无所谓，但颤抖的睫毛出卖了她的落寞，眼里的光也黯淡了下来。
“不喜欢画，却还喜欢看？”卫祁笙靠近云棠，双指并拢夹住漫画书往下，逼得云棠必须正眼看他。
两个人的呼吸若有若无地互通，云棠生了几分胆怯地直视着那双似乎可以洞察她任何想法的眼睛，卫祁笙的皮相生的十分好，那双犀利又狭长的眼睛却更是点睛之笔。
“那我还是不看了。”云棠小声说话，颇有几分委屈地抿着唇，“喏，还给你。”
见云棠真双手将漫画书推到了他这边，卫祁笙捏着漫画书的手有几分用力，看这架势，似乎很生气。
“你很喜欢这个？”卫祁笙见云棠还是眼巴巴地盯着还给他的漫画书，试探性问。
云棠下意识地点头，而后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卫祁笙也不打算再多问什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等着。”说完后，他手里拿着漫画书，又走到前面的书架处拿了一本厚厚的资料书，一起拿去收银台付了钱。
等他走回云棠前面时，云棠误以为他让自己等着，是买来借给她看，正不知该如何措辞感谢时，就见卫祁笙浅浅勾起唇角，将一本数学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硬是递给了她。
她接着沉甸甸的书，一时懵了，原来他刚才去拿的居然是这个。
“听说你数学成绩一直倒数，这个才是你需要的，我就大发慈悲帮你买了吧。”卫祁笙神色如常，仿佛真的是在为了她好才买下的。
“我”云棠还没说什么，就被卫祁笙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客气。”
云棠欲哭无泪，谁要跟你客气了，她并不想要。
她想着要将这书还给卫祁笙时，却见这人趁着她愣神的空隙已经走出了书店，她只好抱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匆匆跟上，跑出了书店。
此时，外面的雨渐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干净的味道。
但是卫祁笙转眼间就不见了，云棠驻足张望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就在她打算回家时，迎面撞上了一群她不想看见的人。
“哟，真是冤家路窄，咱们又碰到了。”周婧穿着一身嘻哈风格的暴露衣服，双手抱臂地藐视云棠，她的身后这次跟着一群男生，看起来像是她收的小弟。
初中三年，周婧找过云棠不少麻烦，她们俩也是打了不少交道，除去那次最侮辱的一次，之后都是云棠占了上风，周婧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可她依旧乐此不疲地挑衅云棠。
云棠本不想理会她，可又想起学校里流传的谣言，还是不甘心地问出口：“说我在初中打人，是校园施暴者，这个谣言是不是你说的？”
“是又怎么样？”周婧轻蔑地看了一眼云棠，“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你每次都将我的人打了，还敢和我叫板。”
“我打你们？你扪心自问，是不是你们先出手招惹我的，我保护我自己，我有错吗？”云棠双手抱着书，神色平静中颇有几分胆色，一改刚才在卫祁笙面前的胆怯模样。
“周婧，你打不过我，只会用这些言语挑衅，三年了，你还没够吗？”云棠冷笑着看向这一群人，估算着等会儿该用几分钟打跑他们。
“不够！”周婧嚣张地张口，“啧啧啧！我一看到你现在这幅张牙舞爪的小样，就想起来你当初狼狈不堪地被我欺辱。”说到这儿，她嗓音尖锐了起来，发出张狂的笑声。
“你给我闭嘴！”一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云棠就脸色唰地白了下来，准备捏起拳头大干一场。
那些人见了云棠的架势，似乎有些怕她，可一看周婧的眼色，还是硬着头皮打算迎战。
云棠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轻轻放在一边后，就做了下热身动作，正要上前使出拳头时，就被人用手拉住了，气氛忽然被打断，她有些莫名地抬头看去阻止她的人。
居然是折返回来的卫祁笙，他拉着她的手，像一个苦口婆心的长辈一样规劝：“不要打架，打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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