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暴风雨来临中 21
两方都愿意的话，那婚礼的事就提上日程了。这时候楚衍之他他妈妈忽然说等一等，因为她的义妹白绾回了趟老家，得过几日才能回来，她想等她的义妹回来了再办婚礼。楚宪国也答应，于是过后两个还是各忙各的，抽空见个面，直到有一天他在后台瞧见楚衍之他妈妈的妹妹——白绾。
那时他忙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抽个空出来到军区来见楚衍之他妈妈。那时她正在台上表演，他就坐到后台一个屋子里等她。初进入的时候没发现，等坐稳了，才瞧见一个最里面有个姑娘在那里看书，那便是白绾。楚宪国对她的第一印象是这姑娘很不雅，一条腿翘在凳子上看书还看的津津有味。
白绾抬眼，也看见了他。歪了歪头，大咧咧地问他：“你是谁呀，怎么能进来？”
楚宪国笑笑，没说话。
白绾就拄着双拐到他面前，用清脆的声音又问一遍：“问你话呢。”
说着还用脚踢了踢他，其实没踢着，她也不敢真踢着。于是楚宪国看着她，第二印象就是这姑娘真大胆。他笑着说你动作再大点儿可就摔倒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彼时的白绾是自尊心极强的，她那时就是因为生病才上不了军政大学，心里面正难过，还被人这么一取笑，瞪了他几眼，走人了。可想而知那天后来在家里看见这人的时候她是有多气，做饭不是盐多就是酱油多，一顿饭可把楚宪国给折磨地够呛。
楚宪国哪里见过这号人，对着她是哭笑不得，可瞧着她生气鼓起腮帮子的表情，心里有个地方却莫名一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理由。
“想不到，白姨年轻的时候这么调皮。”
听罢这一段，尔霏霏轻声感叹。
身边这人也嗯了一声，“也难怪她疼你，在你身上是有她的影子的。”
尔霏霏同学鼓嘴反问：“我调皮？”
楚衍之挑挑眉，没说话。意思是这还用说吗？
尔霏霏吐吐舌：“那后来呢？你接着说！”
“后来就没什么了。”他说，“老太太临时跟着团去了b市附近的部队慰问演出，临走托老爷子照顾舅舅。两人自然是合不来，可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就上了心了，等到发现时已经晚了。”
“那老太太知道吗？”
“大概是知道的，可她一辈子没问过老爷子这个。”
“那白姨呢？她对爷爷是什么感情？”
楚衍之沉默了一阵，才淡淡开口：“只怕也是有感情的。”
尔霏霏忍不住嘶一声，那这可是太乱了！
“不过她到底也是狠心，察觉了之后就搬出跟老太太同住的屋，住到军政大学旁听去了，也是在那里认识的我舅舅。”
尔霏霏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舅舅不仅狠心，还是个聪明人。那个时候，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忽听楚衍之低笑一声，她扭头看他，只听他似笑非笑地说：“其实那时候老爷子跟老太太还没真结婚，他要是反悔，说不定还来得及。”
“怎么可能！”尔霏霏睁大眼睛看着他，“就算爷爷肯，舅舅和白姨也是不肯的！”
楚衍之表情复杂地看她一眼，直视着前方，淡淡地叹了口气，“老爷子自然是不会那么傻，他那么在乎声誉的一个人，没了荣誉没了名声，他这个人也就算完了。舅舅性子又烈，你或许不知道，自舅舅跟白姨回了a镇之后，这么些年统共到b市来了两回。上一次来，还是老太太过身的时候。”
那么这一次，就是为他们而来的？
尔霏霏怔怔地看着前方的路。她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人这么笃定舅舅和白姨一出马，就能把问题摆平了。
这两个人的故事在尔霏霏心里是搅起了不小的波澜。可故事里的两个人，在经过了几十年时光的打磨之后，已经变得平心静气，哪怕是面对面站着，情绪也不会有太大起伏了。
b市的楚家老宅里，白绾端着一杯热茶，站在台阶上，看楚宪国弯腰俯身修剪植物的枝桠。虽是二月初，可立春已过，温暖的天气也指日可待了。前些日子家里忙做一团，顾不上养的这些植物，齐嫂可心疼坏了，趁着今天天气好赶紧搬出来透透气，修剪修剪。老爷子也是闲着没事做，就亲自来。白绾今天是自己过来的，见他在忙，就站在一边看着。
“前天我接到衍之电话，说是除夕那天带霏霏去姐姐的坟上看过了。”
楚宪国嗯一声，没多说话。
白绾知道他是生气那人过年都不打一个电话到家里，便笑吟吟地补充：“他让我给你带个好。”
楚宪国这回是哼了一声：“那你告儿他，我不劳他惦记。”
“这么幼稚的话我可说不出来，你自己打电话跟他说。”
楚宪国没说话，一茬一茬地剪的很认真，白绾看了一会儿，忽然感叹道：“我有时候会想，人这一辈子身边重要的人还是少点儿的好，而且若要死，我就死在他们前头。”
楚宪国不赞同地看着她：“胡说。”
“是真的。”她微笑，“这点儿我和衍之很像，每送走一个重要的人，都像是过完了一辈子。一辈子能有什么呢，无外乎就是生死离别，所以怎么能是胡说呢？”她看着楚宪国，柔声说道，“我有时候就想，你是不是仗打多了，就不在乎这四个字了。生、死、离、别，这说起来容易，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它有多难。”
楚宪国又埋头继续手下的动作，白绾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知道他也在想，因为他手上的动作放缓了许多。果然，过一会儿，他开口了。
“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我别再为难老七。前几天你还肯骂骂我，怎么，今天倒是忽然换了个煽情的方式？”
“哟，我可没想打动你的铁石心肠。”她乐了，“而且我是女人，我脆弱我也有理由。衍之可比我强，你知道吗，从他第一年去a镇看姐姐的时候，我就从没见他有什么伤心难过的表情流露出来，更别提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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