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暴风雨来临中 2
“冷？”
尔霏霏感觉到他的手伸过来，似是试她额头的楚度。她不敢直视他，只微抬了抬头，小声地说：“我有点儿害怕。”
正逢红灯，楚衍之将车停稳，看向身边那缩成的一团。静默了几秒，伸手将她抱住，“怕什么，这也不是最坏的时候。”
说完，就见尔霏霏睁大眼睛，一脸快崩溃的表情看着他。出乎意料的，楚衍之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拿过她手中的抽纸，擦了擦她泛着湿气的眼睛，才慢慢地松开。
“我从小就不听老爷子的话，做事样样都要跟他反着来，惹怒了他，打骂都还是轻的。所以这不算什么，什么时候我不做点离谱的事他倒要不习惯了。”
绿灯亮了，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要慢了下来。
尔霏霏坐在一旁看着他，“这难道不算你做过的离经叛道的事？”
“你觉得算？”他不紧不慢地反问。
尔霏霏却忽然想起来很久很久很久之前老爷子因为楚衍之迟迟不结婚而怀疑过他心里头是不是有“毛病”，不知道两者相比，老爷子觉得哪个更糟。
尔霏霏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情却不像刚刚那么沉重了。
*****
一路无言开回东郊那套房子，刚下了车，楚衍之的手机忽然响了。看了眼来显，他蹙着眉按下接听键。那头是楚泽阳压得很低的声音，“七叔，爷爷他——住院了。”
手不自觉的收紧，楚衍之沉声问：“怎么回事？”
“老毛病犯了，挺急的。”那头说，“不过您别担心，我爸他已经送爷爷去医院了，就是让我通知您一声。”
“知道了。”
挂断电话，就看见尔霏霏一脸紧张和急切地看着他，“爷爷怎么样了？”
“老毛病。”他将房子钥匙塞到尔霏霏手中，“你先上楼，我去趟医院。”
“我也去！”
“不行。”
楚衍之拒绝地很果断，一瞧她有些沮丧的表情，又缓了语气。伸手替她系了系睡衣的扣子，他开口，“我说了，现在不是最合适的时候，所以你也不用着急。而且老爷子打我骂我都没什么，但是你不行。懂了？”
他说的这么直接，她想不明白都难。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楚家人，而她，则什么都不是。
*****
今天b市的天气不算好，从晨起天色便阴沉沉的，预报说有一场大雪，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下起来了。
医院里依旧是人满为患，楚衍之面无表情地穿过大厅里的人群直接坐电梯上了高层的病房。整一层都是高干病房，所以没几个人，来往几个护士擦肩而过，一打听就知道楚宪国的病房了。
其实也不用问，他一眼就能看见病房外的齐嫂，齐嫂首先瞧见了楚衍之，忙不迭地过来拦他：“你怎么过来啦？霏霏呢？”
“霏霏没事。”他说，“老爷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稳下来了。”齐嫂一脸愁容，“但你没看他刚刚那样子，真是吓人一跳。”
楚宪国有高血压，保健医生也一直控制着他的饮食，可楚宪国脾气硬且主意大，哪里受得了那么多的约束，家里人也不敢强着来，这么几年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谁料今天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我进去瞧瞧他。”
“哎哟你可千万别进去！”齐嫂急忙拦住他，“好不容易才睡着，听不得一点儿动静，你这会儿进去再把他弄醒，老爷子再受了刺激那还了得？！对了，我告诉他们别急着通知你了，谁给你打的电话？”
沉吟片刻，楚衍之心中了然。
见齐嫂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微哂道：“那就算了罢，我改天再来。”
齐嫂本还想问些什么，可又放心不下里面，叹一口气，转身进去了。
楚衍之倒也没有急着走，他去了趟老爷子主治医生的办公室，了解了大致病情，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才放下心来。
出了医生的办公室，正巧碰到楚衍德和柳怜云从外面回来，手中提了两个个保楚桶，大约是给老爷子或者齐嫂带的饭。柳怜云看了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楚衍德的神色也很复杂，他把手中的东西交给柳怜云，对楚衍之说：“你过来，跟我谈谈。”
楚衍之没有说话，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下了楼梯，来到医院后头的小花园。
楚衍德此刻的心情很难形容，他是有很多话要问，毕竟尔霏霏还是他名义上的女儿。可偏偏楚衍之又是他的弟弟，不管老爷子在不在，这个弟弟的很多事情他都插不进去手。
楚衍德烦躁地捋了把头发：“衍之，你——”
“有烟吗？”
坐在花园的石凳上，那人冷不丁地开口。
他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带烟递给他。他们兄弟两人都不爱抽烟喝酒，但他人在官场，能随心所欲的时候不太多，多数虚与委蛇，久而久之就成了瘾。有了这个做借口，他就再也戒不掉了。从这一点上他很佩服楚衍之，他有一股他不具备的狠劲。
“谢了。”
楚衍之接了过来，从里面抽了一根，取出打火机点上。被手半笼着护住的火苗很旺，轻轻一舔就把烟给点着了。楚衍德看着他那一气呵成的动作，略有些泄气。
“我不同意。”
他扔出**的四个字。
“我知道。”
点掉烟灰，楚衍之淡淡地回应。
“你知道，知道你还敢？我看你是——”楚衍德气急败坏地想教育他一顿，可偏这人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恼火地挨着楚衍之坐下，手一伸：“给我根烟。”
楚衍之看了他一眼，非但没给，还将自己手中的烟掐掉了：“你一会儿还得进病房，别抽了。”
“我不明白衍之，凭你的条件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结婚不行？霏霏，霏霏她是你侄女，是我女儿！”
“是侄女又怎么样？”他说，“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楚衍德顿时有一种被噎住的感觉，他承认他说的没错，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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