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杀杀杀杀
廖斌很疑惑的看着灰鸽子酒吧内四具尸体，现在是凌晨两点，酒吧内狂欢的数百人都被请回了局里做笔录，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解开他的疑惑。
老刑警廖斌警龄已经达到了二十一年，光刑警就干了整整十七年，十七年来他破获的案件无数，从没有如同这般没有头绪的案件出现过。
没有头绪不等于没有线索，死亡的四个人都是当地的黑帮分子，其中两人因为藏毒被刑拘和强制戒毒过，从监控录像来看，这几个人当时不过是在酒吧消遣，并没有什么违法乱纪行为，而杀他们的人也很奇怪，只是在周围三米之外站着，几人就相继趴在了桌子上。
怎么死的？
被人用刀从左肋捅入，刺穿心脏，一刀毙命。
谁干的？
不知道。
可疑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拖家带口，带着女人和孩子来酒吧的冷淡男人，他曾经在这几个人的周围出现过。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直接证据。
没有凶器，没有杀人动机，更没有和死者的直接接触。
从监控设备的角度来看，这个人根本就不曾靠近。
“队长！”
廖斌手下人走了过来，拿着厚厚一叠资料道：“查清楚了，靠近死者的人叫徐青楼，那个女人不是他老婆，是他妹妹徐青衫还有徐青衫的儿子陈翔，小名叫小果子。徐青楼是我市十年前重刑犯，被严打抓起来后，在监狱内众目睽睽之下又杀了好几个，奇怪的是，被杀者消失了，徐青楼也消失了，不是越狱，是消失了。徐青衫是本地瘾君子陈国栋的女人，陈国栋原是北梁首富，吸毒毁了自己也毁了这个家，徐青衫长时间遭受毒打，从未报案。今天却报案了，说她哥哥回来了，找她们要钱，他们家找不出钱，于是杀了陈国栋，还杀了一个向陈国栋兜售毒品的毒贩。陈国栋的尸体没找到，不过血迹却在客厅内有很大一滩，那个毒贩死的很惨，被人当猪劁了，而后扭断脖子杀死。现在咱们掌握的资料就这么多。”
廖斌考虑了一下，开口道：“狗屁资料，按照资料，徐青楼应该是挟持自己的妹妹和侄子当人质，可你见过带着人质满街乱跑杀人的么？还有，监控中，徐青楼明显和徐青衫拉开了距离，他们为什么不跑，一个电话警察几分钟之内就能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肯定是协同作案。另外徐青楼为什么杀毒贩？这根本说不通，唯一的解释就是，徐青楼因为陈国栋长期虐打徐青衫而杀人，从而恨上了所有毒贩，没准他下一步还有更大的行动。”
“那咱们不是要保护毒贩？”
“你当我想？就算那些毒贩都该死，也不能死的如此制造恐慌，让人加紧巡查，盯紧了。”
“是！”
“队长，又有人报案，咱们盯着的毒贩小老虎被人杀死在了情妇家里，一家四口，全都死了。”
“娘的，赶快，联系市局，申请支援，我需要将所有的毒贩都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廖斌感觉自己被耍了。
“队长，有发现，在南城区上地的新家小区。”
南城区，上地。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名，如果光从读音上来分辨的话，这个和西方神一样的名称会误导很多人，但是本地人都知道，那里是一个混乱区。
上地，可能是北梁市最贫瘠的城中村，就像是光鲜亮丽的大上海如果褪去那层高楼大厦的外衣凌空拍摄，也一定会看到很多如同牛皮癣一样的城中村。
鱼龙混杂的地方最让警方头疼，上地就是其中之一。
当廖斌的车行驶到此处时，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的对手还真会给自己找活干，这么一片大概数千家之多的平房区要想找一个隐藏起来的人，实在是难上加难。
此刻，廖斌并没有先去寻找报警者，而是看向了周围的建筑物，当只隔着一条马路的高楼大厦内，一块‘夜情人KTV’的闪亮招牌闪烁起霓虹时，在阴暗处正好有一个身影被照亮。
瞬间吸引了廖斌目光的身影在霓虹消失之后隐没在黑暗中，廖斌眼前是一片黑暗。
人的视线就是如此，假若被强光照射时强光忽然消失，会出现暂时性的视盲，别害怕，只是区区几秒钟而已。但是这对于想抓住杀人犯的廖斌来说，太重要了，几秒钟的时间完全可以让对方隐没在城中村内！
霓虹再次闪亮，那个身影安静的坐在KTV前的花坛上沉稳抽烟，一团团蓝色烟雾于霓虹中飘荡而起。
廖斌变得凝重了，他当过兵，特种兵。
经过长期训练而且亲临战场的特种在脱离血腥之后，想要发泄挤压的情绪只有两种方法，第一，拼命喝酒将自己灌醉，部队禁酒，但是每次任务之后，那些失去了手下的领导都会网开一面让同样失去战友的人大醉一场。第二女人，女人和酒永远是发泄的最佳方法。
可是这个男人连续杀了近十人都没有发泄，而是安静的在那里抽烟，以这种挑战警方的姿态出现，是不是太嚣张了一些？难道他心理素质真的这么好还是天生变态？
廖斌不用去查这个男人是谁，因为通过身影他已经判断出这个人就是曾经在监控器里看见过的徐青楼，他不会看错，十几年来从没看错过。
碰。
廖斌暴力的打开车门，拔出枪冲着马路对面冲了过去。
中国的警察和其他国家不同，包括刑警在内，只要不是去案发现场，是不允许带枪的，一般都会锁在保险柜，电影中不论警察处于任何时间段都能伸手将枪掏出的情况完全是胡扯。准许配枪勘察现场的情况一般只有几种，首先是毒品交易，其次是已经发生枪战或者人质遭劫，最后就是大案要案追捕危险人物。小案子绝对不会配枪，派出所的警察下片也不会带枪，这些都可以通过观察看得出来。
廖斌带了枪，说明这件案件的性质已经变了。
奔跑中的廖斌借着霓虹闪烁再一次确定徐青楼的位置时，他发现徐青楼在对着自己笑，不像是嘲笑，是一种很平淡，很和善却能把人逼疯，让人暴怒的笑。
紧接着，徐青楼动了，缓缓向KTV内走去。
廖斌根本就不用去让人调查这家KTV脑海中已经出现这里的地形图，他因为刑事案件多次来到这家KTV查访，对于这的熟悉度让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一进门就将徐青楼逮捕。
冲进KTV的廖斌发现徐青楼正在门口楼梯处等着他，刚要拔枪就看见徐青楼冲上了二楼，速度飞快，对方完全是迈步上了两层楼梯之后，就一步跨上了楼梯扶手，紧接着一个翻身就到了廖斌的视觉死角。
廖斌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这样的犯人放走一个都会对百姓造成极大的危害。
持枪冲上二楼引起了一众工作人员的惊呼时，在二楼的通道内，他看见了徐青楼的身影。
二楼不光有徐青楼，还有一间包房外站着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守住了包房门口，很像是电影里黑社会大哥谈判，有人看守门口的画面。
这两个貌似黑社会的家伙看见徐青楼冲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向腰后去摸，廖斌看见这一幕脑海中迅速蹦出两个字——有枪！
刚要举枪射击，下一秒却愣住。
徐青楼在光滑的地板上猛然跪倒，像是进了球之后的足球运动员一样滑行，脚背扁平贴地，小腿迎面骨贴地滑行。
此刻对手已经将枪掏了一半，眼看就要对准徐青楼的脑袋时，廖斌亲眼看见徐青楼脚面猛然弹起，整个身躯鲤鱼跃龙门一样跳出，左手抱着右拳，右手手肘对准了貌似黑社会的持枪男子腋下撞去。
碰。
咔吧！
在音乐声震荡的KTV内，廖斌很怀疑自己怎么能够清楚的听见这个声音，不光如此，他看到把枪男子瞬间双眼黯淡无神，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徐青楼力量过大撞断了他的肋骨，措使肋骨刺破心脏而导致的死亡。
他，是有意为之，还是偶然得手？
不，绝对不是偶然！
一个光靠脚背力量就能将整具身体弹起的人，要想撞断别人的肋骨太过简单了，难就是在于计算撞断的肋骨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刺破心脏才能造成一击必杀，这需要无数次的练习和经历过长期实战才能完成的动作也使用的太过娴熟了吧？
别说是和平年代就算是战争时期，也未必有几个人会有如此伸手！
徐青楼在廖斌的注视下，用最简单的动作抢走持枪男子的手枪，从外型上赵斌认出，这是一把仿**手枪。
碰。
KTV内再次换来要命的声音，徐青楼竟然将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再到抢枪射击，另外一个黑衣男子也只是刚刚将手枪拔出，甚至连保险都还没打开。
两人在两秒钟之内全部死亡，逃犯极难对付，使用杀伤力极强极为简洁的招式，对枪械熟悉，了解人体弱点，堪比职业杀手这种当了十几年警察一直只认为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虚拟人物。
廖斌给徐青楼定性了，这不是警察能够对付的逃犯，必须依靠特警。
碰！
又是一枪。
徐青楼这一次隔着KTV包厢门口的玻璃冲着里边开了一枪，廖斌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一个毒贩死了。
碰，碰。
廖斌开始射击，可是他发觉自己慢了一拍，对方好像有预知能力一样的猫腰躲过，迅速从转入了KTV的另外一段。
治安条例规定，凡是娱乐场所必须有防火通道，而且不允许上锁，那一侧正好夜情人KTV的防火通道！
廖斌一边追赶一边掏出电话道：“喂我是老廖，夜情人KTV防火通道发现徐青楼，这王八蛋又在这里杀了三个人，手里有枪，尽量别接近他，他枪法极准。通知特警，武警，一起拦截。”
廖斌疯狂追赶的时候，耳旁到处都是警笛声响，他自己也不时通过电话和领导联络，并且根本没有放弃追赶徐青楼的身影。他发现每次都能在从KTV出来之后已经进入城中村的胡同中发现徐青楼的影子，明明有几次已经追丢了，却还是能够在拐弯的瞬间找到对方。这让廖斌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徐青楼布下的一个局，因为他从不相信自己有运气这回事。
城中村内，再次枪响传来，大量的武警，特警涌入时，廖斌终于跟丢了，看着周围全都是警察的一刻，廖斌想起了组织内部的机密档案，曾经有一位军人持枪离开军营，并且孤身和数百名武警，军人战斗，子弹打光之前根本没人能够近身，子弹打光才自杀。
这徐青楼似乎比起当年的那位爷不遑多让。
只是廖斌却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自己总觉得这是一个圈套呢？套的到底是谁呢？
碰，碰！
又是两声枪响：“队长，发现了，在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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