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草拟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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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玉书楼。
内阁,檀香的香气四下里飘散,书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与书纸,静王安静的桌子后面,静静的看着书,旁侧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蒸腾的将他的脸笼罩在烟雾中。
一身蓝袍的凌文晟犹自的倒了壶热茶,有意有无的闻着茶叶的清香,笑着说道。
“这茶叶的香味十分浓郁,却也不过分的掩饰了茶叶本身的清香,细细品来,唇齿留香,神静气宁,真是好茶。”凌文晟赞叹不已,随即又问苏予墨:“这茶叶哪买的?”
苏予墨冷冷说道:“这是茗幽郡今年进贡的竹叶青。”
凌文晟一脸了然:“哦,怪不得这茶叶卖相与味道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呢。”说完细细的品了一口,又对苏予墨举了举杯子,道:“要不要来一杯?”
苏予墨白他一眼,倚剑而立,没答话。
见他没答话,凌文晟悻悻的喝着自己的茶,调侃道:“真是不懂得享受!”
茶叶翠绿,茶水淡青,水在杯中微微映晃。
“我刚刚听下人提及,说是公主回来了?”凌文晟若有似无的瞄了一眼苏予墨,眼底夹杂着一丝玩味的笑,说:“这公主在无忧宫也有两年了,如今刚一回朝,便来静王府,呵呵,看来,这公主真是对这地方很有‘感情’啊!”
听到凌文晟的冷嘲热讽,苏予墨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瞪他一眼,语气冷漠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被他这么一说,凌文晟忍不住低笑起来。
阁中气氛稍显凝重,没人因凌文晟的玩笑话而有丝毫松怠,反而周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墨纸的幽香,微微飘散在人的鼻尖。
君慕然自进屋便没有开口说过话,只见,他拿着手中的文卷,眉头一直紧蹙,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听说,染如轩回来了?”
见他声音有丝冷冽,凌文晟眉头一皱,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的回答君慕然:“回来有几天了。”
静王微蹙着眉头,盯着手中的文卷,淡淡的问道:“留在染相府的探子,可有什么消息吗?”
暗卫一向是苏予墨负责,听到静王提起,苏予墨一脸紧凝的回答道:“据探子报,染相多日病重,平日只待在相府,除了一些亲朋好友去探望之外,他并没有与其他人接触!染相需要什么东西也只是让管事去做,从未踏出相府一步,到于染如轩游历归来,也不过是染相病重,思子心切罢了!”
君慕然眉头深锁,右手抚弄着玉板指,心中在思虑着什么。
凌文晟将目光定在静王身上,冷笑着说:“连多年在外游历的染如轩也惊动回府了,看来,老贼这次病的不轻啊!”
君慕然冷冷一笑,道:“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苏予墨与凌文晟对视一眼,两人均是一脸不解,凌文晟忍不住问道:“王爷,您这话什么意思?”
苏予墨拧紧了眉头,说:“王爷,您该不会认为染相是借病为由,私下里有其他目的?”
凌文晟冷笑,说了句:“这王爷刚回朝,染相便借故卧病在床?那染相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还有,当初换嫁一事,那老贼一定事先就知道内情,他摆明就跟染紫荆那女人同谋,王爷受到此般大辱,怎会如此轻易便不追究?”
说到染飞烟,苏予墨忍不住说道:“王爷,你打算怎么处置染飞烟?”
男人嘴角一直残留着冷笑,他丢开了手中的书本,眼眸幽深:“娶染紫荆还是染飞烟对本王根本就不重要!”
他不喜欢染飞烟,也不喜欢染紫荆!会娶她们只是为了拉拢染相,更直白的说,只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牵制染相!没有其他目的!
所以,娶谁对他都没有影响。
相反,若是真的娶了染紫荆,那个女人心机深沉,对静王府来说未必是好事!而是染飞烟虽然也不是善者,经常闯祸、不知礼节,但是,她却没有太多的心机,她那点花花肠子,他一眼便能看穿。
更让他意外的是,那个女人竟然主动提出跟他签什么条约?这多多少少让他感觉到很诧异。
眼下,他在等。
等染飞烟主动提出要求回相府。
不过,如果染相真的与染飞烟说了些什么,而且她也胆敢对他不利,那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染飞烟,他会亲手了解了她。
“过段时日便是父皇的大寿,到时候人多眼杂,你给本王好生的盯着染相府,切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静王沉了嗓音,眸光敛静对苏予墨说。
“是王爷。”苏予墨应了一声,他犹豫了一会,这才试探性的问道:“那染飞烟呢?要派人跟着吗?”
染飞烟?
君慕然微沉了声音,道:“叫两个暗卫暗地里跟着,不可以被她发现,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也要巨细无疑的报告给本王。”
“是。”苏予墨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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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澜阁。
初春的夜有点凉,君慕然送来的暖玉不时的发出暖暖的光,阁中,四处飘荡着清幽的熏香。
当飞烟换好了衣服,便看到君净鸢站在桌子旁,一脸难过与忏悔。她微微有点诧异,因为,她压根没有注意到君净鸢什么时候跟来的。
她干嘛要跟着她啊?
飞烟表情淡淡,故意不说话。
站在一旁许久的君净鸢,一脸难过的看着飞烟,道:“七嫂,对不起哦,净鸢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是七嫂。”
染飞烟还是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君净鸢以为她还是在怪自己,一脸慌张的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嫂嫂,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飞烟坐在床边,压根就不理她。
见她不愿意原谅自己,君净鸢一脸萎靡不振。
七哥向来姻缘不好,这连着娶了四个王妃死了四个!这好不容易又娶了个王妃,虽然长的丑了些,可是好歹也算是个嫂子,想起刚刚那点事!净鸢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太过份了!
七哥因为她跟嫂嫂置气,说什么,她也要先向七嫂请罪,请求她原谅,这样才比较安心些。
见她丝毫不理自己,君净鸢急呼而道:“大不了……大不了嫂嫂想要什么,净鸢义不容辞的替嫂嫂做到,求嫂嫂就不要怪我了!”
这似乎是一个挺不错的交易?
飞烟暗自清了清嗓子,故作生气的说道:“你知道你今天有多任性吗?”
君净鸢连忙点头道:“我知道错了!嫂嫂就原谅我吧!”
飞烟压住要笑出来的冲动,顿时觉得,这丫头还真是可爱天真,于是,克制住笑意,故作严肃的说道:“想要让我原谅你,这事也倒好办。”
听到她要原谅自己,君净鸢一脸兴奋道:“别说是上刀山下油锅,只要净鸢能办到,嫂嫂就尽管说。”
看她天真烂漫,那满脸是笑的圆滚滚脸蛋,飞烟顿时有种错觉。
她明明就是受害方,怎么反倒像是她在欺负她似的!
罢了罢了!先不想这些。
飞烟故作严肃的说道:“我没有让你上刀山、也没让你下油锅,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趟普安寺。”
“普安寺?”这下轮到君净鸢诧异了:“嫂嫂为什么要去普安寺?”
“听说……”飞烟随意扯了个谎,敷衍她:“听说那里求姻缘特别准,所以就想去看看。”
“姻缘?”
没想到听到这两个字的君净鸢,大眼瞬间晶亮。
飞烟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想去看看……看看我和你七哥能否……能否白头到老。”
能否早点远离他才对!
“那我们就更应该去了。”君净鸢笑逐颜开,兴奋的问:“那嫂嫂准备啥时候出发啊?”
出发?
见她一脸的雀跃,飞烟顿时觉得,这丫头好像比她还要兴奋?看着她毫无心机的灿烂笑容,飞烟更是打心眼里喜欢上了她。
她表面看起来有些任性,实际挺没什么心眼的!
她想了想,说:“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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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倚澜阁。
跟君净鸢相处了一下午,染飞烟是越发喜欢上这个天真的公主了。
在古代生活了快两个月了,她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心底这么纯净的人,而且,两人也已经约好了,大后天就偷偷遛出王府去普安寺。
送走了君净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微弱的烛光,映照着飞烟布满刀疤的右脸。
飞烟用不惯又软又难握的毛笔,前段时间,她画了一幅草图,依照简单的软毛笔的样式,让新瑶找人定制了一个特殊的毛笔。
这笔不软不硬,力道适中,握起来非常的好,无聊的时候,飞烟经常用它来练字。
可惜,她总练不好,南陵国的字大部分都是一些复杂的篆文,别说练字了,她压根就根文盲没两样。
阿雅在阁中收拾。
厅里,飞烟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桌子上摆放着青衣帅哥留下的小本子。
她还记得,帅哥说想找到他,只要在本子上写上想要对他说的话,这样一来,就算是远在千里之外,他也能看到的?
有那么神奇吗?
染飞烟有点不太相信,可是,仔细想想,她又觉得不可不信,毕竟,她穿越到古代这种荒唐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这小札能像手机一样传话又如何不可?
思虑了半在,她要写些什么,可是想来想去,还是没写一个字,最后她颇为认真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我是黎歌,你在不在?
放下笔,她等了等,可是半天过去了,眼前的本子上除了这几个字,连只蚊子也没影!飞烟顿时无语,暗自骂自己怎么那么笨,这骗小孩子的把戏,她也信?
飞烟自嘲的将这一页撕了,揉成团,扔掉地上。
她沉思了许久,这才提笔,仔细认真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南陵国37年,春,静王妃赐死帝陵。
飞烟看着已经算是工整的字迹,满意的笑了,也许,等她回到二十一世纪,这个本子,就成了她穿越的这一世,甚至是回顾往事的唯一证据了。
飞烟将本子贴身收着。
屋外,夜好像很深了。
忽然静下来,她有些不习惯了。
“阿雅。”
阿雅正在整理床铺,听到飞烟唤她,她正铺褥子的动作僵了一下,问道:“小姐怎么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阿雅看了看屋外,沉吟了一会儿,才答道:“大概二更了吧!”
二更?
是现代时钟的九点。
在现代,9点钟,城市正是喧嚣热闹,夜生活也是刚刚开始,可是,在这个古老的国家,大多数人已经睡去了!
“二更了啊?”
这君慕然说戌时过来的,都这点了,他应该是不来了吧?
昨晚跟他同寝,她睡的极不踏实!他不来正好,她也能好好睡上一觉,飞烟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说话,让她跟那个脾气怪异的王爷待在一个房间,她真的很不习惯,更不喜欢!
阿雅以为染飞烟在等静王,便问:“小姐,你在等王爷吗?”
飞烟一怔,忍不住无语。
她啥时候等那个家伙了?她没事找事啊?
以为飞烟默认,看着外面如水的月光和静寂可怕的深夜,阿雅叹道:“奴婢听说……”
听说?
见阿雅迟疑,飞烟忍不住问:“听说什么?”
阿雅低叹道:“奴婢听下人说,王爷今晚在镜荷宫,怕是……怕是不过来了,小姐,您还是早点睡吧,不要再等了!”
等?她没在等他好不!
况且,这个时辰让她睡觉,她怎么也睡不着啊!她以前是个夜猫子,这才九点多,她哪来的困意啊?
飞烟望着阿雅,见她神色有点疲惫,想到她生病一个多月,都是她跟新瑶寸步不离的照顾她,飞烟心里很是感激与不忍,便说:“我不累,你先去睡吧。”
“小姐……”阿雅想在这里陪着她,在触及到飞烟略带威胁的眼神后,阿雅妥协了:“那……那小姐有事叫我?”
“嗯,好。快点去吧。”飞烟催促她。
最后,阿雅自然是扭不过她了。
自父母去世,她一个人独自惯了,飞烟对这种感觉早已经不陌生!她趴在桌子上,专注的画着什么。
画了半天,她的小手都冻的冰凉冰凉,她将纸拿起,细细打量着上面的图案,喃喃道:“好像是这样的吧?”
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她又提笔修改,改着改着,她便困了!
春夜里,气温低冷。
深夜寒意渐凉,那丝丝冷风会从被打开的门外吹进来,染飞烟略显疲惫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丝丝冷风从窗子透了进来,吹起桌子上的画稿……
只见,那是一个项链的草图,仔细一看,竟然跟古墓中那画中女子所戴的七星石项链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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