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谣言生事
“老师，擒贼先擒王，若不将刘云生驳得体无完肤，怕是这个老匹夫还会伺机生事，今日之铁路，明日之水师，甚至中堂大人在上海办的机器织布局，当然摆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盛军工厂……别的暂且不说，以招收盛军家眷为主的工厂，现在就有两千多人，盛军那些工厂一旦开始形成规模三四年内最起码会有上万盛军乃至周边淮军家眷在内做工养家……淮军上下的将士可都眼巴巴的等着，若是因为这个老匹夫从中生事而废止，学生怕有些人会想不开……”
一个国家军队的态度无论是在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时期分量都是不容忽视的，只是和平时期声音微弱一些而已，但是在太平天国之后的清**队声音绝对不会让人视而不见，这种情况会随着局面愈发糜烂而更加严重，民**阀混战便是这一现象达到极致的表现。
王伯良早就有用招收盛军家眷来实现“陪绑”当做自己产业的保护伞的意识，在他看来与盛军合作远比与胡雪岩、盛宣怀这样的红顶商人要可靠的多——这些红顶商人是懂得如何把商业与政治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也有着诸多手段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但他们太过贪婪怕是连自己的合作伙伴都会算计，而盛军没银子却有实力，他们需要王伯良的经营头脑和手段，至于最后的财富分配看上去王伯良是有些亏，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
周馥听后悚然一惊，他明白王伯良话背后的意思，怪不得李鸿章跟他说刘锡鸿等人弹劾王伯良的时候会如此不屑一顾，并且直接出手动用关系把折子给淹了，而王伯良听后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是跃跃欲试想要反咬一口。头一次周馥感觉王伯良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当初盛宣怀想要借着李鸿章的权势来吞掉缫丝厂，也许就算他不出手帮腔，估计盛宣怀到最后也会碰上一鼻子灰——遇到盛军那帮不讲理的丘八，盛宣怀还真不够看的。
“刘云生平素名声不错，怕是流言止于智者……”周馥沉默片刻说道。
“这不过是一种姿态而已，日后这样的麻烦越来越多，这些腐儒可以肆无忌惮的鸡蛋里挑骨头，为何我们就只能一味的挨骂不还口？咱们做的都是实事！”王伯良越说越j动，说起来这火车的问题在后世的时候虽然知道相关的内容却也没觉得怎么样，只是认为这个时代的人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但是事情落到他的脑袋上的时候他已经被这种没有意义的争论折磨的感到厌倦了。说起来他还真有些佩服李鸿章了，这种带着镣铐在钢丝上跳舞的生活他居然过了几十年，真是难为这个政坛上的老油条了。
“学生并不以为这些腐儒屁股底下折磨干净，如此卖力的抵制铁路到底为了什么？学生承认他们当中有冇些人生活清廉谨守本分，但若说个个清廉如水学生是万万不信的！”王伯良冷冷的说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任谁都已经看出来开平的煤矿是个世所罕见的大矿，煤炭质量好得也无可挑剔，只要能够运到天津来赶走洋煤不费吹灰之力。将心比心，若是学生也吃洋煤这口饭少不得也要多多贿赂几个腐儒为自己的饭碗挣一把！”
周馥听后洒然一笑，摆摆手说道：“心田，想法虽好也值得一试，不过这终究非是正道所为……”
“学生不求能够真正查出其中幕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路数，只求能够对他们予以震慑，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些人习惯了说话不负责任，以流言杀人的法子他们最是精通，若是知道自己亦会被流言所伤，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王伯良笑着说道。
周馥想了想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态度，随即又说道：“开平煤矿那条铁路已经开始用上真正的火车头了，想来这事终究是瞒不过人家多久，后面的事情虽是祸福难料，中堂大人让老夫转告与你要多加小心，沉住气……”
“听说火车通车那天中堂他老人家也去了？”王伯良问道：“其实学生以为先是暗中行运一段时间，然后再公之于众的好，听说当天还请了当地的官绅观礼？这未免有些不太妥当……”
周馥答道：“这是中堂大人自己做的决定，我也劝过两句他是不听非要坐一次火车……”
王伯良听后不禁莞尔，他这才想到作为大清国头号铁路幕后推手，老李到现在至少应该是没有乘坐过火车，至于见没见过这王伯良可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估计老李应该是没见过才对。对于李鸿章前往开平去主持铁路开通观礼，王伯良这倒是非常支持的，有时候不需要你是精通此道的内行，但是你必须要去现场亲身感受一下，只有接触才能带来震撼，由震撼来为自己下一步行动带来动力——杨瑾臣本就是一个土豹子，但是他被那高高堆起的煤炭山征服了，要不是心中惧怕铁路带来的政治麻烦，他还真想插手一把购进开平股票。
“这是好事！”王伯良笑着说道：“百闻不如一见，相国大人是公认的推动铁路最强有力的人物，无论是朝野还是那些洋人谁都清楚这一点。不过正如刘云生通篇鬼话还有人信一样，刘云生再怎么迂腐他真真切切的乘坐过火车，而相国大人莫说坐过火车甚至未必亲眼看见火车，这谈论起火车来自然是刘云生嗓门更硬气一些……”
周馥听后不禁哑然，不过李鸿章这次要去开平的意愿之强烈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现在想来好像也确实如王伯良所说的那样，做为大清国推动铁路建设的最积极力量，李鸿章若是连火车都没坐过确实是比不上现在风头正健的刘锡鸿。火车的好处都停留在诸多有识之士的笔尖上，周馥历数周边他所认识的人，好像真正见过并且坐过火车的还真的仅有王伯良一人，这确实是让那些反对铁路的人得到一个绝佳的口实。
“也许如心田所言，相国大人可能就是存了这份心思才决定去开平的……不过开平的火车似乎不太让中堂大人满意，火车是洋人工程师金达修理的，从台湾运过来的那个火车根本无法使用，只得从上面取些尚且能够使用的零件，用废1日的蒸汽锅炉改造而成。中堂大人言及于此时，似乎对这个火车拉货多少有些惋惜……”周馥遗憾的说道。
王伯良笑着说道：“这也是在所难免，台湾那个火车头运过来的时候学生也曾仔细勘验过，几乎完全报废并无修理可用之处，只是没想到这个洋人工程师确实是有本事居然能够拼凑起一个火车头来，这已经是实属不易了！这样的火车只能是勉强使用而已，拉货自然是比原来的马车要强不少，不过终归是权宜之计日后还是需要购买新的机车的……学生为西洋馆展示火车也向洋商采购了两个火车头，现在已经从德意志帝国起运，估计需要差不多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可抵达天津，到时可匀给开平煤矿一个以解燃眉之急……”
周馥笑着说道：“看来还是心田看得长远！”
王冇伯良推广火车造势之事周馥心中再清楚不过，只是他没想到王伯良居然为此还向洋商订购了真正的火车头，而且一订就是两个，显然这两个火车头是王伯良有意为之——王伯良看过台湾运过来的那个废旧火车头的事情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看来在那个时候王伯良就已经存下心思要用真正的火车头来拉煤了。
王伯良拱手说道：“买一个也是买，买两个也是买，学生原本以为那个火车头已经无法再使用，便直接购买了两个。那个火车头虽然也可以使用，不过因为其都是废1日部件拼凑而成，在运转过程中难免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购买全新的火车头是势在必行的，学生不过是先行做好准备而己……”
李鸿章向来都是以大手笔而著称，虽有好大喜功的因素在里面，但这也是一种发泄内心郁闷的方式——发展洋务事业远不是逆水行舟所能形容的，常常是进一步退三步，老李本人也要承受巨冇大的心理压力，别人越说他做不好他自然就越想做好给别人看。此种心理作用之下，也许明明知道一步步慢慢发展是最稳妥的方式，但还是忍不住要大步跨越一下，当然这里面也有官场上常有的显示政绩的因素在里面。
正因为李鸿章办理洋务的一些特点为王伯良所熟知，他才会在订购火车头的时候直接订购了两辆。当然看人下菜碟也是这个时代混官场的重要技能，若王伯良服务的对象是张之洞之流，那他就干脆直接订上七辆八辆火车头——张之洞办理洋务纯粹是出政绩，在这方面他拍马也赶不上李鸿章，而且他办理的洋务事业几乎都是带有极大的破坏性，好大喜功才是张之洞的名片。
“不过到了此时也是真正关键时刻了，这铁路成与不成也就要出来个结果了……”周馥望向北方开平煤矿的方向喃喃的说道。
王伯良笑着安慰道：“老师不必忧心，铁路之事乃是富强之根本，早几年或是晚几年，不管朝廷愿不愿意这铁路是迟早都要修建的……朝廷中那般腐儒早年不是也信誓旦旦的说西洋坚船利炮无用么？等到洋人打进来的时候他们自然会闭上嘴巴，也许有的时候洋人进犯并非全然是坏事，只要控制得当坏事也会便好事……”
“有些事你看着办即可，不过记住首要是保护好自己！”周馥苦笑之后不厌其烦的叮嘱道。
王伯良知道周馥这算是同意自己出手造谣反击了，便笑着说道：“老师放心，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学生心里还是明白的……”
其实以造谣来扰乱保守派的视线这也是王伯良从李风苞的经历中获得的灵感，若说这个小计谋能够致刘锡鸿身败名裂，这连王伯良自己也是不会相信的，可借此机会给阻挠修建铁路的保守派予以震慑，这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件事越早谋划越好，开平那边的铁路出乎王伯良的预料之外，由于李鸿章亲自到场的缘故，那条铁路几乎没有任何秘密可言，现在朝廷上弹劾的折子怕是已经完成就等合适的机会递上去否了这条铁路了。
“心田，丁先达已经将从英吉利帝国船厂订购的超勇与扬威两舰带回来了，估计再有个两三日便可抵达大沽，届时中堂大人将会亲赴大沽口登舰验收。、三百多水勇交给丁先达赴英接舰。上个月两舰抵达广州逗留，估计再有两三日也就到大沽口了，心田你筹划北洋海防，中堂令你也一起去登舰……”
在听到丁汝昌的时候，王伯良便明白过来原来丁汝昌远赴欧洲接超勇和扬威两舰现在已经抵达国内，并且马上就要到天津了。这两艘战舰可以说是目前北洋海防的顶梁柱，李鸿章作为北洋大臣自然要亲自登舰验收，现在是通知王伯良也要同去。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创世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豌豆荚吧@聊天女仆萌萌@神兽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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