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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要在公共场合亲吻


那家伙敲窗的时候我正准备入睡。

        一开始我以为是家附近的喜鹊求投喂来了,但那敲窗声却随着时间流逝愈加急促,一般来说,喜鹊们可没那个耐心等我开窗,有这个功夫不如去下一家求投喂。没办法,我只好抽出枕头底下的菜刀,缓步走到窗边,隔着帘子问外面:“你是谁?”

        “是我啊,是我啊。”

        要是身份无法通过音色辨别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拉开窗,在窗外的人反应过来前用锋利的菜刀砍断他的手。可惜这家伙的音色太独特了,怎么会有人的声音又轻佻又厚重的呢?

        我拉开窗帘,果不其然看见了双手贴在玻璃窗上的,我的男友乔瑟夫·乔斯达。他换了件藏青色背心,脖子上围着条翠绿色围巾。一见我,那眼神就射线般地在我身上扫视了几个来回。他咧嘴,然后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niiiiiice!”

        我差点被他气笑,他这才从英国搬过来没几个月吧,怎么美国流氓的行为学得一个不落?

        还有,真的会有一米九五的壮汉深夜趴在刚成年的少女窗前吗?

        “快给我开窗。”他不耐地又敲了敲窗户。我颔首,举起了右手的菜刀。

        我难得从这家伙脸上看到了惊恐的表情,要知道平常只有他欺负我的份。

        “喂喂,你是开玩笑的吧。”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扶着玻璃的手却轻轻颤抖着,我没放过这个细节。我准备把它记在日记里,五十年后再讲给乔瑟夫听。

        不过这的确是个玩笑,我拉开窗户放他进来,他落地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响。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放进来的或许不是男友,而是什么别的东西,比如说猎犬。

        乔瑟夫有时会给我一种养了一条猎犬的错觉。第一,他和猎犬都拥有壮硕的体格。第二,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远远看去和棕色拉布拉多猎犬区别不大。第三,他很喜欢亲密接触,狗狗也是。这么一想,乔瑟夫和猎犬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不,区别还是有的,没有一条狗会长着一双青金色的眼睛。

        感谢那双眼睛,让狗狗免于和乔瑟夫相提并论。

        “喂,别的女孩都在枕头底下放水果刀,你怎么放了把菜刀?”他毫不拘束地走到我的床前,双手枕在脑后,大喇喇地躺下。

        我告诉他遇到危险时,水果刀是砍不死人的,还是朴实的菜刀能给我安全感。他点头说也对,要不下回给我带把汤姆逊冲锋枪,他那正好有一把。我说不要,那玩意太大,容易咯着我的头。

        他霸占了我的床,我只好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写日记。

        “喂,你就不好奇我今天晚上来是为了什么?”他见我不理他,便主动挑起话题。

        “第一,我不叫喂……”

        “好的,娜塔莉,叫你莉莉行吗?”

        “不行,好土。”我强硬地拒绝了他,我老爹当初给我取这样一个名字就是为了独特,如果他这么叫,那老爹他煞费苦心取名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翻开红色封面的日记本,提笔在画上句号的那一行继续往下写。

        “1939年5月10日,乔瑟夫·乔斯达夜袭我,但在本人的菜刀威胁下吓得屁滚尿流。”

        “喂……莉莉,哪有屁滚尿流啊。”他悄然来到我身后,尽管脚步声很轻,但他高大的身躯出卖了他,影子遮住了米黄色的纸张,也遮住了我的光。

        我仍旧不理他,继续写着日记。

        “生气了?”

        我的后背在他忽然的攻势下前倾了几厘米,所幸我用手抵住了书桌的边沿,这才免于磕到桌边。他从后方包围住我,炽热的温度从他的胸膛传到我的后背,我放下钢笔,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可他并不是白长这么壮的。他弯腰把脑袋搁在我的右肩,我像一把不稳的天秤,缓缓向□□倒,越来越接近他的脸颊。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得意洋洋地举到我面前炫耀道:“没想到我去墨西哥那会你还给我寄过信!”

        他一边说着一边拆开,大声念出信的第一行。

        “亲爱的乔瑟夫·乔斯达先生。”

        他的声音太洪亮了,我捂住他的嘴警告他小声点,不然会被睡在几墙之隔房间里的我老爹听到。

        “可是你叫我亲爱的哎。”他用气音说话,气流喷到我的掌心里,痒痒的。

        “我对谁都那么叫。”我飞快收回手,解释道。

        “不行,你只能这么叫我。”

        “你哪来的资格这么要求我?”我偏头对上他的眼眸,宝石般的瞳孔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恍若浸泡在夕阳海中的绿色珊瑚,诱人又危险。

        他又笑了。

        “我花三十万美金买断行吧。”

        我忘了这家伙是个有钱人。我点头说可以,不过明天就得给我□□。他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其中的可行性。但他是个狡诈的商人,立马就察觉出了其中的漏洞。

        “那我要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叫别人亲爱的呢?”他举出例子,“你可以叫他们honey,sweetheart……”

        “那就是你的责任了,我可不管。”

        或许他也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便继续读着信。

        那是去年十一月初寄去的信了。

        “听说火星人已经在新泽西州登陆,很快就要来纽约了。”

        念到这的时候乔瑟夫眉头一皱。

        “哪来的外星人?”

        我告诉他去年十月底的时候,一则火星人入侵新泽西州的新闻在国内大肆传播,信教的,不信教的都跑到教堂祈祷,街道上乱成一团,人们就和暴雨前的蚂蚁一样。

        我没有听广播的习惯,对此便并不知情,那些听了一半广播的人们纷纷害怕地跑出家中聚到公园里,就连我家中的保姆也一样。

        “那你呢?”他问我。

        “我就在家里给你写信啊,你那时候不是在墨西哥吗?”我笑笑,“这家伙真是好运啊,我这样想。但我又不怕世界末日,反正末日来了大家都得死,你这个祸害也活不了千年。况且你这么壮实,说不定还能打赢火星人呢。”

        他神色微变。我固然不知道他离开纽约的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但从那条虚假的死讯上看,想必在外的这段时间里他也历经了一番凶险,要不然怎么会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呢?

        “说实话,那一刻我有想起你。”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一刻是哪一刻,也许是命悬一线的那一刻,也许是劫后余生的那一刻,不管是哪一刻也好,我都暗自庆幸做的那个蹩脚牌位最后没有派上用场。

        我和他的心跳在门被敲响的那刻达到了一个巅峰,我慌乱地把他推到床底下,此刻他倒显得柔弱起来了。我快步走到门边,拉开一条门缝。

        是我老爹。他穿着一身真丝睡袍,拄着手杖倚在墙边,眼眸幽深。

        “这么晚还不睡吗?”他幽幽问道,“我怎么听见你房间有说话声?”

        我干笑着回答马上就睡,刚才只是在排练社团里的话剧。为了不让他怀疑,我还随口扯了两句社团排练的日常。我上个月就告诉过他我要扮演话剧女主角的事,因此他便没有继续追问,探头往卧室里瞄了一眼就离开了。

        我一锁上门,乔瑟夫便迫不及待地从床底下冲出来,皱着鼻子拍了拍后背沾上的尘土。

        “你这床底该擦擦了。”他抱怨着,使唤我给他拍拍他够不到的地方。

        我抬手重重地在他后背一顿猛拍,嘟囔着要是干净才有问题。他轻哼一声,一头棕色的头发上下动了动表示赞同。

        “你家太不安全啦,我带你出去兜风。”他弯腰伏在我跟前,夹杂着金色的双眼亮闪闪的。

        这家伙绝对有病,我想,但我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荒唐举动。我命令他转过身去,我得换件衣服。乔瑟夫在偷看这方面有过前科,因此我特地从梳妆盒里抽出一条发带系在他眼前。

        和乔瑟夫约会是不能穿裙子的,鬼知道他会不会让你在街头和他一起狂奔。我找了件珍珠色丝质衬衫,又翻出一条压箱底的喇叭裤勉强换上。换好衣服后,我在穿衣镜前转一圈,感觉腰有点松,便再找了条皮带系上。

        镜子不仅能反射出人的身影,还能反射出人肮脏的内心,我愤愤转头,看着乔瑟夫脸上那条要掉不掉的丝巾,攥紧了拳头。

        他立刻举起双手投降,嘴上狡辩道:“喂喂,是你系得太松了……嗷”

        我毫不留情地重击了他的右肩。他扯下发带说要给我扎头发,我不相信他能做好,但还是乖乖坐在椅子上任他摆弄。

        半晌过去他终于扎好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马尾,我本想拆掉重新系过,但这毕竟是他的一番心血。

        乔瑟夫先我一步跳出窗,我则回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放在角落里的蜂鸟□□,塞进喇叭裤的口袋里。

        我走到窗边时乔瑟夫正站在楼下的花园里对着窗口双臂大张。

        “跳下来,我接住你!”他用口型对我说。

        我扶着窗户边沿,踩在窗台上的双脚往后一蹬便直直地从空中坠到他怀里,右脚接触地面产生的冲击力让我的脚踝阵痛了起来,估计是扭伤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将手掌覆盖在我的脚踝上,一阵金色的电光闪过,那里就不疼了。

        我开玩笑说要是他投资失败的话,以后可以去开一家专门正骨的店,我一定会带着我的狐朋狗友们前去捧场。

        “怎么可能?”他搀扶着我跨过藩篱往不远处路灯下的红色甲壳虫走去。

        这家伙是早有预谋的,车都找好了。

        “如果不是必要,我真不想和你坐在同一辆车上。”坐到后座的时候,我这么吐槽道。

        这辆甲壳虫让我想起了上次和他从电影院回家的经历。我是在那场田野事故后考取了驾照不错,但只要乔瑟夫一天坐在我的后座上,我就逃不过他背负的奇妙载具诅咒。

        要是那天晚上乔瑟夫没有一时兴起去挑衅狼狗,也许我俩都不会被交警抓。可惜这家伙就是欠教训,那条挣脱绳子的恶犬足足追了我们两个街区,最后我们因为超速被交警训斥了足足一刻钟。因为我是司机,又是混血,所以那个白人警官对我的态度相当差,但乔瑟夫替我报复回去了。

        狼狗追来的时候,他就把那个白人往狼狗面前一推,拉着我飞快冲到车上逃走了。

        “那恐怕不行。”他说,一把把我拉到他怀里,目光落在窗外飞逝而过的绮丽夜景上。

        他没有说目的地,我也不知道这辆车究竟会驶向哪里。

        甲壳虫穿行在宽阔的道路上,最后停在了一片霓虹闪烁中。因为经济危机,这条名为百老汇的街道已经不复往日的繁华,只有寥寥几家剧院还开着门。

        “这么晚了还能看到音乐剧吗?”

        “为什么不能?”

        也对,谁叫他有钱。

        剧院里空荡荡的,我们俩找了个视野最好的地方坐下。等待开幕的那会我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上打盹。

        下次绝对不要和他夜间约会了,我在心里发誓,即使我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毕竟人们都说誓言是用来打破的。

        幕布拉开那刻他叫醒了我,我不甚清醒地眨着双眼望着他,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

        “你再看我,我就要亲你了哦。”他嘴上威胁着,身体不断前倾,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放声大笑,说你要亲就亲嘛,搞什么小手段,真的好逊。

        剧院里亮着明亮的灯光,台上演着不知名的音乐剧,演员们咿咿呀呀地唱着,我和乔瑟夫靠在深红色的座位上亲吻。以前不总是看到那种笑话,说要是两个人一不小心到外太空怎么办?

        ——那就亲吻。

        对,那就亲吻。我们攫取着彼此胸腔里的空气,宛如两个处于茫茫星河里的宇航员。偶尔分开,但马上又会像异极的磁铁那样紧紧贴在一起。

        直到一根银色手杖敲在了乔瑟夫有礼的手臂肌肉上。

        “喂,别打扰别人kiss啊。”乔瑟夫不满地松开搭在我腰上的手,回头怒斥道。

        我茫然地睁开眼睛,顺着乔瑟夫的目光往后望。

        “那是我爸。”我心虚地低头,戳了戳乔瑟夫裸露在外的腰间。

        “你的下一句话是:父亲大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父亲大人,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总是预判他人的乔瑟夫在今夜被我老爹预判了。

        所以说,不要在公共场合接吻,会被未来岳父大人捉个正着的。

        【后记:给乔瑟夫·乔斯达的信】

        亲爱的乔瑟夫·乔斯达先生:

        你好!

        听说火星人已经在新泽西州登陆,很快就要来纽约了。不过远在墨西哥的你暂时还是安全的,下次出去旅行请把我带上,也许我能逃过一次陨石袭击地球。

        和你交往了一个月的女友

        1938年10月30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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