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宋卓尔一下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跟着直觉躲了出去。
她刚刚已经快速观察那边靠窗最后一排是空的双人座。
小姑娘搬着笨重的书，缩回踏进门槛的那只脚，僵硬的动着身体，动作笨拙。
宋卓尔绕了半圈从另一扇门进入，她本就不想坐前排，这下正如了她的意，坐在角落里，她搁下书，坐那歇着。
宋卓尔用力揉着自己的酸软的胳膊，明天就该疼了。
这时候，班主任进来了，还是上回办公室见的那个头发白了的老头，看着严肃刻板。姓程，不仅是实验班班主任，还是年级主任。
这程老师的模样，可和上回在办公室和何祁说话的样子太不同了。
年级主任就是成天视察校园，热衷于抓情侣，抓带手机的，抓上课睡觉之类违纪的同学。
宋卓尔一度怀疑这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奖励机制，譬如抓到一个工资额外增加一百元之类的，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的尽职尽责。
宋卓尔暗暗替林漾庆幸，幸好她在另一个实验班，不然她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荣登第九十八号布告。
至于这九十八号布告，就是每周一升旗仪式雷打不动的最后一项。
起的名挺莫名其妙。
程老头站在讲台上瞪着底下的同学，没错，就是瞪着。
虽说他本意可能不是如此，但面相显凶。
头顶的风扇飞速旋转着，宋卓尔觉得胳膊上的立毛肌收缩。
“按成绩坐同桌，两两协商。”
宋卓尔的小脑瓜反应很快，可有时候反应太快也不太好，譬如她的头已经转到斜后方。
何祁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懒懒的掀起眼皮凝视着她，而后，微微挑眉，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旁的座位。
强势而且不容置喙。
得，还得挪，她也不好说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
抱着书走向他身旁的座位，宋卓尔明显感觉到，每靠近一步，她感觉自己抱着书的姿势就越奇怪，脸上的表情很僵硬，向控制不住的趋势发展。
只要靠近他，自己就会变得笨拙，大脑就会控制不住的乱想。
可她不能暴露。
宋卓尔心中止不住的慌乱，手中的动作却没停，把一小落的书分别塞进书架，偏偏不如她的意，放进去却没有塞满，书架不稳，又一本接着一本慢慢滑落到地上，宋卓尔捡了上本刚直起身子，又要重新弯下腰，她绝望地闭了闭眼，越是不想出错，就一定会出错。
何祁转着手中的笔，看着面前显而易见拘谨的新同桌，开口道，“别紧张。”
宋卓尔心中警铃大作，稳了稳心神，做出刻意的面无表情的样子，却也不看他，手中还整理着书架，故作平静到：“没有紧张啊。”
声音细弱蚊蝇，她提了口气又重复一遍。
还没等收拾好，就有人来了。
黄之溪不甘心，宋卓尔居然考了第一，黄之溪还专门找朋友打听的她，明明她平常学习没她好，凭什么她能超过自己，她得不到的宋卓尔更不能得到。
黄之溪的颜色靓丽的短裙进入宋卓尔的视线，宋卓尔本以为眼前的人只是经过，没成想她居然站着不动了。
宋卓尔这才缓缓抬眸，看见黄之溪不善的神色，宋卓尔心下好奇，明明她们之间没有什么过节，怎么会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怎么了？”宋卓尔问出。
“我们换个位置吧，你坐这儿也是浪费资源。”
宋卓尔有些迟疑，这是班主任安排的。
黄之溪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其他的你不用管，我会去给班主任说。”
宋卓尔坐在这满身束缚，十分不自在，刚准备同意，身旁赫然响起一道沉稳冰冷的声线。
“坐着。”
宋卓尔刚拿起的书包一时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起身，心中懊恼身旁这男人真是招桃花。
黄之溪气急败坏地跺了一下脚，颇有些撒娇的意味，“何祁，你”
“她坐这儿根本是浪费资源嘛，她学习已经这么好了。”
何祁倚着墙壁，手中还是维持着转笔的姿势，语气带着淡淡地嘲讽，“那我和她坐不算浪费吧？”何祁掀起眼皮，双眼皮深陷，眼神冷漠，好像黄之溪下一秒不走就会发生什么事。
宋卓尔在旁边静静看着，何祁对不喜欢的人还真是无情，不是来者不拒么？
追到他到底需要怎样呢，这是个难题。
卓尔悲伤的想。
黄之溪眼中含了泪，气冲冲的走了，让宋卓尔看了自己的笑话，对宋卓尔的怨恨不免又重了几分。
卓尔挺佩服她的毅力，但如果自己是她，她绝不会这么做，太卑微的姿态往往是失败的结局结，不对等的爱情，不要也罢。
搞得好像自己很懂一样，明明什么都没有过，卓尔自嘲地笑笑。
宋卓尔把黄之溪刚刚撞歪的书架小心翼翼地摆正，满意地看着前面摆了一排的书。这样既挡住老师的视线，还能睡觉，她好看的眉眼浮上了一层清浅的笑意。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刚刚那话越听越不对味儿，什么叫和自己坐就不算浪费资源，太折煞她了吧。又觉得自己也太不谦虚了，当时居然没解释，万一下次考的特别差就
她越想越烦，手支着脑袋，看着与何祁相反方向的窗外，耳朵却支了起来，敏感地听着身旁的一举一动。
“老程找你你去一趟。”
宋卓尔猛地放下支着脑袋的手，看向说话的人，何祁收起长腿站了起来走出去。
她心里很忐忑，呆呆地望着何祁出去，不会是早上的事情吧。
宋卓尔从桌子上匆匆抽了一张纸，悄悄走出去。
教师办公室旁边就是楼梯间办公室的门敞着，宋卓尔站在楼梯拐角处，倚靠着凉凉的瓷砖墙。
办公室里的声音一字不落地传入宋卓尔的耳朵。
“怎么了。”何祁开口。
“早上怎么回事？”
“帮个忙。”
“帮忙可以，但不能在演讲台上，这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你知道吗？”程老头的语气听起来很担忧，却又不太敢发怒。
“那如果我不去呢？”何祁沉默了一阵突然开口。
“什么？”程老头没明白。
“她当时状态不对。”何祁默了默，显然不想再解释下去，“演讲稿是她写的，效果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
办公室里一位老师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此时的宋卓尔浑然不觉。
“但你得写一份检讨，作为公然闯上演讲台的交代。”
三步。
何祁撂出一句话，“没时间，要学习啊，老师。”最后那个老师尾音上扬，戏谑的语气。
两步。
气氛僵持。
程老头听见最后那两个字，终是无奈败下阵来，“行吧行吧，走走走，不过前提是下次月考可不能失误。”
那老师已经转入拐角，宋卓尔正正好好与他打了个照面，她小声惊呼出声，飞快奔下了楼，逃到厕所外面，靠着栏杆捂着心口。
被突然吓到而乍起的心跳久久不能平复，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明明只是心理上的惊吓，却像是缺氧般的喘不过气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心血涌动，久久无法平静。
真的很刺激。
上了个厕所回班坐下，何祁早已在位置上。
她后知后觉刚刚没有向老师问好，觉得自己也太没礼貌了些，回班的路上一直纠结于此，不过现在的注意力早已转移到另一件事上。
她转过身，尝试着看向他的眼睛，“早上十分感谢你帮了我，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小姑娘眉心皱着，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何祁忽然提了下唇角，瞥她一眼，“是啊。”
不应该是‘没有’吗？？？
他说完就收回了视线看着桌子上的卷子，身旁半天没动静，再一瞥，小姑娘居然很认真的思考着，“那这样吧，你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帮得上忙的，这样可以抵消吗？”
何祁唇边涌上一丝笑意，“行啊，先留着吧，等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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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祁一下午都很沉默，宋卓尔学累的时候，视线悄悄飘落在何祁身上。
门外天色渐沉，天黑得越来越早。
何祁英挺的侧脸隐匿在天光的暗影里，晕染出一片深邃的轮廓，挺阔的肩颈之上，头微微垂着，手中的笔稍有停顿，又唰唰在纸上挥落，寥寥几笔，便写下答案。
宋卓尔惊叹于他做题的速度之快，却又是一阵巨大的落差感。
这次的英语比较难，而她的英语是她所有科目中最拿手的一项，无论题难与否，她都能保持在一百四左右，她觉得这次的年级第一是有运气成分在的。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物理，每次只能在单科大榜上遥遥望着榜首的他。
谁说何祁不用学习的嘛。
这目光太过灼热，像注意不到都不行。
卓尔先是瞥见何祁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弧度，觉得不对，忙收回视线。
果不其然，下一秒。
“好看么。”语气充满调侃的笑意。
卓尔决定装作沉迷在资料里，决计不理他。
面颊绯红却出卖了她。
何祁却直白地盯着她。
算了。
“什么？”卓尔抬眸，装作迷离的样子。
何祁淡淡笑着，这目光让宋卓尔的心发毛。
她看着他薄唇轻启：“要求就是，放学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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