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这句话很难让人不误会，这么有歧义的话，宋卓尔愣了下，面颊上染上一层薄粉。
可她以什么立场呢？
何祁在一旁垂下头，低低的笑起来，低沉爽朗，他忽然抬头，眼底碎光闪烁，双眼皮褶子深陷，“骗你的。”
周围由刚开始的窸窸窣窣，渐渐放大，登时下课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何祁站起来，胳膊上搭着衣服，宋卓尔觉得自己坐着可能还没他腰线高。
少年黑色碎发被晚风撩动，浓眉扬起，淡笑着瞥她一眼，“走了。”
便走出了教室。
宋卓尔睫毛翕动，轻轻闭上眼。
这人为什么无时无刻都在释放魅力，宋卓尔无奈地捂着发烫的脸。
宋卓尔和林漾到公交站时，何祁已经不在。
“黄之溪不在，何祁也不在。”林漾嘟囔着。
“黄之溪应该不会和咱们一起了。”宋卓尔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林漾对她可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为什么啊？！”林漾音量不自觉拔高。
宋卓尔貌似没来由地说，“我现在和何祁同桌。”
这下，林漾更不能平静。
！！！
“所以黄之溪嫉妒你？！”
“没这么简单。”宋卓尔感觉自己像误入了一场纷争。
这样说似是有把自己撇出的嫌疑，毕竟她心思不纯。
“我和何祁坐一块是因为老师按成绩排的，这倒不是让她气恼的地方。黄之溪想让我和她换位置，何祁让我坐下，我当时很尴尬。”
“要我说这黄之溪也真是的，人家何祁摆明了不喜欢她，她还偏要去碰一鼻子灰，真是个傻姑娘。”
喜欢上一个人可能真的会变傻吧，卓尔想。
“咱不说她了，和大帅哥坐同桌怎么样？”林漾的眉毛飞舞着，戏谑地打趣着卓尔。
“他他很好。”卓尔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那张英挺专注的侧脸，断断续续地憋出这句话。
“哦~~”林漾拖着起伏的长音，一脸坏笑。
等了很久，宋卓尔看向自己的鞋尖，今天的风很温柔，
“贝贝，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林漾这一下午可够辛苦的，一连两个令她惊掉下巴的消息。
林漾没想到卓尔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和她平时的性子完全不同。
“尔尔，你突然好直率。”林漾又试探着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现在和他坐一起，这绝好的位置，准备攻略他吗？”林漾脸上没了刚刚的打趣。
在她印象中，尔尔是内敛的，是乖巧惹人怜爱的，她绝不会谈恋爱，至少初高中不会，毕竟她的妈妈
“走一步看一步吧，能隐藏是最好的结果。”卓尔觉得自己能够距离何祁如此之近，已经比大部分深陷暗恋却不能接近的少女幸运得多，她不敢再奢求什么。
或者，不能再近了。
他会是下一个宋先生么。
——
第二天清晨，宋卓尔顶着到了学校，眼底含着化不开的睡意，朦朦胧胧的。
她昨晚没睡好。
脑海中无限重复着那句“陪我回家。”，和他不自知蛊惑人心的表情，即使卓尔知道那不是真的，少年那么耀眼，就算人群熙攘，可光晕像是聚集于他，是人群中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而自己，就像是阴影下的姑娘，光永远照不到的地方，凝聚着浓稠的、化不开的阴影。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班级坐下，心里渐渐升起一股厌学的情绪和烦躁，这实验班早读真是要命。
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头皮紧绷着，好像随时能扯下一小块来，偏偏还琅琅书声，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她神经快要崩坏。
又过了一会儿，书上的字渐渐出现了重影，卓尔倔强地翻着眼皮，心底的声音却格外清晰，“我没有睡着，我没有睡着。”眼前却黑了，终于严丝合缝的闭上了，等意识到了，又猛地将眼皮翻到顶，在一点一点合上，重复着意识逐渐模糊的过程。
何祁闲闲翻着英语杂志，当作每天早读时的消遣。所以他身旁的一切动静，他都能听的格外清晰。
旁边小姑娘支着脑袋，脸朝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起初声音还挺正常，起码吐字清晰，到后来直接声音语调连成一条线，没有任何起伏，嘴里像是含了一口水，辨认不出说的什么。
这姑娘真顽强，何祁扯扯唇角。
防线一层一层剥脱，意识一丝一丝飘渺，心中却始终放心不下什么揪在一块，读书声洪亮嘈杂，她硬生生用手支着头歪斜着睡着了。
何祁听着身旁终于没了声响，下意识向窗边扫去。
程老头狰狞着一张脸，锐利的眼刀刮向教室各个死角，自己班也不放过，夹着保温杯，矮小的身材故意凹出气势很足的模样。
宋卓尔正安详地睡着，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并未有丝毫察觉。
何祁默了默，收了杂志，从书架上划出一本英语单词书，长腿把椅子稍往前带，让他的身体离桌子近一点，然后把英语单词书竖了起来，挡住了一点宋卓尔，而后微微歪斜，彻底将宋卓尔笼罩在阴影下。
下一秒，程老头从后门经过，眼神扫视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心满意足离开。
何祁就这样歪斜着身子，手支在桌子上，闲散地看着熟睡的少女。
那少女发丝如墨色绸缎，光滑黑亮，终于，手与发丝的摩擦力不够，少女的头猛地一沉，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坠落感吓得无比清醒。宋卓尔放下因血液不通而酸麻的手臂，脑袋渐渐回正，余光扫见有什么离她很近，她扭头，便看到那张放大的俊脸，美目突然微微睁圆。
何祁目睹了小姑娘丰富表情的全过程，小姑娘鬓角碎发微微凌乱，很慢很慢地将视线移到正前方，眼神迷蒙，俨然一副困倦的模样，目光移到他这边，迷离的目光还未来得及收回，就瞬间瞳孔放大。
像个呆瓜。
“你，你怎么歪着坐。”小姑娘拍拍心口。
“因为你。”他长腿蹬着桌腿将椅子向后移到原位坐正，又翻开那本英文杂志，目光停留在上面。
宋卓尔一瞬间有些慌乱，自己不是在睡觉吗难道她错过了什么？或者她说了什么梦话？她脑海中一瞬间闪过很多可能，她急切地想知道，心却扑腾乱跳，生怕自己在睡梦中做了什么。
“我我怎么啦？”宋卓尔犹豫地看着他。
“刚老程来了。”何祁面无表情地解释，手中翻着页
宋卓尔推出了事情原委。
她细致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神情语气，心情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
她此刻一面为他说话时语气的漠然而感到失落，一面又为他帮了自己而心中泛起涟漪，像是打翻了一罐蜜糖，她不知如何是好，暗恋就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对自己的心意吧，可那有又能有什么结果。
“谢谢。”
“帮助同桌，不用谢。”何祁面无表情地继续翻着杂志。
何祁越发觉得这姑娘不像她表面看起来这么乖，不管是那件无意瞥见的露脐上衣，还是接下来几天，宋卓尔在早读这个固定时间睡觉，都微微让他打破对她的认知。
偏偏她不时流露迷蒙的双眼，轻轻撩动。
何祁骨节修长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外面天色已晚，小姑娘垂着头盯着面前的物理作业，她被难住了，有时候会突然转不过来弯，在很简单的的事情上卡壳，当然，在被难住的时候，她可不会觉得简单，只有在看完答案那一刻才会茅塞顿悟，意识到自己在多简单的知识点上栽了跟头，她觉得自己可能对物理太不感冒了吧，因为说她没有理科思维，她却能把数学做到接近满分。
何祁看着小姑娘认真的神情和蹙起的秀眉，开口：“怎么了？”
宋卓尔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惊了一下，却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在物理这件事上犯了难，“没事啊，我在做题。”
何祁见她不想说，淡淡点头，不再多言，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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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饭的时候，贺叙端个盘子姗姗来迟，嘴边嘀咕着，“要我说，你就赶紧把她拿下，害得我不能和林漾一起吃饭，还能互相喂个饭腻歪腻歪。”说着竟然还把自己逗乐了。
何祁目光淡淡的瞥他一眼，“出息。”
“怎么啦，可算逮着你单身，单身狗没资格嘲笑，要真让你碰上个自己真喜欢的，指不定比我还腻歪。”贺叙挖了口饭。
何祁懒得理他。
贺叙见状又补充，“怎么样？平常都是小女生追你，这回终于轮到你追别人了。进展顺利不？”贺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何祁想了想，他们做同桌不到一个星期，一天下来也说不上几句话，他抵了抵后槽牙，哼笑出声，“我要是不和她说话，她能一直沉默。”
贺叙一脸惊诧，“草，不是吧。你这样的都不吸引人？”
不让她帮点什么忙，好像这话题永远开不起来。
何祁想起上次的话题，他怕吓着她，及时叫停，可现在看来，不得不继续。
好在，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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