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客栈,秦无忧三人围坐在桌前,他笑着道:“不管怎么样,我至少还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一顿。”
花满楼道:“阎铁栅真的死了吗?”
秦无忧夹了一大筷子肉,吃的脸颊鼓鼓的。她习惯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嘴里塞满再去嚼,倒不是觉得这样吃比较香,而且前世留下的习惯。
在她跟着秦义生活后,她的时间总是不够用,她要学习很多很多的东西,然后要挣很多很多的钱。
她一直对金钱有着非常的渴望,所以她不是在挣钱就是在学习怎么更好的挣钱。
所以她很少有时间慢慢的享受一顿饭,或者欣赏一场美丽的风景。
别的有钱人,累了,还会度个假。而她只要看看保险柜里的房产,珠宝,股份就能够满血复活。
也因此,她总是习惯把嘴里塞满食物,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有人会喊她干活。她只能把嘴里塞满食物,然后边走边吃,以增加能量的摄入。
后来很多年,她已经不需要这么忙了,可这个习惯,依旧改不掉。
咽下最后一点食物,秦无忧才回答花满楼:“你没发现尚雄不见了吗?”
“你给阎铁杉喂了什么?”陆小凤好奇的问。
“假死药,足以骗过霍天青的假死药。”秦无忧道。
看着两人好奇的眼神,秦无忧只能不舍的看了一眼饭菜,喝了一杯酒润润嗓子,这才道:“我是一个商人,对我来说利益至上。”秦无忧看着两个人,打开扇子扇了扇继续说:“在最初听闻这个消息,花满楼和上官飞燕去见金鹏王的时候,我就开始顺着上官飞燕说的,不知道真的假的话去查。
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谎言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常,也因此我听到的谎言也多不胜数。而每一句谎言背后一定都藏着一个真实的目的。而他们真实的目的就是那笔金鹏王朝的财富。
而且幸运的很,她还给了我三个目标,让我有一个方向去印证。哪怕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也能抽丝剥茧的找到一个对我有利的选择。
我查不到青衣楼主人是谁,但是我可以查到青衣楼在哪。可以查到峨眉派与青衣楼有没有关系。
就像我不知道上官一家为什么穷困潦倒到,家里的姑娘买不起一件好的首饰,却用得起价格高昂的香水,而那香水又是从哪里流露出去的。
就像上官飞燕一出现在万梅山庄山腰的庙里,你们只想着她为什么出现,是不是被人威胁。而我却已经明了她的目的。”
陆小凤问:“什么目的?”
“当然是算计人心。”秦无忧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总有心思诡异的人,贪婪又懒惰。他们自己不事生产,只想着霸占别人的财产。
而他们的手段又千篇一律,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试图挟持你,就是利用武力逼你就范。
有些手段更高明的,他们喜欢玩弄感情,先以一个让你难忘的出场惊艳你,然后给自己设立一个美好的人设,或活泼可爱,或端庄大方,或单纯迷糊,或高贵冷艳,总之人设千千万,根据对方的情况设置就好。
就好像上官飞燕,一个被逼的走投无路去求助的小姑娘,一下子满足了男人的保护欲吧?”无忧笑的不怀好意的看着花满楼道。
花满楼摸了摸鼻子,神色有点尴尬。
陆小凤哈哈大笑出声。
无忧见好就收:“人总是怜惜弱小的,尤其是男人。这个出场方式有够难忘吧?一只受伤的慌不择路的小燕子,可怜兮兮的求你帮助,别说是花满楼这样本来就善良的人,只要不是冷漠到不近人情的人,都不会拒绝。”安慰了花满楼一句后无忧继续说:“而后是设立人设,一个偷东西的小贼,说她只偷坏人的,然后帮助弱者。瞬间一个心地善良,可爱真实的小女孩人设又设定出来吧。
而后她再请求花满楼帮忙,诚实的托盘而出自己的困境,这样一个善良,诚恳又弱小无助的可怜小女孩,又有几个男人不心动呢?
路上她只要维持人设,那花满楼就算不对她情根深种,也会好感满满吧。
只要再装作不经意的制造一点身体接触,我不信花满楼不脸红心跳。”秦无忧看着花满楼,他的神色有点奇怪,说不出来是悲伤还是失望,或者是被说中了的慌乱,秦无忧垂下眼眸,又喝了一杯酒,虽然有些不忍,还是说到:“最绝的是,一到家,她就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你正读一本书,读到最关键的地方,没有了。就好像你和朋友说话,正说到兴奋的地方,对方走了。你意犹未尽,辗转反侧,然后接下来的每一天脑海里都是那件事。
于是本来的三份在意变成了心心念念。”
“哎呀,我感觉我该去睡觉了。”陆小凤突然打断秦无忧的话,然后伸了个懒腰道:“明天还要和霍天青决斗呢。花满楼你来帮我分析分析呗。”说着拉走了坐在旁边的花满楼。
秦无忧一个人坐在桌边,她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并不挑食的她却觉得今天的饭菜没什么滋味,于是也扔了筷子,回房睡觉。
刚躺倒床上,她就听到一个女子嘤嘤的哭泣,她打开窗户,不正是丹凤公主吗?
她也不知道和陆小凤在说什么,嘤嘤的哭了两声后,又破涕为笑。和陆小凤举止亲昵。
而正不知道和丹凤公主说些什么的陆小凤,顺着窗户朝院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就顿住了。
无忧所在的房间并不能看到院子里,所以她也不知道陆小凤看到了什么。
只看到陆小凤忽然笑道:“风寒露冷,老先生若有雅兴,不妨过来跟我们喝两杯以遣长夜。”
并没有人说话。丹凤公主却生气了,冷笑道:“人家好意请你喝酒,你不喝也不行。”
丹凤公主冲到窗前,手一挥,一杯酒就往外飞去,又快又稳。
无忧披上外套,走出房间,只见院子里坐着一个老者,他正拿着一个酒杯,嘎吱嘎吱的嚼着。
丹凤公主看呆了,忍不住道:“这个老头子莫非有毛病?不吃酒,反倒吃酒杯。”
陆小凤目光闪动,微笑着道:“这也许因为酒是我买的,酒杯却不是。”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又有个人走了进来,竟是个卖肉包子的小贩。
丹凤公主眨了眨眼,道:“喂,你的肉包子卖不卖?”
“当然卖。”小贩说:“只要你有钱。”
“多少钱一个?”丹凤公主问。
小贩道:“便宜得很,一万两银子一个,少一文都不行。”
上官丹凤变了脸色,冷笑道:““好,我就买两个你这一万两银子一个的肉包子,你送过来!”
就在小贩应声的时候,墙角的大黄狗突然冲着他叫了起来,小贩道:“难道你也跟那位姑娘一样,也想买我的肉包子?你知不知道肉包子本来就是用来打狗的。”
他真的用肉包子去打狗了,大黄狗立刻就不叫了,它狼吞虎咽的吃啥了包子,然而一个包子还没有吃完,大黄狗就呜咽了两声,口吐白沫,倒地不动了。
丹凤公主变色道:“你这包子里有毒?”
小贩笑了笑,悠然道:“不但有毒,而且还是人肉馅的。”
丹凤公主怒道:“你竟敢拿这种包子出来卖?”
小贩翻了翻白眼,冷冷道:“我卖我的,买不买却随便你,我又没有逼着你买。”
丹凤公主气得脸都红了,几乎忍不住想冲出去,给这人几个耳刮子。
陆小凤却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就在这时,突听一人曼声长吟:“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无忧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小院,却没心情继续看热闹了。她回到屋里,外套往床头架子上一丢,直接睡了。
秦无忧生无可恋的靠着一棵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槐树,这棵树并不高,却极大,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伞。
有风吹过,扬起她的发丝。
她想她永远都不懂男人的浪漫,也不想懂。因为懂的人,大约就要像她一样,半夜三更的,刚刚睡着,就被叫来这个荒村野店,吃一顿没有狗肉的狗肉。
大麻子炖的狗肉据说远近闻名,可是他们来的时候,狗肉已经卖完了。
秦无忧只后悔,那会怎么就忘了,霍天青的一群师弟师侄们会来拦住陆小凤和霍天青决斗了。
她并不想参与那一群热血少年的酒局中去,她现在只想要一张柔软干净的大床,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日出的时候,有人送来一封信。霍天青的信。
他说:“朝朝有日出,今日之约,又何妨改为明日之明日。
人不负我,我又怎能负人?
金鹏旧债,随时可清,公主再来时,即弟远游日也,盛极一时之珠光宝气,已成为明日之黄花,是以照耀千古者,唯义气两字而已。
天青再拜。”
秦无忧感觉自己这两天大约是和睡觉无缘,在王麻子狗肉铺子里,青衣楼放火追杀了一场后,又淋了一场大雨,然后才发现王麻子被司空摘星换了。
终于等陆小凤把丹凤公主哄走,他们又找到了一个落脚地之后,峨眉四秀却闯了进来。
秦无忧靠在院子里的白果树上,看着像是一把剑一样的西门吹雪。而花满楼则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峨眉四秀一冲出来,首先看到的就是西门吹雪。
马秀真失声道:“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冷冷地看着她们,慢慢地点了点头
马秀真怒道:“你杀了苏少英?”
西门吹雪道:“你们想复仇?”
马秀真冷笑道:“我们正在找你,想不到你竟敢到这里来!”
西门吹雪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得可怕,冷冷道:“我本不杀女人,但女人却不该练剑的,练剑的就不是女人。”
石秀雪大怒道:“放屁!”
西门吹雪沉下了脸,道:“拔你们的剑,一起过来。”
石秀雪厉声道:“用不着一起过去,我一个人就足够杀了你。”
她看起来一副温柔文静的样子,但是没想到性子竟然是峨眉四秀里最火爆的一个。
她用的是一双短剑,据说传自唐时的公孙大娘。无忧不知道公孙大娘的剑器是多么动人,但是石秀雪的显然是不够看的。
花满楼显然也看出来了,他叫着“等一等。”话音未落,人却已经上去了,两指夹住挥向西门吹雪的剑。
石秀雪气红了脸,冷笑道:“想不到西门吹雪居然还有帮手。”
西门吹雪道:“你以为他是我的帮手?”
石秀雪道:“难道他不是?”
西门吹雪冷冷地一笑,突然出手,只见剑光一闪,如惊虹掣电,突然又消失不见。
西门吹雪已转过身,剑已在鞘,冷冷道:“他若不出手,你此刻已如此树。”
秦无忧憋了一肚子气,不满的道:“你要吓唬人不会往别的地方劈吗?为什么要砍我靠着的树。”
西门吹雪勾了勾嘴角,秦无忧也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嘲讽她道:“不是没劈到吗?”
此时,秦无忧刚刚靠的那棵树已经断成了两截。
“万一我没躲开,现在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秦无忧道:“我可不练剑,还是一个女人。”
“但你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一个女人。”西门吹雪漫不经心的说。
秦无忧瞪大了眼睛,这是西门吹雪?他这是在逗她玩?然而无论他是不是逗她玩,无论他是西门吹雪还是东窗吹风,说她不像女人就不行,虽然是她自己往这方面打扮的。
于是她恨恨的道:“你瞎,但不代表我不是女人。”
秦无忧话落的时候,西门吹雪已经不见了。
花满楼扶着断树,将它靠边放到地上,才不急不缓的道:“我不是他的帮手,我从不帮任何人杀人的。”
石秀雪苍白的脸又红了,她现在当然也已懂得这个人的意思,也已知道西门吹雪说的话并不假。她的脾气虽然坏,却也绝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她终于垂下了头,鼓足了勇气,说道:“谢谢你,你贵姓?”
“我姓花,叫花满楼。”花满楼依旧笑的温和。
石秀雪道:“我……我叫石秀雪,最高的那个人是我大师姐马秀真。”
花满楼道:“是不是刚才说过话的那位?”
石秀雪道:“是的。”
花满楼笑道:“她说话的声音很容易分辨,我下次一定还能认得出她。”
石秀雪有点奇怪了,忍不住问道:“你一定要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才能认得出她?”
花满楼点点头。
石秀雪道:“为什么呢?”
花满楼道:“因为我是个瞎子。”
石秀雪痴痴地看着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感情,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同情,是怜悯,还是爱慕,崇敬。
她只知道自己从未有过这种感情。
花满楼微笑着,道:“你的师姐们都在等你,你是不是已该走了?”
石秀雪垂着头,忽然道:“我们以后再见面时,你还认不认得我?”
花满楼道:“我当然能听出你的声音。”
石秀雪道:“可是……假如我那时已变成了哑巴呢?”
花满楼也怔住了。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句话,他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人会问他这句话。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忽然发觉她已走到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柔声道:“你摸摸我的脸,以后我就算不能说话了,你只要摸摸我的脸,也会认出我来的,是不是?”
花满楼无言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已触及了她光滑如丝缎的面颊。
他心里忽然也涌起了一种无法描述的感情。
马秀真远远地看着他们,仿佛想走过来拉她的师妹,可是忽然又忍住。
她回过头,孙秀青、叶秀珠也在看着他们,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笑意,似已看得痴了。
石秀雪这么样做,她们并不奇怪,因为她们一向知道她们这小师妹是个敢爱,也敢恨的女孩子。她们心里是不是也希望自己能和她一样有勇气?
要爱,也得要有勇气。
陆小凤倚在门口,看着花满楼,嘴角也带着微笑。
秦无忧抬头看着天,然后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已经痴了的花满楼。
“干活去了,干活去了。”秦无忧嘟囔道:“反正也没个汉子跑过来让我摸脸。”
花满楼的脸“哄”的一下红了。
陆小凤忽然道:“我敢打赌。”
花满楼道:“赌什么?”
陆小凤道:“我赌你最少三天不想洗手!”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我不懂你这人为什么总是要把别人想得跟你自己一样。”
陆小凤道:“我怎么样?”
花满楼板着脸道:“你不是个君子,完全不是!”
陆小凤笑了道:“我这人可爱的地方,就因为我从来也不想板起脸来,装成君子的模样。”
花满楼也忍不住笑了。
陆小凤忽然又道:“我看你最近还是小心点的好!”
花满楼道:“小心?小心什么?”
陆小凤道:“最近你好像交了桃花运,男人若是交上桃花运,麻烦就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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