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Part 3: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4)
10.
沈于归心里很是赞赏苏洲的那一身肌肉。每每对顾湘雅提起,总是被她鄙视。
顾湘雅说,沈于归,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到处看男人,老的小的都不放过。肌肉男都没有脑子,你知不知道?
谁说的?
胸大无脑。你没听过这句?
放屁。你胸那么小,我也没见你有脑子。你那天不也看见了,就苏洲那胸肌,绝对能夹起一支笔来。多帅,我以后就要嫁一个这样的男人。
以后?大姐,您都三十几了,还以后?你要是这两年再不嫁出去,恐怕你就没有以后了。
你还有脸说我?你不是也没男人要?
错,我不是没男人要,是选择太多我挑花了眼。
别跟我扯蛋。要不是你欠下一屁股风流债,让我去给你平事儿,我至于误了和经年的约吗?要不是误了约,我至于现在还嫁不出去吗?
顾湘雅沉默了十秒钟,之后看着沈于归说,于归,你凭心而论,你不去赴约,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吗?只是因为我吗?
沈于归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不再言语。
顾湘雅总是能一眼看透她的心事。
哎,不过比起肌肉男,我还是更喜欢胖一点的男人。有肉,冬暖夏凉,捏着又软和,手感好。最好牙齿整齐洁白,一笑就跟拍佳洁士广告一样。
你喜欢贝壳?
什么贝壳?
佳洁十广告不是一直在敲贝壳吗?
大姐,你有多久没有看过电视了?贝壳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是帅哥的新纪元。
顾湘雅体贴地忿开了话题。
那你应该嫁一个牙医。
谁说牙医一定会有一口好牙了?
当然要有啊。不然怎么能有说服力。而且,我告诉你,牙医很好。牙医有钱,还不那么容易治死人,不容易有医患纠纷。
听起来不错。什么时候你认识了牙医,可以给我留意着。
哈哈。
哈哈。
11.
苏洲是个很老实的孩子。认真,真诚,上课时一板一眼,从不敷衍,从不左顾右盼,从不看手机,也从来不和别的妹子闲聊天。沈于归觉得,90后的年轻人,这样的并不多见。这个浮躁的社会已经让所有人跟着浮躁起来,而在这样的社会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所沾染的恶习,苏洲一样也没有。他不吸烟,不饮酒,早睡早起,生活节制而有规律。
所以,苏洲的课,沈于归续了一次又一次。她需要他在自己练习时陪在身边。她喜欢有人陪伴,让她可以暂时不那么孤单。也因此,沈于归总是自称是苏洲的衣食父母。
日久天长,两个人成为好友。顾湘雅说他们算是忘年交,沈于归说,不完全是。因为我的心,仍然停留在23岁。所以,我算是他的同龄人。
在心里,沈于归将苏洲当作弟弟。她经常约他一起吃饭。苏洲是一个好的听众,单纯又沉默。
在苏洲成功地将自己的一个会员,23的姑娘聂小曼发展成女朋友后,沈于归收敛了许多。说起来,聂小曼和沈于归算是半个同行,是医院里的科研人员。小姑娘温柔开朗,很讨人喜欢。虽说沈于归与苏洲是光明正大天地可鉴,但是总把别人的男朋友拉出来陪自己,沈于归多少还是有些受良心的谴责。
这一次,若不是郁闷至及,又实在无人陪伴,沈于归也不会任性地将苏洲抢来陪自己。
她安慰自己说,自己以前始终替别人着想,做了那么多年好人,也没见有什么好下场。偶尔就这么任性一次,估计也不至于下地狱。
12.
11月北京的晚上,已经有些凉了。
苏洲说,姐,你怎么了,又喝这么多酒?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吃这么多肉?你怎么就光盯着酒看呢?
姐,我说正经的呢。功洲说着,把一串板筋放在嘴边,只吃了一口,又放回了桌子上。太辣了,苏洲说。
我失业了。
你们单位不是铁饭碗吗?还能失业?苏洲一边吸溜着,一边在桌子上找水。发现没有,只好倒了一小口啤酒,喝了下去。
我自己作的。
什么意思?
一言难尽。不说了。你这样天真善良的小屁孩儿,还不懂得这人世间的险恶。
姐,根据我对你这么长时间的了解,你不像是一个会为工作难过成这样的人啊?
沈于归看着苏洲,心里想,这个臭小子,平时看上去傻憨傻憨的,可是似乎并没有那么傻。
13.
有时候,沈于归会将自己的一些心事讲给苏洲听。她觉得那是安全的。其一,苏洲会安静地聆听,不加评论。其二,他与沈于归的生活圈子,交集比较少。所以,沈于归不担心秘密泄露。
在喝到第4瓶的时候,沈于归说,苏洲,你猜对了,工作的事,不足以让我这么失落。姐是谁超人。工作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找,无所谓的。
那你今天是怎么了?
今天,我遇见了我的初恋。
那是好事还是坏事。苏洲的手又伸向了刚才那半串板筋。想了想刚才的惨痛经历,又放下了。
问得好。因为我自己也说不清。
看你这么低沉,应该是坏事。
也算不上。十几年了,终究是忘不了他,放不下他。见了一面,也算是了了个心愿。
那干嘛不试着重新开始呢?北京这么多人,就这么巧让你俩又碰见了,还是在光棍节,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反正你还单身着。
回不去了。人家的娃娃都好几年级了。怎么重新开始?姐可是有道德底线的人,破坏人家家庭的事儿,咱不能干。
那,姐,你还爱他吗?
那种感情,很微妙。说不清。
你写文章写得那么好,还能说不清?
那是一种感觉。好像和爱不爱的没什么关系。反正无法用语言形容。
你试着形容一下呗。让我也感受一下。
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小姑娘,她喜欢上了商场里一个价格昂贵的娃娃。可是她买不起。于是,她每天都去看它一眼,每天都去。只要看到它在那儿,她就觉得,这个娃娃是属于她的。并且,女孩儿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她攒够了钱,一定要将它买下来。等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女孩儿却发现,娃娃已经被卖掉了。她想着,自己再也得不到它。从此,这个美丽的娃娃,她会陪着另一个人吃饭睡觉玩耍。这些快乐,却全部都与她无关了。之后许多年,小女孩儿一直惦记着这个娃娃。她想着,如果有一天,再看见哪里卖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多年之后,当初的小女孩儿已经长大。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娃娃。与当年一样,站在橱窗里对她微笑。一样的美丽,一样的耀眼。可是,女孩儿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想要她了。
我怎么还是理解不了?听你这么说,现在你是不爱喽?既然不爱,又有什么可失落的。苏洲的右手摆弄着那半串板筋,拿起来又放下,又拿起来。
你个木瓜脑袋。我说过讲不清楚的。或许女孩儿对娃娃的喜爱,早经渗透到每一日对她的思念中,那么,娃娃在不在她的身边,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之前一直放不下他,想念着他,甚至因为这想念,错过了愿意娶我的男人,一个我明明爱着,却死活不肯承认的男人。可是,十几年后再见到当初的恋人的那一个瞬间,我发现自己多年来的心结无端地解开了,也一下子释然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然而,在彼此的心里,我们都是完美的,都还是初遇时彼此的样子。这,已经很好。有些人,是注定要在一起的,而有些人,注定只能彼此错过。擦身而过的两个人,即使深情回眸,互诉衷肠,最终,也只能是过客。沈于归说完,喝了一大口啤酒。
姐,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乏善可陈,没有什么好讲的。
你不是说,一体两面吗?可是我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温柔的一面呢?你给我讲讲呗。我帮你分析一下,你的温柔丢在哪里了。
油嘴滑舌。要贫和小曼贫去。
你搅了我的约会,总得透露点八卦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吧。
等下次我再想喝酒的时候,再给你讲。今天不想说。
好吧,一言为定。
我说,苏洲,你没事老跟那串板筋较什么劲?沈于归实在忍受不了苏洲摆弄他的食物了,不满地问。
我想吃了它,可是又嫌太辣了。可是我咬了一口,又不好给你,扔了,又觉得浪费。我正在想,我应该拿它怎么办。
沈于归忍无可忍地抢过了那串板筋,两口就吃完了。之后对苏洲说,这下不纠结了吧?可以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在一个地方听我说话了吗?
苏洲看着沈于归,使劲地点了点头,像一个被老师训斥了的小学生。
苏洲不知道,沈于归所有的温柔,都在那个叫莫蓝的男人身上用尽了。她只有在与他说话时,才会低眉顺目,轻声细语。其余的时候,她只是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尖刺保护自己。
不是沈于归不想给他讲她的故事。是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故事,该从何讲起呢?
12.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
眼看就要让满心遗憾为爱受罪
你的心回不去了对不对
不能去怪谁
顶多只能掉眼泪
——张信哲 《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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