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光顾暖香阁

　　

　　金城在沙清远的一系列安抚政策下，百姓又恢复了平静。现在已经是深秋了，金城的城主殿被搁置，但是金城城中却很热闹，沙清远颁布了许多利于金城与沙城交通与经济往来的政策，还特意扩建了商队驿站，更利于来往的商人多住些日子，使绿洲之上的货物更加丰富。

　　沙清远在金城重新部署，沙城则交由沙莫代为掌管。新权在手，沙莫便开始忙了起来，政务大事，事事都亲力亲为，有的时候连百姓的官非也要参与。如果没时间陪秋儿，就叫秋儿在身边绣花、写字，或者一旦要出巡或者查案时，就带上秋儿。秋儿见兄长忙得有时连屁股都沾不到椅子上，也没有以前那么调皮了，还不是想法子做点新鲜吃食给兄长提提神。

　　这日，沙莫看完文书，在案上睡着了。这一睡便到了太阳下山，秋儿正好端着笋肚汤来敲门。这时沙莫的随从沙允荣从对面过来，看见秋儿忙行礼道：“请小姐好。小姐这是给少城主送吃的？”

　　秋儿点头，道：“今日公事是不是繁忙得紧？”

　　“回小姐的话，正是。城主去金城主持大局，这里一切就留给少城主打理。少城主亲力亲为，自然累得紧。”

　　“你这来，是不是又有事情要禀报？若是不打紧，就想让哥歇着吧。”

　　沙允荣听完，惊讶的看着秋儿，半天道：“是，是，是！奴才这次不是公事，是给少城主找了一乐子，让少城主乐一乐。”

　　秋儿自然不懂什么叫乐子，只问道：“什么乐子？说来听听？”

　　沙允荣干笑道：“这事……这事是男人的乐子！”

　　秋儿瞥眼瞧着沙允荣，道：“乐子还分男女？”

　　沙允荣只得笑笑，点着头。只听到里面传来沙莫的声音，道：“是秋儿？”

　　秋儿忙推门道：“是呀，哥。我给你炖了点汤。”秋儿将汤放到案上，盛好一碗端到沙莫跟前，道：“哥，允荣说给你找了一乐子，还说是男人的乐子。什么是男人的乐子？带我去看看嘛。”

　　沙莫喝了口汤，看了一眼允荣，道：“不去了。还有许多事务没有处理完。”

　　允荣道：“金城暖香阁的乐姬今儿说是来翡翠阁献技，听说有个姑娘琴弹得很好，宛如魔音，能奏出鸟叫和流水的声音。”

　　沙莫喝完一碗汤，道：“那些老鸨子为了抬高那些艺姬的身价故弄玄虚，就那些地方，怎会有如此高的技艺。这高山流水花鸟虫鱼的技艺，可不是那种嘈杂的地方练得出来的。”

　　“有从金城回来的人说的，说是中原的一个落魄小姐被卖到此处的。”

　　沙莫抬眼看了一眼允荣，心想莫不是上次那群奴婢中的一人。既然来自中原，说不定还真会。自己的母亲的琴艺也是在中原学的，去听听也好。再看一眼秋儿，叹了口气，道：“秋儿，去换身男儿装扮，哥哥带你去听琴。”

　　秋儿一听，拍手高兴道：“我现在去换衣服！”

　　沙莫见秋儿眉开眼笑，笑道：“让允荣给你找身小点的衣裳，装扮成我的书童，到那里不准瞎嚷嚷！”

　　秋儿直点头，然后推着允荣直往外跑。沙莫笑着摇摇头，庆幸刚刚没有要秋儿留在家里，要不然今晚谁都别想去听琴。

　　翡翠阁

　　翡翠阁是沙城最有名的艺馆，这里的艺姬分三等，一等是只献艺，这等艺姬长相只要过得去就可以，这等艺姬的职责除了每日要弹奏乐器，还要负责调教其他艺姬的礼仪和乐器技法，所以是技法高超的乐师。二等便是既有技法也有长相，但是乐器技法不公开弹奏，只弹给买了春的客人听。三等则是陪酒的姑娘，唱唱小曲，将客人陪好即可。

　　沙莫和秋儿都乔装以后跟着沙允荣进了翡翠阁大厅的门，翡翠阁的嬷嬷便迎了出来，好不热情，看来沙允荣是这翡翠阁的常客了。沙允荣带着沙家兄妹二人，挑了个听琴的雅座，点了些酒菜，碍于秋儿在场，并没有要陪酒的姑娘。

　　秋儿从来没来过这种男男女女的地方，只觉得里面装潢的很豪华，五颜六色的彩带和绸缎挂得满屋子都是，台上还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在跳舞，台下许多年龄不一的男人身边坐了许多漂亮姑娘在劝酒。而里面有些男的，秋儿觉得挺眼熟的。

　　秋儿最后还是被台上那婀娜多姿的舞姬吸引，后来又有唱歌的，歌声优美动听，秋儿虽然不懂她们唱的什么，但是却觉得很新鲜。接着还有耍把戏的，煞是好看。接着场上休整了一下，下人们台了很多琴到台上，跟着上了几个带着面纱的乐姬，坐在最中间的穿着嫩黄色罗裙的乐姬首先拨动着琴弦，秋儿突然觉得像竹叶般瑟瑟声起，她睁大眼睛转而又看了看沙莫，沙莫此时已经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聚精会神在听琴。

　　秋儿知道，沙莫也觉出这琴声的熟悉，这是他们的娘曾经最喜欢拨玩琴弦时发出的声音，相当于预备声。中间那位乐姬弹的简直一模一样，秋儿尖着耳朵听，琴弦声时而丝丝入扣，叩入心扉，时而将人抬入竹林仙境，宛如环绕了鸟语花香。

　　一曲终毕，喝彩声一片，秋儿也跟着大声喝彩。只见沙莫干了一杯酒，拿出一粒黄金交给沙允荣，沙允荣会意后招嬷嬷过来，将黄金放于嬷嬷手上，道：“李嬷嬷，中间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叫去奉仙居给我们独奏，我要点曲。”、

　　李嬷嬷收起黄金，欠着身子笑道：“沙爷，实在对不住，这是金城暖香阁来的乐师，专门来调教我们翡翠阁姑娘的琴技，不接客的，不如我叫五彩和齐凤过来陪您？”沙允荣道：“你去问问那姑娘，出来混场子还不是要钱，你还怕爷给不起价？你去开口，什么价？”

　　李嬷嬷为难道：“这……这……那我去问问，沙爷您稍等。”说完李嬷嬷便进了后堂。李嬷嬷不一会快走过来，欠身道：“实在是对不住，梵姑娘说她不见客，若要听琴，等明天再来。梵姑娘这个冬天都在沙城，开了春才回金城去，沙爷莫着急，要不要请别的姑娘来陪陪？”沙莫听完，便了身，沙允荣道：“算了算了，真是扫兴！”说完拂袖而去，秋儿也赶忙跟着出去了，还道了一声：“你们这厨子，真不怎么样！”

　　沙莫虽然出了翡翠阁，但内心却无法平静，那样的琴声如同一双无形的手，掌控着他内心的张缩，他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翡翠阁的高楼，想：也许这是娘冥冥之中对我和秋儿的眷顾，她人不在，声音却还在。

　　一路上秋儿还叽叽喳喳的回味着今日这场前所未见的表演，沙允荣每每都隐晦的解释。沙莫看向沙允荣道：“允荣，护送小姐回去。”

　　“哥，你去哪里？”

　　“冬天要来了，我去看看城门城防那边过冬的防务准备好了没有。先让沙允荣送你回去。”

　　秋儿点点头，道：“好，哥，那你早点回来。”

　　沙莫笑了笑，道：“放心吧，回去就回房，明天做好早膳，我去你院里教你新招式。”

　　秋儿笑着点点头。沙莫俯身拍了拍秋儿的马屁股，挥手跟秋儿告了别。待秋儿走远了，策马便回到翡翠阁门前。他将马栓到翡翠阁的门侧，转到黑暗的角落里，提气飞上一层屋顶。

　　他也对翡翠阁的姑娘住房略有了解，这位份越高，住的楼层便越高，不接客的艺姬，都住在顶楼。翡翠阁楼高五层，沙莫一层层，飞到四楼的楼顶上，便悄悄的沿着窗子一个个往里看，哪个是今天弹琴的姑娘。

　　不接客的艺姬一向都蒙着脸，一来是怕里面有长相一般的阻碍了看客的雅兴，二来是增加神秘感。沙莫只能从今日那艺姬穿的是嫩黄色罗裙还有梳的发髻来判别了。沙莫摸到最角落一个窗户时，发现正有个姑娘和今天坐在正中间很像，穿着一样的衣服，戴一样的头饰，那姑娘侧坐着，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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