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调查
夜色降临，惨淡的月光洒满大地。
大街上来往的仅有几人，肇京城中家家户户已燃上了烛火，显得街上更加冷清。
而慎德轩附近正靠墙站着一少女，穿着件大｜大的斗篷，生的眉清目秀，正是许姜。
她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双腿，站在这儿已经有些时候了，偏生没人出来，自己也进不去。
她偏头看了看紧闭的大门，颓丧地叹了口气，看来今日是白跑一趟了！
“你在这做什么？
正欲离开，便听见一阵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转头便看见玄非正站在不远处，一袭玄衣似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太好了，玄非你来了！”许姜惊喜道。
惊喜之余，更多的是诧异，“早上小桃说你在养伤，怎么现在出来了？”
玄非瞥了瞥慎德轩，没有回答。
“玄…”
许姜刚开口，玄非便立即上前一步捂住了许姜的嘴，冰凉的触感传至心头，许姜似乎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薄荷香，想起了他在她耳尖说话的场景，只觉双颊发烫，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忽然，“吱呀”一声，慎德轩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唇上的手移开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的回过神来。
许姜侧头看见李掌柜将一人恭敬地迎了出来，那人并不年轻，并非北安装扮。
“西秦人？”忽听到玄非小声嘟囔。
许姜看了眼眼前的少年，如墨般长发披散在肩上，脸如雕刻般俊美绝伦，那双细长的双眼似能勾人心魄。
李掌柜拱了拱拳，对面前的人说，“岳大人不必担心，我一定按时交货。”
那人扯了扯嘴角，轻哼道，“希望李掌柜信守承诺，若是再拖欠，两家面上都不好看。”
掌柜一噎，目光闪烁几下，赔笑道，“上月却有些急事，这才耽误了，明日，明日便交货。”
那人扫了他一眼，“如此甚好，我便不再叨扰了。”
待那人走后，掌柜才松了口气，这些个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磨得一身冷汗。
许家青竹院
此时小桃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许姜已走了一个多时辰，若是突然有人来，或者许姜出了什么事，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静谧的夜。
小桃似乎看到不远处正有一人缓步前来，隔得太远看不清容貌，依稀可以看到来人高大的身躯，绝不是许姜！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离得越来越近，她这才看清来人，不是许贵又是谁！
她的背后一阵恶寒。
她攥紧了袖笼中的双手，下定了决心般上前几步行了个礼，“老爷！”
许贵轻轻点头，并未停下脚步。
小桃挡在许贵面前，道，“老爷，姑娘已睡下了！”
“现在才亥时。”许贵瞧了眼许姜的房间，“你家姑娘的烛火还未灭，想来还未歇息。”
淡淡的月光静静地洒在肇京街头，齐头并行的二人，在这惨淡月光下竟有了几分温馨。此时的许姜当然不知道许家的情况。
“怎么会突然想到查慎德轩？”玄非问。
“也不是突然，只是今日去铺子里要了账本，发现李掌柜清廉地很。”许姜笑道，“可是最奇怪的是铺子里的陈设都是鼎贵的，按道理他不该有这么多闲钱。”当时在茶室看到那些红木桌椅她便觉得奇怪，凭她对方氏的了解，绝不会大方到给一个小小的慎德轩下血本。
“所以你觉得慎德轩有猫腻？”玄非道。
“不错，我甚至觉得，此事方芸都不知晓。”
玄非不置可否，月光洒在小姑娘的脸上，如月般弯弯的大眼睛里染着淡淡的光芒。小姑娘果真比他想象的敏锐多了，聪明多了。
他的眼中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不同于平
常的疏离与冷淡，是真真正正地笑了，掩藏在黑夜中，没有人发现，甚至包括他自己。
“你方才说那个人是西秦人？”许姜突然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去过西秦？”
玄非的脚步一顿，片刻才道，“从前流浪的时候同西秦人打过交道，这才识得他们的装束。”
许姜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玄非问。
许姜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她撇撇嘴，“走一步看一步咯。”
“如果…”玄非自问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今日不知怎么的他却想问他，“如果，慎德轩真的同西秦有关，你会怎么做？”
许姜一愣，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半晌，她才说，”若是正常的生意往来我不会说什么，毕竟身在乱世，大家谋生不易。”
眼下四国鼎立互不相让，而西秦和北安接壤，多年来一直僵持不下，北安皇室也有明文规定，不许与西秦有生意往来，为此商户有苦难言，他倒是没想许姜会有如此见解。
“但是如果不仅仅只是生意往来，我不会坐视不理。”
玄非的心蓦地一沉，心头似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没有再说话。
许家青竹院
小桃默默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若是被许贵发现，她定是小命不保。
“老爷，姑娘真的睡下了，前几日染了风寒，还未大好，这才睡得早了些。”小桃说。
“哦？”许贵一愣，语气中竟有了些柔情。“如此便叫她好好休息。”
小桃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称是。
看到许贵的神情，角落里的方芸暗暗捏了捏手帕，今日他本就是来看好戏的，却不曾想许贵被许姜的苦肉计糊弄了过去，一时气结。
“三丫头身子不适？”方芸行至许贵身边，一脸担忧地问，“老爷，许是今日出门病情才加重的，妾室还是去瞧瞧吧！”
小桃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了。
“老爷，夫人，要不等姑娘醒了，奴婢再给姑娘禀告，现在还是让姑娘好好休息的好。”
“这怎么好？”方芸道，“老爷要不找个大夫瞧瞧，耽误了病情可就不好了。”
“夫人言之有理。”许贵点点头，“小桃去找个大夫来。”
“啊？”小桃忽地双腿发软，苍天为证，她真是害怕极了！
姑娘啊姑娘，您再不回来，小桃就活不成了！
“不必请大夫了，我已醒了，父亲母亲进来吧！”
忽然屋内传来一阵女声，竟还带着几许病中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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