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明目张胆
感受到指间温热的气息,沈宗恪松了一口气。面色霎时变冷,语气不善道:“曲小姐还要藏多久才肯现身?”宽袖一拂,烛火瞬间熄灭,为防万一让人看见屋里有两个人的影子。曲惜锦身轻如燕,从房梁上蹿下来。
“沈公子不愧是武艺高强之人,只怕在外面就已经发现我的踪迹了罢!”面前的女子丝毫没有羞愧之心,反而大大方方的扯下面巾露出容颜。好在黑暗中他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否则头更痛!
两次见她都在头痛的情况下,果然他们天生不和。只是这样的想法曲惜锦并不知情,若不然定会与他据理力争。
沈宗恪不理会她的夸赞,指着榻上的乔珎问:“这是你做的?”
“唔……不能怪我,这丫头实在太咋呼了,我要是不打昏她,她得把你们沈家所有人都招来!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某人难得的心虚。
“呵!曲小姐真是诡辩高手。”他言语中的讽刺意味明显,冷然道:“你深夜私闯我沈家府宅,打晕我的婢女,还反过来怪我的丫头碍你事!”
“她是服侍你的丫头?呃,抱歉,我不知道……”
“道歉就免了,怕是曲小姐就算知道她是服侍我的丫头也会毫不手软的下手吧。”
“……”是的,他说的没错。曲惜锦理亏,尴尬地绞动手指。随即想起自己此次夜探沈府的目的,忙从怀里摸出一只香囊来,不由分说的递上前去。“喏,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赠与你,愿你能平安顺遂。”
“心意沈某人领了,东西还是拿回去吧。曲小姐往后别再夜闯沈府就是对鄙人最大的祝福了!”
“你!”她气得咬唇,攥紧了手中的香囊一把扔在地上:“哼!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本姑娘可不是来受你气的!”吼完转身闪进黑夜里!
确认人真的走了,沈宗恪松了一口气,扶额坐在床沿边。半晌后身体往后靠在床柱上,双臂环胸看着舒舒服服躺在自己卧榻之上的人,竟觉得有些好笑。人的视觉减弱时,其他感官总会变得更加灵敏。黑暗中他连她均匀的呼吸声都能数清楚。
现在该如何呢?放任她睡在自己榻上,明日一早小松肯定会发现。送回她的房间,有别的丫头看见!正举棋不定时,某人呓语一声,抬腿搭在了他腿上!
沈宗恪挑眉瞪着那连鞋都不曾脱掉的脚丫子,额角青筋隐隐跳动起来!这可是母亲为他制的新衣!咬咬牙,嫌弃地捻住她的脚尖拿下去。
到底该如何做呢?他还在犹豫,时不时烦躁的蹙眉。夜已深,外面传来阵阵爆竹声,他却靠着床柱就这么渐渐睡了过去。
“唰——唰——”次日天刚蒙蒙亮屋外院子里响起了扫地的声音。乔珎睫毛颤了颤,幽幽转醒。“嘶——!”后颈处传来的酸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手撑着身下的卧榻慢慢坐起来,视线一转,定在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上!愣了一瞬,眸子诧异地睁大!
她想起来了!之前在荷塘那边有蟊贼,然后她被挟持着往少爷房里走来,本想挣脱束缚,不料被对方打晕!之后……老天爷,她居然睡在少爷的床榻上,这位爷还靠在床柱上睡着了!!!眼珠一转,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让她松一口气。昨夜大伙儿都睡得晚,想必此时都还未起身。
乔珎轻手轻脚地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动作缓慢到堪比乌龟,连呼吸都下意识放到最轻!身体一点点挪向床沿,脚踩在地上时忍不住想哭——她居然连鞋都没脱就睡在了少爷床上!那该死的蟊贼最好别再让她遇到!
犹如做贼一般,踮着脚尖往门口走去。身后原本该睡着的人微微睁眼,看着她的动作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外面洒扫的小厮还在。”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某人全身一僵,随后缓缓转过身来,自觉的跪下:“少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在您床榻上睡觉的,是……”
“本少爷明白,你是被人打晕扔来的。”
“少爷您明白就好,那奴婢就放心了。”只要他不刻意为难,这事儿当没发生过就可以了。沈宗恪依然是一派悠然的模样,嗤笑一声泼她冷水:“说出去谁会相信?”
“……”乔珎愕然,瞪大眼望着他。这是何意?只听他漠然道:“只要我把门打开,你爬上少爷我的床榻这件事就会人尽皆知。你说结果会如何?”
什么会如何!当然是要么逐出府去,要么干脆被乱棍打死!乔珎慌了,虽然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那也架不住有人故意陷害吧!
“少、少爷您说笑的吧?”
“你说呢?是不是觉得自己被诬陷了?”他缓步走到她面前蹲下与之平视,眼里的恶劣毫不掩饰!乔珎下意识身体往后仰一些,与他拉开一点距离,神情纠结的点头。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陷害,话本里都不敢这么写吧!
外面扫地的声音还在继续,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暗自祈求外面的小厮赶紧扫完走人,趁天未大亮,她还能直接开门逃跑!沈宗恪看出她的小心思,无情的道:“你以为要宣扬此事用得着靠一个洒扫的小厮?只要少爷我想,全府都能知晓。”
“您也用不着吓唬奴婢,若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奴婢不过贱命一条,没了便没了!少爷您可是要去青山书院的,往后还要入仕,那名声可不太好听!”被逼急了,乔珎也顾不了什么上下尊卑,扬起下巴毫不示弱的样子面对他。
青山书院历来重视学子的德行,若是有什么有损德行的事迹,必然不会被录取。由此她才敢跟沈宗恪对着干。
不料这人根本是油盐不进,反而愉悦的笑了起来!“乔珎啊,你果然是个……欠调/教的丫头!”他一直觉得这丫头不容易驯服,后来去了母亲身边每日乖巧的模样还让他有种自己看走眼的错觉。不想那桀骜不驯的性子其实只是被她给隐藏起来了!
听他喊自己名字还那么大声时,跪在地上的某人瞬间怂了,趴伏在地上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食指恨恨地扣着地上编织精美的地毯,压低音量道:“少爷!奴婢求您小声些!”她真的还想再活几十年啊!!!
她越是忐忑不安,沈宗恪越是高兴。不仅不小声,反而笑得更猖狂!他可不会告诉她,天行阁的两个洒扫小厮是祖父特意为他暗中培养的死士!所有死士只听令于他一人!
乔珎:“……”吾命休已!
逗了她许久,最终以乔珎哭着求放过结束。看她流眼泪沈宗恪便没了兴致,挥挥手让人赶紧走。某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无趣地回床榻边坐下,掀开锦被准备补一觉,赫然发现枕边留有一枚圆圆的铜饰。他回头早已看不见她逃窜的背影,叹口气拾起铜坠在指间摩挲。看做工倒还精细,也不知是否是她祖上传下的物件?
罢了,有空再还与她吧。
回到屋里秋叶正好坐在铜镜前梳妆,猛然见到一夜未归的人,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哟!珎儿姑娘回来啦?真是好大的面子,你可知昨夜齐嬷嬷派人寻了你大半个晚上?”沈府规矩森严,出入府的奴仆都要先在门房处登记在册,特别是卖身为奴长居府中的奴仆。
乔珎与秋叶同住一间房,一夜未归的事当然瞒不住。当务之急是想个合理的说辞在夫人面前混过去。正烦恼要想什么借口时,听见秋叶故作诧异地道:“呀!你这眼睛怎的肿这么大?莫不是在哪处受了什么委屈?”说完又自顾自的否定:“不会!珎儿你是夫人面前的大红人这事全府无人不知,谁敢让你受委屈?除非是……少爷?”
毕竟年纪小不怎么会掩饰情绪,听见“少爷”二字,她心虚的眨了眨眼,转身背对着秋叶冷声道:“少胡说八道!我昨夜就未曾见过少爷!”
“是么?你啊,还是去跟夫人解释吧。”
“你什么意思?”听出她话里的异样,乔珎回头冷眼瞪着她。奈何人太小,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
“呵呵,昨夜可是有人亲眼看见少爷房里有女子的身影,而全府上下恰好只你一人不在……”后面的话不说也明了。乔珎咬着下唇,恨不能抓花她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这话听得她万分委屈,然而自己还不能辩解,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两人僵持间,屋外齐嬷嬷人已经到了。这次她的神情是不同于往事的严肃,直接对乔珎道:“跟我去夫人房里,夫人有话要问!”
乔珎暗中握紧拳头,半晌才松开,眼神里带着某种坚毅。秋叶怎么都掩饰不了内心的欢喜,直接表达在脸上。齐嬷嬷眼刀甩过去,语气严厉:“此时暂未有结论,若是透露半点风声毁了少爷声誉,你知道下场!”说完扭头走人!徒留秋叶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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