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昏庸之君
帝京最为尊贵的那一处,宫殿林立,回廊无数,亭台楼阁随处可见。着宫装的宫女太监排成行来来往往,满身铠甲的护卫面色严肃,神经随时紧绷着。
御花园一向是皇帝与后宫众佳丽寻欢作乐的最佳场所。为了满足殇帝的要求,这里四季花团锦簇。各色名贵花卉被不惜代价搜罗进宫中,成为下面的人讨好殇帝及各位后妃的物品。
不到四十岁的男人常年浸泡在酒色之中,看着比同龄人老了不止十岁!颧骨处透着醉酒后不自然的红,脸颊上的肉将鼻子两旁硬生生挤出两道沟壑,肥厚的嘴唇在妃嫔脸上不停啄着,引来妃嫔妩媚的娇嗔。身子也逐渐发福,硕大的肚皮仿佛要撑破龙袍。怀里左拥右抱,腿上还伏着两名袒胸露肉的美貌女子,端着晶莹剔透的葡萄一颗颗剥了皮喂进殇帝嘴里……
刚到束发之年的太子书启寒立于荷塘的拱桥上,负手眺望远处的场景,骨节分明的手掌紧握成拳,关节处发出一阵“咯咯咯”的响声。身后的宫人催安闻声只能把头埋得更低,不敢有所置喙。心下却忍不住哀叹,国君无能,苦了太子啊!
上面有皇上压制着,下面有文武百官盯着,还得防着个别人心生异端。可谓是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这担子未免太过沉重。若不是太子天生聪慧,后天刻苦,还真不一定镇得住朝野上下!
此处停留得太久,太子爷的神思似乎也不在此处,催安知道这位主子又走神想事了,便轻声提醒道:“殿下,您看……”视线在皇帝与太子之间转一圈,书启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再停留,抬步往那处走去。
守在回廊处的侍卫见了人,先行礼,随即去禀报。没一会儿就回来恭敬的请人过去。再见到父亲时,他身边仅留下一名新入宫正受宠的如贵人伺候。书启寒目不斜视,对父亲行了礼。殇帝书北扬神情慵懒的抬眼看着眼前俊朗的儿子,心下颇有些得意。这孩子,总让他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太子今日来有何要紧事宜啊?”尾音微微上扬,始终去不掉那股子慵懒劲儿。书启寒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一瞬,动作细微到除了他自己,谁也没察觉到。
“回父皇,边关沈将军来了密函,儿臣特意拿来给父皇过目。”说话间从广袖中取出密函呈上。殇帝接过密函,一目十行扫过去,随即烦躁的皱眉道:“这个沈经识越来越大惊小怪了,区区北恒国有何可惧?巴掌大点国土,他敢跟朕隆禹王朝对着干?”鼻子里轻蔑的哼出一声,满脸写着不屑一顾。
这根本不像一个君王能说出的话来,却是太子早已料到的。尽管如此,为臣又为子,他必须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说明。
“父皇,如果真不足为惧,沈将军就不会送加急密函回京。北恒国早已不是十多年前的小国,北恒国君近几年攻打下大大小小数十个边陲小国,如果再放任其发展,迟早会成为我们隆禹的劲敌!”
“那只是危言耸听罢了,北恒国附近那几个边陲小国算‘国’么?顶多算几个蛮人部落!”这次语气有些生怒,殇帝最听不得有人反驳他的观点。一把推开怀里的如贵人,也不管会不会伤着美人儿,怒瞪着太子道:“沈经识那厮,以为打仗只要兵力就足够了么?这无非又是一个向朕索要军饷与粮草的借口罢了!北恒国若是有反叛之心,今年上贡何必还多出三分?”
北恒一直是隆禹的附属小国,年年上贡奇珍异宝加珍禽异兽,今年却还比预定的上贡数量多出三成,美其名曰:为了表达真诚的归顺之心!
对此,除了殇帝与朝中那几个没脑子只知享乐的朝臣,众人心中皆持有几分怀疑,只是不敢轻易说出口。
书启寒突然觉得很无力,也失了争论的心情,只淡淡开口道:“父皇既有了定夺,儿臣便先告退了。”殇帝无所谓的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太子弯腰作揖,脚步沉稳的退了下去。
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却不想次日一早朝中便颁下一道诏书——贬黜沈经识云麾将军一职,降级为昭武校尉,且即刻回京任职!朝野上下无不震惊,众多朝臣私下经过商议,联名上“承恩殿”外伏地求情,为首之人是太子!
他没想到父皇竟昏聩到了如今的地步!原本沈家与朝廷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他私下里不知花了多大的精力才暗中监视住沈家的动向,如今这一纸诏书无非是将双方关系直接撕破!再观朝中上下,比沈家能耐还大的人尚未出现!若是沈家一反,天下必将大乱!
“请父皇三思!”
“恳请皇上三思!”众臣子无论年少还是年老,皆跟随在太子身后,跪满承恩殿之外。门口当值的太监总管赵元神色焦急,对着太子及众人劝说得口干舌燥:“太子殿下,您就别为难奴才了,皇上昨儿个批奏折晚睡了,这会儿还未起身呐!”
呵,批奏折?那位有多少年没碰过奏折那种东西了?
“赵公公,孤未曾为难过你,你只需尽责当值就好。”一派淡然的说着,却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继续跪在地上高喊:“请父皇三思!”身后众臣附和:“恳请皇上三思!”
然而直到天上飘起鹅毛大雪,承恩殿的殇帝没有任何反应!
皇后一早便接到宫人通传的消息,却一直在旁观望。她只想看看,皇帝到底能昏聩到何种地步!而结果不出所料,他果然对这一切冷眼旁观!
锦绣华服,凤冠加身,妆容大气端庄,保养得当的面容让人看不出真实年纪,晃若双十年华之人。杏眸樱唇,柳眉琼鼻,肤色白里透红,是时下一等一的美人!身后跟着一行宫女太监,昂首挺胸地行至承恩殿前。一撩广袖,面朝众人。
书启寒与朝臣一愣,继而恭恭敬敬行礼。
皇后声如黄莺婉转,自然而然透着一股威严。“太子与众爱卿都回吧,本宫会与皇上细谈此事。”
“母后!”
皇后柳眉一蹙,眼神制止了太子想说的话,下巴轻微一扬,示意他赶紧带着臣子们走!书启寒虽不知母亲意欲何为,但接收到对方的眼神示意,还是决定先行离去。看着一行人终于离去,赵元松了口气,刚抹了一把额头沁出的冷汗,猛然间瞥见皇后投来似笑非笑的眼神,神经立刻又绷紧了!
老天爷,这位可比刚才那一群更难对付!
不等他陪笑着告罪,皇后娘娘率先开了口:“赵公公不必为难,本宫在此等候皇上起身便是。”
看看!他就知道这事还没完!
“皇后娘娘这是何苦?等皇上起身了,奴才派人去告知您一声儿不就得了?”
“不必,本宫想皇上经过太子刚才那么一闹,这会儿恐怕是早已醒来了罢?”话音一落,殿门应声而开,梳着垂挂髻的宫女颤颤巍巍的跪下道:“皇上请皇后进去说话。”
赵元闻言,彻底放心下来,恭敬地请人入内。
龙榻之上除了皇后,轻易不能有宫妃夜宿,即便是侍寝之后,也要立即离开。但此条祖令在殇帝这里早已不复存在,总是隔三差五的有妃嫔被留宿在此。身为皇后的她,对此从来不置一词,甚至不曾宿在承恩殿过!
帝后不和,大概是满朝皆知的皇家密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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