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混乱
“娘？”季永麟低低喃喃，“你骗人！我有娘！”
“永麟啊，我才是你的亲娘啊……吴氏不是你的亲娘，她是你后娘啊……”
季永麟虽然八岁，但是跟季老太太久了脑子容易僵化，人家吓唬他什么他都信以为真。
“娘……你真是我的亲娘么……”季永麟的眼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难怪吴氏平日里打他都不知道心疼，原来他不是吴氏亲生的。
“娘……吴氏她经常打我，方才打了我的屁股，还疼呢！”季永麟噘着嘴告状，也不管他娘到底在哪里。
季攸宁爬到墙头坐着，嘴角含笑：“永麟啊，你祖母对你好不好啊？有没有打你？”
说起季老太太，季永麟更委屈了：“娘，祖母对我也不好，她也打我……她不仅打我，还打我爹！”
“既然吴氏与你祖母都打你，你怎么还听她们的话呢？”
“娘……我如果不听她们的话，还是会被打的……娘救救我好不好？”季永麟抱着小胳膊委屈巴巴的说道。
“你堂姐家挺好的，你怎么不去找你堂姐呢？”
季永麟眨眨眼，娘也知道堂姐家很好么？可是他都没有见过娘长什么模样。
“娘，后娘和祖母不让我去找堂姐……她们说堂姐和崔婶母是坏人，她们俩把季家的钱拿过来就是为民除害了。”
“呸。”季攸宁啐道，眼睛瞪着火光照耀下的季老太太。那一家子怎么教的孩子！
“娘你怎么骂人呢？”季永麟仰头问道。
“哦，娘不是骂人，娘是心疼你啊……”季攸宁继续忽悠道：“永麟啊，娘方才已经和你堂姐说过了。一会子你堂姐动手打你，你千万不能回手知道吗？”
“为啥呀？”
“我可怜的儿，你怎么这样傻哟……娘这样做自然是为了你好，如果你好生听话，以后就能留在你崔婶母家了。”
“真的么？可是后娘、爹还有祖母呢？”
“她们就哪来回哪去！反正她们总是打你，对你不好，你跟着她们做什么？”
季永麟想想也是，傻乎乎的点头答应：“娘，我听你的！”
“那你等着，你堂姐就要来了。记住了，只能喊不能动手哦！”
季永麟正点头，墙上忽然掉下来一个人。
“抓贼啊！抓贼啊！”
季永麟呆若木鸡，没来得及回神一个拳头就砸在他的背上。
痛！好痛！非常痛！
“祖母，娘救命啊！”
这边季老太太正等着季永麟出事，笑呵呵边跑边道：“永麟啊，祖母来救你啦！”
吴氏不知道她卖什么关子，但是听到季永麟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着急，慌忙跟上去。
季攸宁揪着季永麟，拳头不断的砸在他身上，每一拳都避开了要害。
“让你来偷我家东西，打死你！”
季永麟听出是她的声音，两串鼻涕吊着：“堂姐是我呀，我是永麟！”
“我呸！一个小偷还想谎报名字，看打！”
源源不断的火光聚集到墙边，季老太太一颠一颠的跑来，傻眼了。
虽然她让季永麟偷偷爬墙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季攸宁动手打人，可是她这也打得太狠了吧。
季永麟的衣襟上沾染了一大片鲜血，嘴角高肿不断的涌出血水，每叫一声就吐出一口血水。
吴氏“呀”尖叫一声，白眼一翻倒地昏迷不醒。
“祖母救我……”
“季攸宁你找死啊，那是你弟弟！”季老太太吼道，提着拐杖去打季攸宁。
季攸宁眼疾手快躲过，顺带把季永麟往怀中一带。
“庄长，你可是亲眼看见的，他想翻墙进去偷我家的东西！”
蒲高才拧着眉头不知说什么，季老太太的妙招就是这个？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嘛。
但是他又答应了季老太太一定要搅和一局，手一挥，身后的壮汉顿时闹起来。
“季攸宁打人啦！”
“杀人啦！”
壮汉举着火把，手里的棍棒都亮出来。“把季攸宁抓起来，抓起来！杀人偿命！”
门内，鱼叶和叶妈妈心急如焚的盯着墙头。“少爷，夫人和姐儿有没有危险？”
项擎微微露出一头，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前来捣乱的壮汉。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庄稼人，恐怕有练过一两招。如果他们蜂拥而上，崔氏和季攸宁一定会受伤。
“你们去守着大门，必要的时候打开门让她们进来！”
鱼叶和叶妈妈慌忙点头，听命行事。
项擎喃喃道：“本来不想出手，这可是你们自找的。”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把精巧的袖箭。
长剑被他藏在了别的地方，若是去取一时半会儿肯定赶不回来，只能用师傅给他的袖箭了。
慌乱间，一个壮汉突然倒地抽搐不止。周围的人顿时吓住了：“哇，又死人啦！”
黑夜中所有的火把混乱交错，飞到半空接着掉落在地，呼啦啦的火苗一沾上人的裤腿，“轰”的灼烧起来。
“……火！快救火……”
“救你娘的火，救人啊……”
项擎一愣，他并没射出一箭，人怎么可能倒地？
季攸宁退到崔芳宜身边：“娘，这是怎么回事？”
崔芳宜道：“娘也不清楚，可能是有什么人看不过眼，暗中帮助咱们吧。”
季老太太没想到局势越弄越乱，季文枢早不知抱头蹿到哪里去了。吴氏昏迷不醒，说不定都给人踩死了。
“夭寿啊……”季老太太拍拍大腿，干嚎道：“崔芳宜你个蛇蝎妇人，这是要季家绝后啊！”
季攸宁哈哈大笑：“姑奶奶放心，绝不了的，不还有我嘛。”
“噗……”季老太太猛地喷出一口血，倒在蒲高才身上。
“老太太醒醒啊！”蒲高才咬牙撑着季老太太，喊道：“都住手！住手！”
哪知尖叫声越来越大，掩盖住了他的命令。
崔芳宜对村长道：“村长，那份文书您带了么？”
村长睁开久久闭着的双眼，从怀里取出一份用油纸包裹的文书。
“当年博昭就已经和季文枢一家断绝了关系，只是他许久未来找我，你们母女又未曾提及此事。”村长叹道：“拿着这份文书，你们便真的和季文枢一家一刀两断了。”
崔芳宜接过，扶起村长道：“您先进去歇会，这场动乱不知要持续多久。”
村长点点头。
进门的时候，季攸宁扶着昏迷的季永麟，恍惚看见崔芳宜手中闪过一道亮光。
那是什么？
“季攸宁，你要把季永麟带到哪去？”蒲高才吼道。
季攸宁低头看了眼季永麟：“既然你们都认为他死了，就真当他死了算了！我自会照顾他！”
蒲高才以为她这是要料理季永麟的后事，也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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