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同病相怜
“别这么说,眠眠,你是我的女儿,是我没做好,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低着头的温青山,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加深了几分。
温小眠叹了口气,父爱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远离自己了。
“我看你一家三口挺好的,你这父亲挺称职的。反正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你可以过回你们的好日子。”
“眠眠,我知道是我不好,没有告诉你实话。我只是怕你不能接受,怕你会多想,所以我才……哎……是我的错,早知道这样,我肯定早就告诉你了,爸爸也是没办法。”温青山叹了口气,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绵延不尽的悔恨。
这样脆弱的爸爸,温小眠从来没有看到过,和她记忆中高大的形象渐渐脱离。
“反正,我明天一早回去。”温小眠的声音软了下来。
看着温小眠的语气和善了些,温青山连忙说:“别呀!多玩几天,阿姨说明天要带你去游乐园玩。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生她的气。”
“我不要。”温小眠淡淡地说。
“干嘛不要,明天那边有活动,很热闹,机会难得,就去玩玩吧!我家眠眠可不是会因为阿姨几句话就生气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要和他去!要去你陪我去!”温小眠随口一说。
“好好好,我也一起去。”温青山满口答应。
“哦。”温小眠没想到温青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能应了声。
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长谈,多了很多嫌隙,温小眠此刻才知道,爸爸和自己的距离,并不是单纯的难得相聚。而是时过境迁,一切都改变了,早已没有了当初的亲密无间。
看了眼蹲坐在旁边的西西,在它的生命里,温小眠曾经缺席了四年的时光,它已经从小猫咪长成了英俊的大猫了。父亲又何尝不是,一年难得见上一回,缺席的时光又怎么会是自己来一趟就能弥补的?
妈妈已经走了五年,爸爸再找,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冷静下来想想,应该也是因为怕自己不能接受,而没有告诉自己这个女儿。
那个阿姨,虽然自己不喜欢,可是她毕竟是爸爸喜欢的。
她的儿子,虽然没什么血缘关系,更没有什么姐弟感情,但好歹也叫自己一声“姐姐”。
思来想去,那就一起去玩一天吧,后天再回去。
第二天一早,温小眠是被温小醒叫起来的。
小家伙摇着温小眠的手臂,叫着:“姐姐!起床了!”
看到她醒了,又腼腆地跑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爸爸不在家。
温小眠看着桌上只有三碗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
白莲说温青山今天临时有事就不陪我们一起去了。
温小眠本来以为那个女人会百般为难自己,还担心自己一言不合就会跟她闹翻,直接跑回家,让爸爸难办。
却不成想,直到出门,白莲居然一句重话都没说。
只是叮嘱了一番,说过年小偷猖獗,让温小眠把贵重物品都留在家里,包括手机和钱,接着便带着姐弟俩出门了。
温小眠思考了一下,就放下了所有的东西,只把脚边“喵喵”叫的西西装进了背包,带着一起去。
本以为会坐公交车,白莲却亲自开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载着姐弟俩一起往游乐园去。
这种私家车整个福禄村都没几辆,温小眠见是见过,但是从来都没坐过。
白莲打开了后座车门,溫小醒热情地让姐姐先进。
温小眠只得优先钻了进去。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里的叶致远和朱莺莺看着这个方向。
驾驶位上的叶致远出声说:“他们就是他的家人,他有一个漂亮老婆,还有一个儿子。这个应该是他的女儿吧,看起来倒是和你差不多大。听说他是再婚,和前妻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也是情理之中。”
看到温小眠的那一刻,朱莺莺心情复杂。
温小眠是她难得的一个谈得来的朋友。
“嗯。”后座上的朱莺莺应了声,便看到温小眠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红色轿车也驶离了他们的视线。
朱莺莺一脸纠结的表情落在了叶致远眼里,他问道:“怎么了?”
朱莺莺摇了摇头:“没事,她是我同学。”
“那么巧?”叶致远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跟你关系很好吗?”
“嗯。”
叶致远沉默了,他的车轰然启动,循着既定的方向往前开去,出声道:“那我们去机场吧。”
“嗯。”
朱莺莺应了声,掏出了手机,看着通讯录上温小眠的号码,思考了许久,手指敲敲打打又删掉重打,最后发送了一条短信:“我们是朋友吗?”
短信发了出去,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应。
机场快到了,朱莺莺望了眼车窗外萧条的寒冬,掏出了电话卡,扔出了窗外。
开窗的瞬间,冷风灌进了车内,温度都低了几分。朱莺莺紧了紧脖间的衣服,感觉冰冷万分。
不一会儿,车内的空气恢复了平静。
透过后视镜关注着朱莺莺的叶致远出声说:“一切重新开始,也没什么不好的。”
“嗯。”朱莺莺依旧不咸不淡地应声。
汽车拐进机场,朱莺莺到了。
她将第一次离开这个已经生活了十五年的母国,踏上异国的乡土……
去往游乐园的红色的小轿车一刻不停歇,在寒风里奔驰。
白莲不说话时也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戴着墨镜,坐在前面开着车。
温小眠和温小醒双双坐在后排。
温小眠手里抱着西西,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温小醒的腼腆渐渐褪去了很多,他似乎很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在后座上偷偷地给温小眠塞糖,说着孩子间特有的悄悄话。
诸如,幼儿园的老师会奖励给他五角星,妈妈很凶,在家里爸爸和自己都要听妈妈的……此类。
温小眠善意地笑笑,心里想着,没有亲爹的孩子跟自己算是同病相怜吧!
透过后视镜看到难得跟人自来熟的儿子,白莲冷不丁地来了句:“温小醒!你今天话比较多么!”
温小醒吐了吐舌头,就不再说话了。
温小眠心里咯噔一下:“你全名叫温小醒吗?”
“对呀!姐姐可以叫我醒醒。”温小醒偷偷地凑到温小眠耳边说着。
温小眠?
温小醒?
温小眠蹙紧了眉头。
难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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