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聊斋世界 一

　　林林化为巨木神树后，本以为自己会变身成鬼，坠入轮回，却发现只是回到了未化形前的日子。自己虽然灵脉俱断，不能调动灵力，也看不见事物，但可以感觉到外界的变化，所以他能知道自己化树后青灵的哭泣，也知道林雷在老三恢复灵识，顺利化形后搬到了自己的树洞中居住。青灵带灵月、林念祖和林念玉回青云观后，每年都会来自己树下打坐的事林林也能感知到，可惜他做不出什么回应，只能尽力给青灵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

　　不知过了多少年，林林似乎陷入了沉睡，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能看见了，不过似乎有些不对劲。林林记得自己是化为巨树封印土魔兽的，可现在从视线来看自己也就普通大树的高度，根系下也没感觉到封印什么东西，试着运功，惊喜地发现青云灵力又能调动了。林林大喜，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灵力，又吃了一惊，因为他感知到了木系的灵力！

　　林林是树妖，五行中属木，修炼木系灵力对他最为合适。可惜仙剑奇侠传的世界中是没有五行之说的，只有风、雷、水、火、土五灵，林林受前世五行学说的影响，一直没想好自己要创造什么功法，只得不停修炼青云决，现在能感知木系灵力，自己自创功法有望，也说明自己已不在仙剑世界中，再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们，也见不到她了。

　　林林还来不及伤感，感觉到有一股意识向自己探来，这才看到原来在自己身边还种着另一棵树，看样子是棵槐树。林林感觉到意识中蕴含着思念、依赖、孺慕之情，便将自身的青云灵力渡了一些过去，觉察到意识中表达出欣喜之意。林林又感知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这次自己被种在一所寺庙之中，寺庙似乎好久没人打理，已经有些破败，屋舍尚且完好，门窗俱在，但窗纸已破。周围种着不少树，可有意识的只有自己身边的那棵。

　　林林开始运转青云决，吸收四周的木系灵力，并用灵识指导身边的槐树一起修炼。青云决在仙剑奇侠传的世界里提升功力十分缓慢，但在这个世界修炼起来提升速度却加快了不少。林林生长的这座寺院空无一人，但灵气浓郁，运转青玉决吸收的灵气十分充足。林林一心带着身边的槐树一起修炼，不问世事，一晃已过了数百年时间。

　　这天，林林觉得木系灵力吸收已够，静极思动，运转青云决开始化形。一阵青光过后，自己已化为人形，站在院中。林林正待仔细观看院中情况，只觉身边又闪过一阵青光，一个身着青色衣裙，长相甜美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正是林林一直教导的槐树妖也成功化形了。

　　槐树妖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时动动手臂转转头，转眼看到林林站在一旁，便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边，笑道：“哥哥好啊。”林林微微一笑，道：“你也好啊，取名字了没有？”

　　槐树妖摇了摇头，看着林林道：“哥哥有名字吗？”林林道：“我有名字，叫林林。”槐树妖拉着林林衣袖央求道：“那哥哥也给我取个名字吧。”林林想了想：“你那么爱笑，就叫林欢吧，希望你能事事顺遂，时时长欢。”林欢眨着大眼睛，笑着说：“谢谢哥哥。”

　　林林带着林欢开始巡视他们所在的寺院，发现真的已经荒废好久。来到寺院前门，看到牌匾上“兰若寺”三个大字，林林无语了。“倩女幽魂？聂小倩？还是聊斋？我到底穿到了什么世界？”林林想着这些问题，又看了看身边的林欢，“这个不会是‘树妖姥姥’吧？不过‘姥姥’好像是千年树妖，小欢太年轻了。”他问道：“小妹，你的树根底下有埋着骨灰坛吗？”林欢歪着头反问道：“骨灰坛是什么？”“就是装人类骨灰用的小瓷瓶。”“哦，那没有，我的树根下没有那些东西。”林林放心了，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用神识探查了一下自己的树根处，发现了两个封着的瓷瓮。林林身体一僵，“难道我才是‘姥姥’？等等，槐树是雌雄同株吗？”

　　林林用法术起出瓷翁，翁不大，有点像酱菜坛子，翁口封的很严，上面还贴着符纸，摇晃几下，一个听着像装着石块，咕噜之响；另一个感觉里面似乎装的是液体。出于安全考虑，林林没有打开瓷翁，而是将它们装进了乾坤袋内，收在神识空间中。乾坤袋是林林根据袖里乾坤制作出来的空间法器，材料用的是自己的树叶。装完后，林林对着林欢说道：“小妹，哥哥要去查些事情。你在寺内好生修炼，注意安全，不要离开寺院。”林欢乖巧的应了：“好的哥哥，小欢会乖乖的，你也要保重，早点回来。”“放心，最多三五日我就会回来了

　　出了寺院门，林林踩着墨玉铲升空，放开灵识开始查探周边情况。林林记得，《聂小倩》是清代小说家蒲松龄创作的文言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里的一篇，后来被多次改编为电影，其中最深入人心的就是1987年程小东导演的《倩女幽魂》，电影里面王祖贤扮演聂小倩，张国荣扮演宁采臣，午马扮演的燕赤霞以及刘兆铭扮演的树妖姥姥都让人记忆深刻。可电影里的人物其实和小说里有很大区别，比如原书中宁采臣在家里是有老婆的，还很恩爱，老婆死后才娶聂小倩为妻；燕赤霞并非侠客打扮而是长得像一个读书人，是一名剑客；“姥姥”的本体并非树妖，而是一个像夜叉一样的怪物。林林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黑山老妖，因为书里原本是没有这个妖怪的，纯粹是电影里虚构出来的大Boss。

　　正当林林探查情况时，一道灵识联系上了他。林林感知到灵识释放出善意，便顺着灵识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山谷。山谷清幽，深处有一张石桌，上面放着成套的茶具，石桌的周围有四个石凳，其中一个石凳上坐着一位身着青色长衫、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男子看见林林，用手指向对面的石凳笑道：“小友来的好，快快入坐，尝尝我新得的好茶。”林林感知到对方的功力深厚，且并无恶意，躬身一礼道：“晚辈林林见过前辈。”之后坐到了石凳上。

　　男子给林林倒了一杯茶，林林仔细观看，发现杯中的茶叶外形扁条，两头尖细，内质香气高鲜，汤色清明；品了一口，只觉味醇回甘、清香沁脾，同时感到体内的青云灵气亦稍有增长。林林一口气喝完茶水，放下茶杯叹道：“好茶，真是好茶。多谢前辈赐茶。”男子笑道：“好，好，好，不枉我观察百年，小友果然非是俗辈。”林林听完一惊，他百年里修行时从未察觉过有人在观察自己，转念间，急忙站起来躬身道：“小子何德何能，竟能得前辈百年照拂，实是愧不敢当。”男子笑道：“小友多礼了，我也只是看看，并没有帮到小友什么。”“晚辈能和妹妹在百年间顺利修炼化形，未出意外，已是很感激前辈了，不敢在有其他奢望。”

　　林林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这个世界与林林之前所在的仙剑世界不同，五行齐备，看似更易妖类修炼，但实际上难度却是更大。因为不管是在电影《倩女幽魂》还是小说《聊斋志异》里，都是只有人类的修道传承，而没有妖类的功法传承，《倩女幽魂》里的树妖姥姥也好，黑山老妖也好，能成为Boss也只是因为修炼时间长，功力比较深罢了，对战时一点章法都没有，完全凭借本能在战斗，最终败于人类之手也就不足为奇。《聊斋志异》里的妖怪更是如此，全都是在各自为政，好一点的是一个家族在一起修炼，功力增长还快些；次一点的全在单打独斗，有些妖怪甚至只是开了灵识，连化形都做不到，其中植物系妖怪更是处在劣势。要知道妖类修炼是讲究机缘的，先要生成灵识，产生自我意识，能够自主修炼，之后还要会躲避危害自己的天灾人祸，这一点动物类的妖怪就占了很大便宜。植物成妖，产生灵识花费的时间本就比动物类的要长，再加上成功化形前不能随意移动，可能会经历风吹、日晒、雨淋、雪埋、火烧、雷击、兽啃、虫噬，以及人类的采摘砍伐等种种磨难，可以说每个植物系妖怪的成长本身就是有着莫大的福缘。像林林和林欢这样种在人类的寺院中的槐树，产生灵识已属不易，能在寺院破败后继续修炼，数百年内平平安安顺利化形的，可谓少之又少，大多数刚产生些神异，就因各种原由夭折了。林林上一世在仙剑世界时的修炼就不是一帆风顺，若非遇到师父玉石真人，就连化形都无法成功。这一世他一直觉得化形前的修炼过于顺利，灵气充裕但破败无人的兰若寺简直是植物类妖怪修炼的绝佳场所，奇怪的是数百年的修炼时间里不管是毒虫野兽还是修士精怪都没来到过这里，林林就猜到这背后必有大人物的手笔，只是不知是敌是友，如今到是确定了幕后之人是谁。

　　男子听后笑容未改，点了点头，示意林林坐下。林林坐下后，男子介绍道：“你生长的兰若寺所在的这座山叫青山，我就是这座山的山神，人称青山居士。”林林忙道：“见过山神大人。”这时，一道身影飞驰而来，转眼间落坐在青山居士身边的石凳上，抄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来者是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披散着头发，面容坚毅，看年纪与青山居士相当。青山居士笑道：“这是我弟弟，青山北面二里地外的黑山的山神，你可以叫他黑山居士。”黑袍男子咧嘴笑道：“什么居士，无趣，无趣，叫我黑山老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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