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结交+备考
便如此刻, 谢良臣就发现那几个人里有暗暗瞪祝明源的。
安慰完谢明文,祝明源又看向谢良臣,问道:“谢师弟, 你怎么会想到去读律书和算学,是有什么特别的契机吗?”
两人如今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可他却已经十分自来熟的问起了私事,谢良臣也确信自己当初的确是看走了眼,这人才不会是什么性格腼腆的书生。
只不过祝明源这样心直口快的人谢良臣也不讨厌,于是便道:“有时看经义看烦了, 便想着看其他书换换脑子。”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这里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事就是看书,所以谢良臣也会经常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甚至志怪类的杂书他也是看过的。
“哈哈哈,原来谢师弟与我一样, 我也常常看着看着就会不耐烦,总偷偷看话本,只不过要背着我爹,否则被他发现了, 挨打事小, 丢书事大。”说到后头, 祝明源还夸张的拍拍胸口,活似耍宝。
谢良臣挑眉, 他可没看出对方有什么厌学情绪,刚才他答孙秀才的问题, 几乎也可以算得上对答如流。
坐在后头的唐于成闻言, 也插话道:“那祝兄平日都看些什么书?”显然他对这个话题也心有戚戚焉。
三人在这里讨论各自看的书, 一旁的谢明文则是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喟叹:估计这就是学霸的世界吧, 自己光是背夫子要求的文章就已经很费劲了,别人却还能抽空看杂书......
还未等三人讨论完毕,孙秀才已经进来了,他手里拿着早上众人交上去的文章,似乎打算逐一点评。
开始上课,大家也就收声端坐好,然后谢良臣就发现,这里持两边观点的人,在数量上竟差不多。
只不过人数上虽差不多,但文章质量却大不相同。
而且孙秀才点评文章的方式也很有意思,他会先阅读一篇持“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文章,然后再读一篇论点相反的文章,而且两篇文章里还有部分地方是针锋相对的。
这样的讲解注定课堂上不会安静,实际也的确如此。
尤其是分别写两篇文章的人,既然观点被放出来讨论,他们也就顺势想着找对方的漏洞,至于孙秀才则会故意放任他们二人争论。
然后在最终结果评定时,谢良臣发现,原本文章更甚一筹的人,有时在现场实际辩论时反而会落了下风,而孙秀才也会据此对这名学生提出指正。
当然,辩论赢了的那个则也会得到额外的加分,然后他临场发挥时说到的论点,孙秀才还会让他再加到文章里去。
不得不说,孙秀才这法子着实是好,怪不得他的私塾能在镇上开这么多年,而且据谢正说,还有许多人想把孩子送来这里,他却要看资质收人,而不是给钱就收。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其余人的文章几乎都被孙秀才诵读过了,只剩谢良臣和张筹两人的文章还未被点到。
他转头看了眼对方,想着估计他就是要与张筹论辩了,心里正做着准备,上头的孙秀才却开口了。
“剩下的这两篇文论点都一样,都道‘凡人在世,不可不作事’,不过两人论证方式不同,文笔也各有千秋,你们可以传阅看看。”
嗯?两人竟是写了一样的观点?
谢良臣还没反应过来,孙秀才已经将两人的文章递了下来。
因为坐在前排,所以谢良臣也第一个拿到了文章 ,不过却不是他的,而是张筹的。
他仔细将文章通读一遍,在明了了对方的写法之后,这才传给了下一个人。
文章虽是被他往后递了,可谢良臣心里却还在想着他论证的方法。
总的来说,张筹写文同样严格按照了一定的句式和结构来写,只是他不是像自己一样,采取的是顺序论证的逻辑,而是采用了“二难推理”。
所谓“二难推理”,即先举两种假定,同时这两种假定要绝对相悖,然后他再让人做出选择。
可这种选择却不好做,因为无论你选择哪一方,结果都是让对方为难,而让自己有利,从而最终达成目的。
张筹用的就是这种办法。
比如他说,既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么那些因为过食而导致生病的人,是继续过量的吃东西,还是减少食量?
要是继续过量吃东西,那不就是自己主动找死?可要是不继续,而是减少食量,那便说明寿命并非天定,而是重在人为?
这种论辩的方法不算新颖,不过谢良臣此前确实也没有想过,看来读书多与同学们交流,确实比自己一个人闭门造车好得多。
他看了张筹的文章,张筹自然也看了他的。
然后他就发现,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少年逻辑竟这么严密,更难得的是,他文章写得不输自己。
文章在同学间传阅完,孙秀才又把各人文章发下去,然后让每人根据今日讨论情况,再把自己文章修改润色之后交上去,这堂课便算是结束了。
下午的课,孙秀才没再讲论辩,而是继续之前的模式,新讲了一篇大儒的经注后便让各人提问。
上完课,谢良臣便打算与谢明文回家,哪知他大堂兄见张筹还在伏案写字,也表示要再呆一会。
谢良臣无语,只好陪他又多留了一会。
就是这一会儿,他见上午挨了打的那三个少年互相挤眉弄眼,同时还频频朝祝明源看去。
祝明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跟他拱手告辞:“谢师弟,明日再见。”
谢良臣觉得那三个人眼神有些不善,想提醒祝明源小心,却不好明说,便道:“今日天上云多,祝兄不妨今日早些回家,你看中的书不如派家中小厮去取。”
祝明源还以为真个天要下雨,偏头朝外看了看,见天上虽有云,可却不黑,笑道:“谢师弟放心,这雨没几天的功夫下不来,我先告辞了。”言罢,他朝谢良臣再次拱了拱手,背著书箱出门了。
西市的书店新上了书,不过却不是经史子集,而是一本连载的探案话本。
这书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因为逻辑严密,案情又经常反转,所以拥趸不少,每每上新便有人去抢购,去得晚了,有时还买不到。
刚才听人说那边上了新册,祝明源便要赶着去买下来。
而且与前世的书粉一样,他疯狂的推荐谢良臣也去看这书,只不过被他婉拒了。
见他出了门,谢良臣装作也在看书,低了头,可眼光却留意着那几个磨蹭的少年。
果然,就在祝明源离开后不久,谢良臣看见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也起身走了,只不过离去的方向却不是平日回家的路,而也是西市。
还是不太放心,谢良臣便对谢明文道:“大哥,你一会先回去,我想起还有点事要办,就不必等我了。”话落,他也背著书箱悄悄跟在了后头。
“诶,六弟!六弟!”
谢明文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可谢良臣脚步未停,此刻更是连人影都瞧不见了。
见谢明文还一脸的懵懂,旁边的张筹倒是放下了笔,问他道:“你这族弟向来喜欢多管闲事吗?”
“啊?”谢明文听他此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是一直拿张筹当学习榜样的,可却因着对方高冷的气质,一直没敢搭话,此刻听他主动挑起话题,有些受宠若惊。
张筹将毛笔在笔洗里洗净,然后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谢明文见他动作,也跟着学,可做到一半他又觉对方刚才那话显然是话里有话,便问道:“张师兄刚才是在说我六弟吗?”
明明对方比自己还小一岁,不过因着张筹入学早,谢明文还是叫他一声师兄。
张筹将笔墨纸砚收好,然后背著书箱起身,只是临走前,他到底还是转身提点了一句。
“祝明源是学堂里除了你族弟年纪最小的,偏偏他说话又口无遮掩,常常得罪人都不知道,这么些年下来,早有人看不惯他了,你那族弟虽是看出来了,恐怕一人也是没什么用的。”
今日的事实际算是导火索。
本来那三个人就因为祝明源年纪轻轻却比自己学的还好而心生嫉妒,偏偏他却还一副自己并没有很努力的样子,总是口无遮拦。
再加上他今天说他们挨打是因为不够刻苦,又“炫耀”自己不耐烦看书却仍能碾压他们,终于,这些人忍不下去了,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
听说那三人要去揍祝明源,谢明文吓得赶紧收拾东西也追了出去。
他六弟真是的,这么危险的事怎么也敢冒险?!
匆匆朝西市赶去,谢明文急得满头是汗,正慌张的左右张望寻找两人,哪知却看见了刚才那三个少年。
此刻三人正狼狈的从一个小巷子里跑出来,还时不时的朝后看,像是怕被什么人追上,而且其中一人衣衫下摆还有些水渍。
谢明文赶紧追上去,然后就在小巷子里看见了头上顶着个破竹篓的祝明源,和在一旁站得笔直的他六弟。
见人被打跑了,祝明源取下头上顶着的竹篓,两眼冒光的看着谢良臣,兴奋道:“谢师弟,你可真像书中行侠仗义的大侠!”
他哪里是什么大侠,只不过对方实在弱鸡,力气基本也就跟谢明文差不多,本来想着人多势众能欺负一下祝明源,哪知他一拳打过去,对方就痛得在地上打滚。
谢明文听说他们还打架了,赶紧上前,目光在谢良臣身上上下扫视,问道:“六弟你没事吧?!”
谢良臣还没开口,那边祝明源先一步插话道:“良臣他可厉害着呢!那姓周的起初见他一个人,还道要他少管闲事,否则连着一块收拾,哪知良臣一拳下去,他就痛得哭爹喊娘,哈哈哈哈!”
谢良臣无语的看着祝明源,这人刚才明明怕得很,可偏偏嘴上却不服软,头上顶着个竹篓却仍在打嘴炮,要不是自己来,他估计真得挨一顿好打。
现在人跑了,他又好了伤疤忘了痛,开始嘚瑟起来,真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下次也还敢。
听祝明源说了事情的经过,谢明文终于放下了心,他没想到自己这个族弟年纪比别人小好几岁,可打架却这么厉害,关键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会打架的人。
不过虽然两人都没受伤,他却担心起了另一件事来,问道:“今日你们打架,要是被夫子知道了怎么办?”那天拜师孙秀才可是说了不许做出有辱斯文的事的。
而与人打架,其实就算得上有辱斯文。
这点谢良臣倒不怎么担心,因为他出手的地方全不在脸上,都在身上。
若要被人知道,只能是他们自己去告状,而要告状就定然要说起因。
显然祝明源也想到了这一点,就见他坏笑一声,凑近谢明文道:“谢兄不必担心,良臣他精着呢,一下都没打在脸上,全在身上了。”
两人在那边嘀嘀咕咕,谢良臣见祝明源时不时夸张的比划动作,甚至逐渐开始添油加醋起来,懒得再听,摇摇头,拿起放在地上的书箱准备回家了。
看他要走,祝明源立刻撇下谢明文,追上来,狗腿的凑近他,小声发问:“良臣,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出的手,怎么这么厉害?我看你力气好像也不是很大啊。”说着他还掰了掰谢良臣的手腕,满脸的疑惑。
谢良臣当然不可能天生神力,他最多也就是比这些文弱书生好一点,只不过前世打架打得多了,所以知道拳头打在什么地方最痛罢了。
他一直没开口,祝明源也不在意,只巴巴的跟在后头。
直到快出镇子了,谢良臣终于忍不住停了脚步,转身看他:“祝师兄不回家吗?”
祝明源砸吧下嘴,竟真的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你说我现在回去告诉我爹,说我去你家做客,他会不会同意?”
谢良臣被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思维惊到,旁边跟着的谢明文感觉被冷落,凑上来道:“从这里走到平顶村,要走一个时辰,祝师兄能行吗?”
听说要走一个时辰的路,祝明源迟疑了,他惋惜的看了看谢良臣,道:“那今日就算了,下次等学堂放假,我让人套了车,再去平顶村找你,到时你可得教教我。”
谢良臣怕他继续纠缠,只好敷衍的“嗯嗯”两声,他才不信这个连走路都嫌累的人真能去学打架。
第二天,谢良臣刚到教室,就听说昨天的那三个人请了病假,而且据说他们还打算从孙秀才这里退学,以后要去别的私塾上课。
这消息是唐于成告诉他的,不过对于他们为什么要退学,祝明源却道是对方嫌丢脸,毕竟他们其中一个还吓得尿了裤子。
对于这个说法谢良臣半信半疑,因为孙秀才并没有多问什么,他们说要从这里退学,他很干脆的就同意了,而且还把束脩退了一半回去。
他总觉得这事孙秀才或许知道些什么,可却也想不通他怎么会知道。
教室的角落里,张筹正在桌案上练字,谢良臣想起他大哥昨天说的话,又联想到早上来时看见对方从孙秀才的书房里出来,总觉得这事或许跟他脱不了关系。
于是等上午课程结束后,谢良臣便走到对方桌前,朝他揖了一礼,道:“多谢张兄。”
张筹头也没抬,却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收下了这声道谢。
呵,这人倒是有趣。
时间如水而过,三年过去,谢良臣也终于准备下场参加县试了。
在这三年里,孙秀才的私塾甲班一直没再添新人,而谢良臣也与祝明源、张筹还有唐于成成了好朋友。
其中张筹和唐于成已经下场参加过两场县试和一场府试,只不过只有张筹过了府试,得了童生功名,而唐于成只过了县试,没能过府试。
原本谢良臣去年也想下场试试,可孙秀才说与其一次不中或是名次不好,不如多积累一年,厚积薄发,一鼓作气拿下秀才功名。
他说得确实也在理,便如现在唐于成,因为他县试成绩只能算中等,府试便没过,然后现在压力就挺大,还时不时焦虑自己又要落榜。
所以对于甲班里年纪最小的两个人,谢良臣和祝明源,孙秀才便道让他们再等等,等二月再下场应考。
要成为秀才,需得经过县、府、院三场考试,而且每场考试从报名起手续就十分的繁杂。
古人对于考生的出身要求很严格,大融也不例外,基本遵从了之前的制度,也就是出身倡、优、皂隶等职业的子孙不可参考。
所以便要求考生报名时需得填写详细的履历表,履历表涉及三代,且要附上考生小像已备查验。
除此之外,还得有人作保。
这里作保有两种方式,一是可以五名考生互结,也可以由本县廪生出面作保,其中前者要求若有一人信息虚假则连坐,后者则是要给作保费,价格大概在三两银子左右。
因为这次考试只有谢良臣和祝明源同考,所以他们便通过孙秀才找了一位廪生作保,他是本县为数不多的廪生之一,因此找他作保的人不少,据说光是收作保费就收了一大笔银子。
除此之外,县衙也还会再派一位廪生做副保,要是没有官府派的这名副保,考生同样不能参考。
这便是为了防止有些廪生只图收钱,然后让不符合考试要求的考生混进来。
县衙已经贴出了告示,公布了考期,与以往一样,今年县试仍旧只考三场,每场考一天,北院正门卯时点名,搜身进场。
考期虽是提前一个月公布,可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县里从告示公布出来起,必定就有学子开始往荣县赶,尤其是那种家里不缺钱的。
像张筹,因为当初去得晚,县里绝大部分客栈都已经住满,他最后只能住到很远的地方。
如此一来周围环境吵闹不说,有时甚至不怎么安全,加上路远以及每天要提前搜身进场,所以他严重的睡眠不足,最后也只考了第七名。
所以,谢良臣便与祝明源商量,他们早些出发,然后找一间近些的客栈住下。
他要去县城考试,谢石头自然不放心,表示要去陪考,谢良臣本来想说不用,可见他爹一副他要去闯龙潭虎穴的模样,又把话吞了回去。
而祝明源家则更是夸张,他爹不仅亲自去了,而且还带了不少的人,有专门拿行李的,还有专门照顾他起居,给他铺床叠被的,甚至连厨娘都带了一个。
等到出发那日,谢良臣看着自家一人挎着一个的包袱,再看看对面两辆马车,终于释然,一行人开始往县城赶。
因为有了马车,这次他们去县城的时间大大缩短,一日的功夫便到了荣县。
而且为了不让儿子太过颠簸,祝老爷还特地让车夫赶得慢些,否则他们到得更快。
到了城门口,谢良臣便见已有不少书生模样打扮的人进城,看来今年参考的人仍旧不少。
实际上荣县这几年每年来考试的人都是逐年增多的,一是因为以前没考中的还会继续来考,二是每年都有新的考生参与进来,因此考生队伍逐年壮大。
听唐于成说,光是去年就有500人应考,而总共却只取中了不到40名。
虽然这取中率还不到十分之一,其实却已经算高了,因为越到后面录取率会越低,而考生的人数不仅会更多,而且还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竞争更大。
因此才刚进县城,便是心大如祝明源也有点紧张起来。
一行人沿着大街往贡院方向赶,一路便看见许多客栈已经挂出了牌子,还有小二在招揽生意,大多是在介绍本店情况,比如可以为考生们提供报信服务啊,或者说加钱可以包接送等等。
一般会提供这些额外服务的客栈大多都离贡院较远,而那些离得近的,根本不屑于招揽客人,反而是客人要上赶着他们。
便如此刻,谢良臣他们一路坐着马车往贡院方向去,越是靠近贡院门口的客栈,门前越是没有小二招揽生意,可却照样人来人往生意好得很,而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文人打扮。
贡院就建在离县衙不远处,中间只隔了条街,谢良臣已经来过这里好几次,当然清楚这边算得上是荣县的富人区,可是等问到客栈价格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惊。
这条街上离贡院最近的客栈,走路到贡院要不了一刻钟,可房价也贵,一间上房每天的住宿费是200文,至于吃饭则另算。
200文,也就是说在这里住一天就要差不多20升稻谷,住一个月就要6两银子。
他们表示太贵了,掌柜却道:“客官可别嫌贵,咱们这可是全县最好的客栈了,而且不仅客房住着舒坦安静,那吃的东西也是没得挑,便是那蜀中才有的竹荪,咱们这儿的厨房也有,一道菜用料就得花上好几两银子,说句冒犯的话,那可是宫里的陛下才能吃的好东西,你说吃了陛下才能吃的东西,能考得不好吗?”
谢良臣本在想要不换一间客栈,却没成想听到掌柜这话,实在忍不住汗了一汗。
平顶村虽家家户户都在种竹荪,产量也比以前多,不过价格也相应的压低了点,然后谢良臣看着情况,便让他哥不要育种太多。
左右这东西普通百姓目前都还消费不起,所以宰宰那些权贵富豪也没关系。
因此他们卖给周掌柜的价格便最终定在了一百文一棵,而且他也主要是发往京城以及省城等地区,像县一级的地方,周掌柜干脆就没想过做这生意。
因此,虽然平顶村产竹荪,可是本地世面上却很少见到,加之交易都由他哥与货栈交接完成,因此县里也并未有多少竹荪流通。
现在听掌柜说他们也拿到了货,谢良臣便知这老板或许真是有点背景,想着住在这里或许也不错。
而那边祝老爷听掌柜吹嘘一通,也心动了,一行人便在客栈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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